三雄会名下一间，很是不起眼的铺子里，老石缩在铺子的一角，直等到铺子里所有客人全都走干净了。
才缓缓走到柜台前。
掏出一个破布包袱，搭着柜台面的沿儿，将包袱推了上去。
“老板，出货。”
柜台后面的那个伙计，老早就注意到老石这个人了。
来三雄会这个铺子里的，无外乎是两种人，一种是走明面上生意，来买百货的。另外一种是走暗地里生意，来出黑货的。
很明显，老石就是第二种人。
那伙计将布包袱拉到了柜台里面，也没去看，只是手里懒洋洋的拨弄着算盘珠子，半晌才从口中溜出两个字。
“三十大洋。”
老石先前卖祖宅的时候，也是走的收黑货的路子，先前那家给的价钱还算公道。
本来昨天，老石是要把手里的货，还卖到那家的。人都到了铺子门前了，正好看到黑狗子从里面出来。
这才重新换了一家店。
老石知道包袱里的这些东西，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加在一起少说也要一百块大洋开外。
可是这里的伙计，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说三十块大洋，这老石自然是不肯的。
“老板，你再好好看看。”
那伙计依旧拨弄着手里的算盘珠子，还是连眼皮都没往包袱上扫上一眼。
“二十大洋。”
老石心里瞬地明白了，这伙计是要玩黑吃黑了。
“不合规矩吧。”
老石说着，一手按在了伙计的算盘上。
伙计这才停了手上拨弄算盘珠子的动作，伸手在柜台里摸出一小摞大洋，直接扔在了柜台上。
大洋落在柜台上，哗楞楞的直响。
“拿钱，滚！”
那伙计似是心里笃定了主意，一副吃定了老石的样子。
老石双眼微眯，扫了一下柜台上的大洋，差不多应该是十块大洋。
按着算盘的手，加了三分力道。
“东西还我，不卖了。”
伙计听了老石的话，嘴角生出一丝轻蔑，当着老石的面，将柜台上的包袱直接扒拉下去。
柜台后面，有一个斗形的盒子，下面连着暗道，是收黑货的店，专门用来藏黑货转移黑货的暗道。
只要东西落到了盒子里，伙计再往机关上轻轻踩一下，东西就算入了账了。
谁来都拿不走了。
老石看到伙计的动作，自然不肯让伙计就这么把东西拿走。
按着算盘的手一抖，一把捏住了伙计的手腕子，用力往回一拉。
伙计的小半截身子，被老石顺着柜台上的小窗，被拽出来。
“来人啊！有人砸店了！”
伙计扯着嗓子这么一嚷，铺子里算是热闹了，三雄会好些个打手，齐齐从后面的小门中涌了出来。
…………
此时，三雄会的铺子外面，一辆小轿车停在了铺子不远处。
“章头儿，你肩膀上的伤还没好，就别进去了，收拾一个小小的三雄会，我带兄弟们进去就行。”
章牧正闭目养神，听了韩金的话，轻轻摇了摇头。
“三雄会的人，背景不简单。”
章牧说着，用手抹了一把脸。下午简单的眯了一觉，此时酒气已经没剩多少了。
酒局上，章牧提到三雄会的时候，田中平三郎的脸色明显有些紧张，还是在请示了松原春二后，才给出的答复。
想来，三雄会一定和本子中的某些人，有瓜葛。但田中平三郎能答应章牧动手，应该也没什么。
为了保险，也为了见一下三雄会的楚雄，章牧还是要亲自碰一碰。
“他们就是再有胆子，也不敢跟我动手，放心吧，没事的。”
随后，一众警员在章牧的带领下，直接闯进了三雄会的铺子里。
正赶上三雄会那一众打手，叫嚷着，从柜台面后涌出来。
“警员办案！”
韩金是最先头冲进铺子里的，看道三雄会的一众打手，只以为是三雄会的人提前发现了什么。
也就在韩金喊那么一句的时候，老石撒开了抓着铺子伙计的手，顺着柜台蹲了下去。
老石来卖的这些黑货，都是从本子尸体上扒下来的，自然不能让警员发现。
但老石笃定自己杀本子的时候，没有留下痕迹，警员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到自己。
此时，老石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拿来卖的那些黑货。若是叫这些警员发现了，可就惨了。
就在老石顺着柜台蹲下去的同时，三雄会的那伙计，看到了进来的韩金等人。
见了警员，那伙计不见一丝慌张。整了整被老石扯得松垮了得衣领子。
“不是和你们说过了吗，我们这是正经的店，没有暗地里的生意，总来干什么？”
“当我们三雄会是吃干饭的？”
伙计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就是笃定了老石是来卖黑货的，自然不敢在警员面前点破此事。
除非他自己想死。
再有，他们大当家楚雄可是放了话了，警员和他有仇，谁敢给警员好脸子，就别在三雄会混了。
更关键的是，有警员闯入，他连十块大洋都不用付了。
叫嚷的同时，脚下一踩暗道的机关，老石带来的那些东西，‘哐当’一下落到了暗道里。
“你在干啥？”
韩金怎么说也当了几年警员了，一眼就看出了此间的猫腻。听到那一声‘咣当’声后，立刻冲向了柜台。
伸手朝着伙计抓去。
那伙计将双手举过头顶，身子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韩金抓他的手。
“干啥了？我啥也没干！”
同时，对着身后三雄会的打手小声嘀咕到：
“去人，叫大当家的来。”
韩金看到这一幕，连忙阻止。
“说啥呢？我告诉你叫谁都不好使。”
“把黑货给我交出来，你们干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说什么？我咋听不明白？”
伙计说着，向身边的打手们扫了一眼。
三雄会的那些打手，叫嚷着用短棍敲打着柜台上的栅栏。
“把门给我打开，我命令你把门给我打开你听到没有。”
韩金和他身后的那些警员们，全都站在栅栏的另一头。
两方人，叫嚷着，对峙着。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目标，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蹲在柜台下面的老石，已经顺着无人的墙边，慢慢向门口的方向摸去。
只需再有三四米的距离，老石就能摸到门口溜出去时，一道人影横在了铺子的门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