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收黑货的铺子，格栅全都是铁条做的，主要就是为了一个安全。
尤其是柜台后面，是一整块的铁板，就是用枪去打，一两枪也打不穿。
整一面，只有一道窄窄的小门。
起先，是连这道窄门都没有，里面的人进出全靠后面的门，说是为了安全。
后来有一回，收黑货的铺子被土匪给劫了，土匪把后门一堵，里面的人就成瓮中之鳖了。
有了这么一回，所有收黑货的铺面，才在前面开了一道窄门。
可好笑的是，自从有了这道门之后，所有收黑货铺子的这道门，就再也没开过。
时间一长，收黑货这个行当，就此留下了个不成文的规矩。
这道窄门，就是铺子的脸面。
窄门不开，铺子的脸面还在。窄门开了，铺子的脸面没了，从此以后，收黑货的买卖也就不要干了。
铺子的伙计还有三雄会的打手，听到韩金要开窄门，自然是不肯的。
叫嚣的敲打着铁栅栏，一步也不肯退。
就连章牧出现在铺子门口，都没有止住这里的嘈杂。
“韩金！”
听着章牧喊了一声，韩金扭过头看向了站在门口的章牧。
“章头儿，我亲眼看到他们把刚收的黑货，下了暗道了。这群崽子太嚣张了，还在这儿给我装糊涂。”
章牧瞥了一眼里面依旧叫嚣着的伙计，嘴角微微一勾。
牡丹江做收黑货买卖的，没有敢不给警员面子的。
便是原本黑鹰会的那个，如今已经归到了章牧名下的，东二街的铺子。警员去查黑货的时候，也是没有不许的，问话，也是痛快回答的。
像三雄会这般，明着不肯的，至少章牧当警员的这三年，还是头一遭。
“拒捕，袭警，够动枪了。”
有了章牧的话，警员们也就没有顾及了，纷纷将枪掏了出来。
韩金将枪顶上了火，遥遥的指着栏杆里面的伙计。
“开门！”
那伙计被枪指着，不见生怯。倒是有些许老算盘的胆气，可他只有胆气，没有老算盘的名头，心思。
“你们说是就是啊，我还说不是呢！”
短棍一下一下的，继续敲在栅栏上，打手们凭着这道打不开的窄门，依旧和警员们对峙着。
“当我们三雄会是吃干饭的？也不看看我们大当家的是什么人。”
“我们大当家的说了，你们这些黑狗子里，有个叫章牧的，伤了我们三雄会的里子，我们也不必给你们面子。”
嘴上叫嚷的厉害，他不知道和章牧硬顶，是行不通。
章牧听到打手们的话，心里明白了。
想必是那天在老裴杀猪菜馆，和杨贵珍接头的时候，当街杀的那个混混儿，引发的麻烦。
暗地里的事，影响了明面上的事，从哪儿论，也都是说不通的。
“嘭！”
章牧直接朝着栅栏里面开了一枪。
枪这东西，就是这点好。勾勾手指，便能省下很多口舌。
伙计们没想到，真的有人敢开枪。韩金也没想到，章牧枪开的这么急。
好在，一枪过后，此间瞬地静了下来。
“打开。”
章牧走到铺子的窄门前，用那支勃朗宁手枪轻敲了一下栅栏。
清脆的响声，在此间响极了。
那伙计见章牧是个不好惹的，收起了先前桀骜的态度。
“有话好好说，动枪干啥嘞。”
章牧斜了一眼那伙计。
“再说最后一遍，门，打开。”
伙计瞧着章牧的警章
“这可不行，这门是我们铺子的脸面，牡丹江可没有这规矩。”
听着伙计的话，章牧冷哼一声。没回答伙计的话，将枪口对准窄门上的锁，就要勾动扳机。
“章队长好大的威风啊！来我这儿砸场子来了，但你要看清楚，这里是三雄会，不是黑鹰会。”
人还没有出来，话音已经在小小的铺子里响了起来。
三雄会的那些人听了来人的话音，神情立马恭敬起来，乖乖让出一条路来。
是三雄会的大当家楚雄。
楚雄是个光头胖汉，锃亮的光头横肉乱生，生出道道沟壑，只看着就有三分可怖的戾气。
人是从后门走出来的，径直走到章牧面前，才停下来。隔着那一道铁栅栏，上下的打量了一番章牧。
“你的威风，耍错了地方了。”
章牧同样打量了楚雄一番，心中一阵冷笑。
“还以为楚雄是个什么人物，不过也是顶着一副脑袋来说话的。只不过你这脑袋，是个秃头。”
章牧手里拎着枪，有节奏的磕在窄门的锁头上。
就在此时，章牧身后的警员一阵大喊，打断了章牧和楚雄之间的对话。
“什么人站住！别走。”
“再动我就开枪了。”
两道急呼，将章牧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正看到一人想趁着此间的乱子往外跑，被警员拿枪拦了下来。
不用想，定是来铺子里卖黑货的。
章牧看着那人的背影，顿感熟悉。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老石大叔！”
那人听了章牧的话，身子微微一怔后，缓缓转过身来。
正是老石。
“老石大叔，又来当东西了？”
早先章牧听韩金说过，老石家的祖宅就是在收黑货的地方卖的。在这里见到老石，倒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
老石尴尬的笑着挠了挠头。
“我家内口子的病急用钱，那了件祖传的东西，换些买药的钱。”
看着老石的样子，章牧还是觉得正常，毕竟是卖祖传的东西，总是不好意思见到熟人的。
“卖了吗？”
听章牧这么一问，老石连忙摆手。
“还、还没！刚要卖，你们就进来了。”
老石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是来卖黑货的，只得用祖传的东西编了个瞎话，来骗章牧罢了。
“祖传的东西还是好好留着吧，用钱的话我借给你。”
“老石大叔，你先去车里等我一会儿，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再去找你。”
但考虑到昨天，自己在街面上遇到老石后，老石一溜烟便跑没影了。
随即将警员二魁叫了过来，让他一定要把老石看好了，说什么都不能让他走掉。
做完这些，章牧才将目光重新落回到了三雄会的楚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