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
安如愿又重新细细地打量此人。
只见此人面如冠玉、朗目丹唇、秋眸似水,要不是看到他滚动的喉结,她都差点要怀疑对方女扮男装。
所以……
这就是祁渊的……
姘头?
断袖的对象?
这……这……的确有可以掰弯人的美貌啊!
所以他现在来找她,不是唠嗑,更不是她刚刚想的套近乎,而是情敌见面要掐架?
他要跟程莺莺那样,来找她茬吗?
哎,这童养媳的身份没捞到什么好处,反而惹来一堆桃花债,还男女通杀。
“哎哟啊,我肚子疼,告辞了……”
安如愿本想胡乱搬个借口逃走,没想到包厢的门槛都没碰到,就被对方的两名侍卫拦住了去路。
“姑娘怎么每次都不等人把话说完就走了呢?”
正室不愧为正室,感觉这人比程莺莺更不好惹,看他的打扮和他身旁的随从,约莫能猜到这人也是身份尊贵的世家弟子。
“那公子……您有何吩咐?”安如愿小心翼翼地问。
“戏还没演完,姑娘急什么?”他用折扇敲了敲身旁的座位,示意安如愿坐下。
安如愿只好不情愿地坐回原位,台上在演什么戏,她都看不进去了,如坐针毡。
对方却似乎非常投入,全神贯注看着台上,没再搭理她。
过了半会,安如愿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您应该不只是想让我陪你看戏吧?”
“本公子只是好奇,传闻中镇远侯府三公子的童养媳究竟是怎样的。”
那人将目光移到安如愿身上,微微一笑:“长得不错,但脑袋似乎不怎么灵光。”
看吧看吧,正室要来撕逼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纷争,安如愿打算全盘托出……额不是,部分托出她的真实身份:
“我呢,只是一个身份卑微、不允许过门的童养媳,不管是侯府还是三公子,他们都看不上我。而我也不想做侯府童养媳,我也是在想办法离开,我也是很着急的!”
“哦?为何?”
“这身份太卑微了,连我自己也看不上。”
对方似乎略带惊讶,打量了安如愿几眼,“虽说如今我大梁国泰民安,但边境仍有代国、吴州等宵小虎视眈眈,留在侯府树大好乘凉,你还看不上了?”
“这不过是寄人篱下、仰仗别人狗鼻子过活而已!”
“那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对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我要当受万人跪拜的妃子!”
“妃……妃子?”对方连呛了几口,显然很惊讶,“你要做当今圣上的妃子?”
安如愿郑重地点点头。要祸国殃民,要名留史册这种不厚道的词,就没说出口。
“你可知如今是承德几年?”
安如愿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有关心过这个问题,便摇了摇头说:“前段时间撞了头,忘了。”
“忘了?”对方又是一惊,“如今是承德三十二年。”
安如愿本来想说“so?”,但还没说出口,就反应过来:
这个皇帝在位已经32年了,就算是年少继位的少年天子,如今已然是两鬓斑白的花甲老人。
突然有种为了三百万,给老男人做情妇的感觉,安如愿冒了一身鸡皮疙瘩。
于是她快刀斩乱麻想结束这个话题:“反正你知道我不是来抢三公子就行……”
安如愿顿了一下,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我只是三公子用来掩人耳目的!掩护你跟他之间的事情,方便你跟他……那个……”
安如愿实在说不出口,但却递给对方一个异常坚定的眼神!
对方低眉一笑,说:“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
“不多不多……”安如愿看着对方随从那么多,便求生欲很强地表忠心。
“那你帮我送三公子一个字。”对方收了半分笑意,用茶水沾湿了食指,在桌案上写道:
脂
这是什么意思?胭脂?刚刚在胭脂铺给他递的盒子,难道是祁渊送他胭脂,他现在回复说收到胭脂啦?他们俩现在是寄物传情?
“请吧姑娘……”
“哈?”安如愿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戏结束了……”对方示意看向舞台。只见戏子正在谢幕,曲终人散场。
既然对方下了逐客令,安如愿马上溜之大吉。从茶馆出来后,也没有闲逛的心思,直接回了址院。
祁渊的房间依旧有两名壮汉把守,但这次没再挡她的路,远远看她过来,便自觉挪了道。
安如愿推门而进的时候,看见祁渊正在自己一个人下棋。
她熟络地在祁渊对面坐下,说道:“东西我交到手了,对方叫我给你带个字……”
“对方?”祁渊抬眸,滞下手中的棋子。
就是你的姘头啊!
但安如愿不敢说得这么直白。
“我把木盒交给掌柜后,有个人拿着木盒找到了我。”
安如愿怕祁渊不明白,还认真补充道:“那人长得非常俊美,气质容貌绝冠,足以跟您相配!”
半是解释,半是讨好。
祁渊微微蹙了蹙眉,但也似乎知道对方是谁了:“什么字?”
“胭脂的脂。”安如愿切回正题,如实回答。
祁渊听罢,眼底一抹笑意稍纵即逝,然后淡然地开口:“知道了。”
说罢,他又执起白子落棋。
“不对,应该走这……”安如愿指了指棋盘上某个位置。
“你会?”
安如愿心里冷笑。姐在大杀四方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
祁渊没管安如愿,又执起黑子,都还没落下,安如愿就急急忙忙开口:“这儿,这儿……”她用手指戳着棋盘某一处。
祁渊斜看她一眼,没管她,将黑棋落在另一处。
“哎?你会不会下啊你?”安如愿瞪他。
“我自己跟自己对垒,你气什么?”
气不过你下得烂啊!人菜瘾大不听劝,说的就是你!!
“切磋一下?”安如愿主动开口,打算亲自下场教教他。
祁渊想了想说:“好。”
于是,棋盘拨乱重启。安如愿执黑棋,祁渊执白棋。片刻,白棋便占据了半壁江山。
眼看快要分出胜负了,这时门外传来了声音。
“五公子请留步。”是棘剑的声音。
“我来探望一下三哥。”是祁笙的声音。
“公子未醒……”
“我知道,正因为三哥久病未愈,所以我才带人来照顾他……”
“谢过五公子,可是安姑娘已经在里头照料着了。”
“那我更加要进去帮忙了。”
“五公子……”
“怎么?你敢挡我?”
门外的声音消停了,尔后,门被推开,五公子领着一位手捧金盆的丫鬟进来。
祁笙看见安如愿,下意识地朝她喊了声:“嫂嫂。”
跟之前一样,清风霁月,朗朗笑意,一副纯真少年郎的模样。
安如愿见状,面无表情地说道:“五公子,是什么风把您吹来?”
这语气,这表情,分外见外。祁笙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但他没有忘记本次来的目的,便直奔主题:“三哥卧榻多日,身边也没个丫鬟伺候着,辛苦嫂嫂了。”
安如愿双手环胸,看着他,等他说重点。
“我家三哥最喜干净,可是三哥不近女……”祁笙明显在这里生硬地改了一下“……婢,址院里也没有一个能伺候的人,所以我遣白莲来给他擦擦身子。”
说罢,那名唤白莲的婢女躬了躬身,拿起金盘里的手帕,便走向前。
安如愿往前跨了一步,横在祁渊床前,挡住了她。
她不知道祁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敌人想干什么,破坏便是了。
“哪来的贱婢,三公子岂是你能随便碰的?!”
祁笙往前几步,微微侧身挡住了安如愿,仿佛给白莲腾出位子般:
“嫂嫂莫怪,我也是奉母亲之命来照顾三哥。要是嫂嫂不允,只怕母亲会责罚我。”
呵~搞笑!
你祁笙几岁了?
打不过就喊妈?
拿杜殷华压我?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