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一连三问,点醒了安如愿。
对啊!事发突然,魅衣否认安如愿来过盈香楼,这点不难,但她能嫁祸给程莺莺,她怎么办得到?
以红枣的水平,不可能在柳湘莲的人的眼皮底下有动作。
那只能是魅衣,既能帮安如愿精准报复,甚至连程莺莺的样子都能让人画出来。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魅衣做得太多,这下,我反而不敢用她。”祁渊说道。
安如愿杵在原地若有所思。
“那,是程莺莺绑的我?”
“不是,她何德何能能染指盈香楼。”
“那会是谁?”
祁渊没有接话,又踢了踢安如愿:“好了没?”
安如愿作势跌坐在地上,仰着头,满脸哀怨地看着他。
祁渊看着安如愿的表演,没耐心地说:“你继续休息,我先走。”
说完,正想抬脚离开,却被安如愿死死抓着衣摆。
祁渊挑眉,而安如愿则仰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
“三公子,你夫人摔倒在地呢!此时此刻正是展示我们琴瑟和谐的好机会。”
恰逢此时,几位丫鬟提灯路过,瞄了他们一眼,窃喜问了安,便低头匆匆走过。
祁渊无奈地叹了口气,蹲了下来,盯着安如愿,盯得安如愿有点发怵。
“干,干嘛?”
“夫人着实委屈了,为夫抱你。”
话音刚落,便将安如愿腾空抱起。
毫无心理准备的失重,让安如愿忍不住惊呼一声,顿觉失礼,便下意识地往祁渊脖颈处躲。
柔软的唇瓣不经意间碰到祁渊裸露在外的肌肤,留下浅浅一抹红印。
祁渊虽心生一紧,但不外露于色。
反倒是这个红印,落在安如愿眼里怪尴尬的。毕竟人家不喜女色,若他得知脖颈上有个唇印,怕他原地暴走。
想到这,安如愿便伸手去擦,才稍稍碰到,祁渊便像触电般一躲,厉声道:
“离远点,别乱动!”
“不是,你这……我刚刚……”
“再吵我松手。”
这话吓得安如愿条件反射般死死地缠绕着祁渊的脖子,差点就要把他脖子折断。
这又引起了祁渊的不满。
“松手!”
“不松!怕你突然把我摔地上。”
“我不摔,行了吧?”祁渊没好气地说。
安如愿觉得信不过,纹丝不动。
祁渊叹气:“我保证。”
安如愿稍稍松了点,但依旧攀在他肩上。
“你还真赖上了。”祁渊冷言冷语。
“我膝盖真的疼,能不走就不走啊。”安如愿看着祁渊俊美的侧颜,可惜他本人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祁渊不想理安如愿,认命般抱着安如愿走向址院。
刚回到址院,就看到王保全领着一群仆人进来,向着祁渊恭敬地作揖:
“侯爷书房丢了一宝物,乃皇家所赐,遂命小的在府中各院搜找,如今该到址院了。”
言下之意,我奉命搜你的屋子。
祁渊放下安如愿并未多言,侧身让了个道。
王保全一挥手,仆人们便分向各个房间。
两名小厮丫鬟向前,在祁渊和安如愿跟前伏了伏身,说道:“受侯爷之命,侯府上下所有人等,均要搜身,三公子、安姑娘,冒犯了。”
“无妨。”祁渊淡淡地说,并张开双臂,安如愿看了一眼,也只能照做。
“父亲丢了什么?好让我命址院的人多加留意。”
“今日都扰到三公子,老奴也无颜再让公子帮忙。”王保全婉拒透露任何信息。
“罢了,若有需要我的地方,王管家尽管提便是。”
“那就先谢过三公子了。”此时,正好仆人们搜索无果,便打算收队,王保全说:
“时候不早了,小的还需去下一处院子,打扰了。”
王保全作了个揖,领着仆人离开。
等众人离开后,安如愿问祁渊:“怎么回事?侯爷到底丢了什么?”
“不是说了,皇家御赐宝物吗?”
“你信?”安如愿学着祁渊往日那样挑眉。
虽说是皇家所赐,但皇帝老头也不会闲来无事叫你拿出来看看有没有弄丢。所以倘若真的不见了,宁愿选择密而不发,也不会闹得人尽皆知,更不会像如今这般,大肆搜查。只能说丢了的这个东西,很重要,而且很有用,要马上找出来。
这么简单的道理,安如愿都能看出来,她不信祁渊眼瞎。
而祁渊也不管安如愿信不信,直接转身回屋,但肉眼可见心情大好。
他心情好个啥?
……
次日早上,侯府门口停了一辆豪华马车,车上高插杜家旗帜,路人皆知是国师嫡女、镇远侯大夫人省亲回府了。
最为激动的要数萎靡多日,甚至称病不入宫礼课的祁笙。
他拉上祁姝,第一个出门迎接杜殷华,满脸的笑意:
“母亲,孩儿来接你回府了。”
马车的珠帘被挑起,里面的杜殷华珠玉满身,雍容华贵。
“笙儿,你先站到一旁候着。”
“母亲……”
“候着。”杜殷华不再多语,放下了珠帘。
祁笙怔在原地,祁姝赶紧扯着他站到一旁。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侯府的大门又开了。这次是沈清丛扶着宋金枝出来。
“恭迎母亲回府。”沈清丛向着马车欠了欠身。
马车并无异响。
老夫人宋金枝开口:“殷华呀,你打算在这里候到何时?侯府始终才是你真正的家,难道你要过家门而不入吗?”
如今宋金枝对杜殷华是矛盾的,过往她对杜殷华是满意、欣赏、认同,甚至感激、敬重,可倘若杜殷华真的处心积虑陷害祁二,毒害祁三,她又实在是被寒了心。
杜殷华挑起了珠帘,见是宋金枝,便收了一收,低眉道:“母亲您且回。”
见宋金枝不为所动,便命令一旁的祁姝:“姝儿,扶祖母回去。”
说罢,她看了一眼门前高挂的“镇远侯府”四个字,再一次放下珠帘。
来来往往的人越发多了,少不得有好事之人停下来评头论足。
老夫人一直站在一旁,未曾离去,给足了杜殷华脸面,但杜殷华就是迟迟不肯下车。
宋金枝知道杜殷华心里有气。如今她回府,已是给了个台阶。
近日来,主母负气出走、家主寿宴小办、家族宗祠走水,都已在汴都传开,倘若今日再整这么一出,堂堂侯府当真沦为坊间笑柄了。
宋金枝给身旁的邓嬷嬷一记厉色,邓嬷嬷便心领神会地进去了。
半炷香又过去了,侯府大门再开,这下是祁守琏领着柳湘莲出府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