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特工四十号 > 第31章 恨之难痛 痛之难恨

第31章 恨之难痛 痛之难恨

    乔珊拉着乔梓松来到自己床前,打开帷帐,又撩起靠墙的布帘,露出木板墙,乔珊摸到床角的开关,推开木板墙,露出一扇门。

    乔梓松:“哎呀。珊珊,这你都找到了。”乔珊笑着点点头。

    乔珊和乔梓松回到圆桌旁坐下。乔珊倒上一杯水递给乔梓松:“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

    原来,乔珊虽然面带笑意的离开程卓,可一进房门,顿时火冒三丈,她抓起茶杯要摔,看看古董的茶具,擦擦杯子又放下了。来到床前,和衣上床,又踩又跺,双手还抓起床上的物品甩出帷帐。

    看着一地的零乱的物品,她的脑海里呈现出辛欣端庄文雅的形象,便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看着自己的形象,站起身,打开衣橱,一件一件挑选着衣服,可没有一件衣服使他满意,就将衣服拽出来,扔了满地。衣橱里空了,她无意的一拳打在衣橱的后板上,谁料,后板发出空洞洞的声音。她好奇地拍打着后板,又四下寻找机关,冒出一头汗,却一无所获,索性一下仰在床上,手指扳到床帮,木板墙开了一道门。她起身爬了进去。来到下面,竟是一处地下室。她返回房内,端起蜡烛,一步步下到下面。

    借着烛光,乔珊四下看了一遍,一个个大小木箱堆放在一边,一张桌子上摆着一件洋玩儿印儿。堆放的木箱后面有一通道,乔珊好奇地走了进去。

    乔珊讲述完,看着乔梓松:“爹,孩儿相信您老。您也要信得过我呀,我是您的女儿。”

    “闺女,你能理解就好。既然你都看到了,就告诉你,这里是你爹的中国人良心所在,它大于你爹的生命。不想告诉你,就是为了你好。”

    “女儿明白。不过,我想知道,那里面的通道通到哪儿?”

    “你走到通道那头了?”

    “我正要问您呢?”

    “那头是咱家老宅子的地下室,军阀混战,占了老宅子,以后成了警察局,听说,把地窖改成了关押犯人的牢房。如今让鬼子,不对,是皇军占了。”

    “爹呀,你就说是鬼子,咋的啦。”

    “爹再问一次,你走到哪头了?”

    “我不但到了那头,还发现。”

    乔珊就是一个钻牛角尖的性格,既然发现了地道,就得弄个明白。于是她点上罩子灯沿着地道一步步走进去。拐来拐去,发现一扇门,轻轻一推,门没有动,于是就放下煤油灯,用膀子去扛,还是不动。她又举起煤油灯,把门四周看了一下,放下煤油灯,拉起门檐,往里一拉,门开了,露出一道缝隙,一股潮气味扑鼻而来,她急忙捂起嘴,张大嘴要咳嗽。突然听到头顶响起“咔咔”的脚步声。

    听到这里,乔梓松急忙捂住乔珊的嘴,使劲地摇着头。

    乔珊推开乔梓松的手:“爹,怕啥!我都看到了。”

    乔梓松:“不说了,行吧?”

    乔珊点点头,接着从背后亮出一把军用铁铲。

    乔梓松很镇静:“记着,放回原地。”

    乔珊一把搂住乔梓松:“爹,爹,乔珊长大了。”

    乔梓松:“孩子,不,珊珊,你真的长大了。记住,这些事绝不能说出去,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乔珊:“爹,我知道。”

    乔珊走到房门,看看外边,关好门,来到乔梓松跟前,扒着乔梓松的双肩:“爹,您咋不早说呢。您呀,就是大英雄,女儿心中的大英雄。您是?”乔珊比划了一个“八”,又比划了一个“发光的圆圈”。

    乔梓松:“知道你爹是个大英雄,我就知足了。别的不要多问了。”

    乔珊:“女儿懂的。不过我还得多问一句,地窖里那两个人?”

    乔梓松:“爹心里有数。”

    昏暗的地下室,两个铁笼子里。

    谭钢、王锡奎伸出双手使劲摇晃着铁笼,不住地嘶喊。

    谭钢:“兄弟,你说,这个穿大白褂是什么人?”

    王锡奎:“我在乎的不是他是什么人。”

    谭钢:“那你?”

    王锡奎:“我在乎的是他在咱们身上打的什么针。连着三天了,我这身上皮肤刺痒,再挠也不解痒。”

    谭钢吸溜了一下鼻涕:“一样,刚打了针,感觉还行,身子也不那么疼痛,可眼前,难受的没法忍了。”

    王锡奎挠着头皮:“会不会是?”

    谭钢:“是什么?”

    王锡奎:“大烟?”

    谭钢:“大烟?”

    王锡奎:“没错,是大烟!我日你个奶奶的!小日军太恶毒啦!”

    谭钢:“是大烟。”

    谷道吉元洋洋得意地走进办公室,把一份报告递给井倍三郎:“这是我的医术报告,看来,我研究的药品就要出成果啦。”

    井倍三郎拿起报告,看了一遍:“什么?福寿膏提取物?”

    谷道吉元:“我很自豪。”

    井倍三郎:“哈哈,这也算成果?老套子啦。记得大英帝国侵华的第一手段就是这个。”

    谷道吉元:“把它运用到获取情报的可是我,谷道医术家族呀。”

    井倍三郎蔑视一笑:“谷道医术家族?你们家族这种艺术手段是不是有点卑鄙了?”

    谷道吉元若无其事回答:“这只是手段,目的才是根本。井倍君,这样毁灭他们的意志,使你获得情报,难道卑鄙吗?”

    谷道吉元一句话,弄得井倍三郎哑口无言。

    谷道吉元走出来,向身后的助理挥挥手:“立即撰写医学论文。记住,我谷道吉元,是医学世家,专心医学研究。”

    八路军分区司令部里,分区司令员接听电话:“什么?嗷,有下落了。好,好。地下室,嗯,保持联系,时机成熟,进行解救。”

    山野快步走进井倍三郎办公室。井倍三郎站起身问到:“山野君,那两个人情况如何?”

    山野:“正像课长所预料的,那两个人像中了邪似的,每日痛苦难忍。”

    井倍三郎:“那症状和吸食大烟有什么区别?”

    山野:“还是有的。吸食大烟后,极度兴奋,一旦过去,除了萎靡不振,就是乞求,像可怜虫一样。可这两个人,兴奋过后,再有烟瘾,哪怕是眼泪鼻涕挂在脸上,也是从不乞求。再加上关押近一个月了,没有阳光,没有放风,连空气也是死气沉沉的,闷也得把他们闷出精神失常来,这一手,真比严刑拷打还顶用。”

    井倍三郎:“你的,越来越聪明了。对于人的意志,越打越坚强,可越闷越恍惚。”

    电话铃响起,井倍三郎接听电话:“嗯,嗯,知道了。”

    井倍三郎放下电话:“真灵验,这俩人闷得快发疯了。”

    山野:“那下一步?”

    井倍三郎:“中国一句俗话‘不到火候不揭锅’呀。”

    山野:“那就继续。”

    井倍三郎:“你要密切观察,不允许死亡和自杀的出现。”

    山野:“嗨!”

    乔珊气喘吁吁走回家门。那拉五迎上说到:“小姐,嘴又撅起来了。”

    “说话有大小吗。”

    “我没得罪你呀。小的对不住您了。”

    “那拉五,你这是怎么回事?用上‘您’了。这里不是宫里。我呀一直把你当我的长辈,只是碍着我爹的面,我才叫你那拉五的。是你救过我的命,那可是铭记在心的。”

    “小姐还记得呢。”

    “救命之恩,终身不忘。”

    “那次咬你的蛇,可是咱北方最毒的蛇,当地叫它花哨长虫,就是腹蛇。我那也是没办法啦,就一个劲用嘴咗呀咗呀。”

    “你就不怕毒到你?”

    “嘿嘿,没想那些。书归正传,你这是?”

    “你到我房里来一下。”

    “我?”

    “不敢是吧?”

    “这就去,这就去。我又不是外人。”

    二人进到房间,乔珊把一摞服装图纸铺在桌上:“你去,按照图纸,各做一套。”

    那拉五拿起图纸上下左右看着:“我咋看不懂呀。”

    乔珊一把夺过图纸,摆在那拉五面前:“拿倒了。”

    那拉五上下看着:“正着看,我也不懂。”

    乔珊:“这个你不懂,这是舞服。跳舞的衣服。”

    那拉五:“嗷,明白了,明白啦。”

    乔珊看着出去的那拉五,便走进乔梓松的房间,看到正在挥毫泼墨的乔梓松叫了一声:“爹,找我有事呀。”

    乔梓松收起毛笔:“我呀,有时候还真不想给你说事,毛毛糙糙的。”

    乔珊:“你可常在外人面前夸我大眼睛双眼皮,一看就是个机灵人。这会儿?”

    乔梓松:“还是我的闺女懂事。”

    乔梓松关好门窗,把乔珊拉到一边,耳语着,乔珊点点着头。

    关在死牢里的王锡奎开始有些焦躁不安,不是头撞栅栏,就是牙啃铁笼,还不时躺在笼子里翻来覆去打滚。

    谭钢在笼子里朝王锡奎大声呼喊:“兄弟,难受,你就喊,撕破嗓子喊呀!”

    王锡奎摇着头,指甲使劲的抓挠自己的嗓子:“哥们儿,我是不是出丑啦。我实在熬不下去了!电刑、鞭刑、辣椒水、老虎凳,我都能扛过去,可这,这浑身的刺痒,真的难受呀!不如一死了之呀,天呀!”

    这时,牢房外响起开锁声,两个个日军和侦缉队伙夫拎着木桶进来,喊了一声“开饭啦”,把木桶放到栅栏旁。

    王锡奎站起身一步一步,双手紧紧抓着铁笼子,向日军张开大嘴:“鬼!鬼!我吃了你!”

    日军兵见状捂起鼻子,走了。

    伙夫盛上两碗饭,塞进铁笼,急忙退了出去。

    谭钢端起饭碗,对着王锡奎:“好兄弟,我的好兄弟。死都不怕,还怕这点事。”

    王锡奎看着谭钢:“我,我浑身难受呀,比死都难受呀。”

    谭钢端起碗,一个喷嚏打下,鼻涕哈喇子流到碗里,他就当作没看见一样,吃了一大口:“死,那是最容易的,可要活下去,才能继续杀日军,这才是最难的。死都不怕,还怕这些吗?吃!”

    王锡奎看着谭钢那诚挚的目光,“哇“地一声痛哭起来。

    谭钢:“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王锡奎看着谭钢吃着饭:“老百姓都说你们共产党是铁打的,我算见识了。”

    谭钢:“吃,吃饱肚子,也是打日军。”

    王锡奎把饭扒拉到嘴里,掺和着泪水一口一口吃起来。

    谭钢嚼着饭,突然停止了,低下头,从嘴里吐出一团纸。他看了一下对面的王锡奎,转过身子,打开纸团,脸上露出微笑,然后将纸团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乔珊含着眼泪走进乔府大厅,一头扑在乔梓松怀里:“爹,他们真的,真的是英雄。”

    乔梓松:“这事可就得你自己知道,让那些家伙得知了,可得掉脑袋的。”

    乔珊:“这不用您说,我懂。爹,咱们去救他们。多加点大洋,兴许能行。”

    乔梓松摇摇头说:“传递一个纸条都这么难,何况救人呢。”

    乔珊到洗脸盆前洗把脸,擦干眼泪,站在乔梓松面前:“爹,女儿再也不会那样任性、倔死驴了,我要堂堂正正做个人,一个中国人。”

    看着乔珊,乔梓松抚摸着乔珊的头,眼眶里露出泪水。

    天一擦亮,谷道吉元急匆匆地跑进地牢,井倍三郎和山野紧跟在其身后。

    从地牢里出来,井倍三郎一把抓住谷道吉元的白大褂:“谷道君,你是医生?”

    谷道吉元点点头。

    井倍三郎:“那我问你,人,怎么会这样?”

    谷道吉元摇摇头。

    井倍三郎:“还有什么办法?”

    谷道吉元挠挠头。

    井倍三郎一把将谷道吉元搡倒在地上,无奈地搓着双手。

    山野:“课长,怎么办?”

    井倍三郎:“怎么办,怎么办?救人。”

    田本次郎很快知道了此事,对井倍三郎严厉训斥后,眼珠子一转对井倍三郎做个“钓钩”手势:“井倍君,虽然这两个顽固分子已经危在旦夕,我们还是可以来个瞒天过海,假戏真做,愿者上钩。”

    井倍三郎:“瞒天过海,假戏真做,愿者上钩?”

    辛欣推门走进总编室。辛开丰低头写着什么:“有事吗?也不敲门,即使是我女儿,也懂得规矩。”

    辛欣:我现在越来越糊涂了。

    辛开丰还是没有抬起头:“难得糊涂。”

    辛欣:“爸,我不是玩笑话。您能抬起头听女儿说句话吗。”

    辛开丰:“说吧。你是知道的,你这个爸,一心可以二用。”

    辛欣:“那我只说一遍,听不清,我也不重复。身居我市最高职位的行政长官,被军统多次暗杀,都让他幸运躲过去了;我们武工队也屡遭挫折。按理说,这些已经告诉日军,这个市长是他们的帮凶,就是一条狗。可奇怪的是,一条被日军牵着皮条的狗,日军的情报课却在秘密跟踪他。”

    辛开丰放下手中的笔:“什么时间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辛欣:“爸,你感兴趣了?”

    辛开丰:“不是感兴趣,而是解不开的扣。你说说事情的经过。”

    辛欣:“事情是这样的。”于是辛欣把自己猜疑的事说了一遍,特意把进入自己视线的不速之客描述了一遍,乔珊、曲静静、良子君,还那个偶遇几面但很神秘的女人都包括在内了。

    辛开丰:“辛欣,我想你在思考两个不解之谜。这一,日军为什么如此跟踪程卓:这二,程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辛欣:“爸,不愧是个老谍报。”

    辛开丰:“我分析,这一,无非有两个可能,一是,程卓虽是伪市长,可他是中国人呀,哪怕是条狗,日军也会拴条皮带套在他脖子上的,好使唤;二是,这二是?”

    辛欣:“是什么?爸,您快说呀。”

    辛开丰用笔敲着手指,踱来踱去。

    辛欣:“求您啦,快说。”

    辛开丰:“嗯?纪律。咱们敌后工作的纪律是什么?不该知道的,绝不知道,知道也是不知道;不该问的绝对不问,再想不开也不能问。各种猜想、揣摩,只能在思考中。当然,这些情况多了,集中起来,我会向上级汇报的。”

    辛欣:“爸,你又打官腔。这可是。”

    辛开丰:“可是什么?”

    辛欣:“什么?任务呗!您安排的,接近这个程卓。”

    辛开丰:“嗷,我的好女儿,瞧你这个爸爸,差点忽略了你的任务。不管怎样,任务必须执行。”

    辛开丰好似脑瓜开窍:“辛欣呀辛欣,你不会是真的对程卓动心了吧!”

    辛欣:“爸,瞧你想的。还有那个乔家小姐,自称是姑娘,还把程卓说成是她的什么姑爷,那个嘴甜啊,姑爷、姑爷的不离嘴,自己还觉得挺甜的,真是甜的发酸。”

    辛开丰:“还有一个情况,你呀没掌握。”

    辛欣:“还有躲过我的眼神的?”

    辛开丰:“就在你们逛街时,那个警卫队队长楚天翔就跟着。这楚天翔跟吧,也说得过去,毕竟是警卫队队长。可在后边还有一个人影。”

    辛欣:“谁?”

    敲门声响起,辛开丰指指沙发,辛欣坐下。

    辛开丰:“请进。”

    开门进来的是万达铭。

    辛开丰站起身:“万秘书,又有稿子了。”

    万达铭:“是的,总编,我们市政府有篇稿子,需要明天见报,所以又来打扰您了。”

    辛开丰:“客气了。我们报社就是咱们政府的喉舌呀。辛欣,你把稿子送去排盘,排出了,立即校对,明天见报。”

    万达铭:“特别提醒的是。”

    辛开丰:“老规矩,校样由你们政府校对,校对后,一个字、一个标点、一个段落,都不准改动。”

    万达铭:“是个称职的总编。”

    辛欣接过稿子出了办公室。

    万达铭看着辛欣的背影,转身对辛开丰:“听人议论,辛记者与咱们市长。”

    辛开丰:“投脾气,投脾气,只是投脾气,仅此而已。”

    “哈哈哈”,二人笑了起来。

    树林中的土路上,万一静向停在树旁的小汽车走过去,拉开车门钻进车里。金风山把一张纸条递给万一静说:“不要紧,人还在是第一位的。”

    万一静拿着纸条:“感谢老板,安排咱们的人,暗中保护我。都怪那个记者,我这就离那个伪市长两步远了,她却出来挡横儿。”

    金风山问到:“是有意的吗?”

    万一静思索片刻:“看不出来,瞧她那轻轻松松的样子,不会想的那么多。不过,听风言风语,说这个伪市长和那记者来来往往的挺黏糊的。”

    金风山:“这么说,那记者也不是个善茬,别看是女的。”

    万一静:“我还发现一个情况,就是日军情报课的那个女的。”

    金风山:“良子君。”

    万一静:“就是她,也出现在大街上,似乎也是在跟踪程卓。不知是暗中保护,还是有意监视。”

    金风山:“很正常的。日军从来就没有相信一个中国人,尤其是在市长这样重要岗位上的,但也会保护他们的这条狗的。”

    “日军从来就没有相信一个中国人。”万一静咀嚼着这句话:“这么一说,倒提醒我了,咱们何不利用日军的手,咔嚓。”

    金风山:“嗯!有主见,好主意。无愧军统女中豪杰。你看看纸条。”

    万一静这才打开纸条看着,这是一张普通的问候信,落款处经碘药水显现出一行小字。万一静眉头舒展了:“果真如此,王锡奎还活着。这纸条谁送来的?”

    金风山:“在娱乐城里报箱里。”

    万一静:“报箱里?可信吗?”

    金风山:“一封信夹在报纸里,信封的落款是联络暗号。”

    已是很晚了,万达铭开门进到家里,来到厨房,打开火炉,坐上铁锅,倒上开水,煮起面条。

    万达铭端着面条来到里屋,从公文包里掏出纸袋,拿出包子,就着小菜吃起饭来。看着热腾腾的面条,过去一家人吃饭的情景又出现在眼前:这是一个三口之家,万达铭和爱人,最惹人喜爱的是他们的女儿万一静。万达铭指指门框,万一静跑到门框边,踮起脚尖,似乎在问:爸爸,我长高了吧?爱人端上面条摆在桌上,万达铭拉着万一静坐在桌子旁,托起下巴,吸溜着鼻子,竖起大拇指,才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爱人从厨房端上青菜和炸酱,放到桌上。万达铭用筷子沾上炸酱,抹到万一静嘴边。万一静吧嗒吧嗒嘴,露出甜甜的微笑。

    思绪太深了,万达铭端面条的手一斜,面汤流到手上,他一个激灵,定睛看看眼前的情景,慢慢坐下,含泪一口一口,强咽下面条。

    进到卧室,万达铭从壁橱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露出一只手枪。他一边擦着手枪,一边把子弹整整齐齐摆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