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特工四十号 > 第 66 章 明知凶险 险中取胜

第 66 章 明知凶险 险中取胜

    辛欣、乔珊和万一静紧紧搂在一起。

    万一静终于开口讲述自己爸爸万达铭的经历:“我爸爸,万达铭,在我心中一直是个老实巴交的教书匠,真没想到,他却是个为了理想舍身成仁的男子汉。”

    万一静的讲述很平静,但万达铭留在万一静脑海中的记忆却是刻在心中的:万达铭和妻子抱着儿时万一静在草地上欢笑嬉戏;万一静高中毕业后依然参加了共产党,并被派潜到国民党特勤队,离别时,万一静没有给爸爸妈妈告辞,连个招呼也没打,使得万达铭夫妇一直为女儿期盼和担心;多年以后,万一静再次见到爸爸万达铭是程卓就任石城市市长的欢迎酒会上;就连爸爸万达铭为救程卓牺牲时,爸爸和女儿都没有好好见上一面。

    万一静讲述了这一切,眼泪已经流干了。

    听着这一切,乔珊忍不住地下眼泪:“爸爸,我也想管我爹叫声爸爸。”

    辛欣的泪水夺眶而出,万一静急忙递过手绢:“你的手绢。”

    辛欣接过手绢,站起身:“不哭了。”

    万一静:“不哭了。”

    乔珊:“不哭了!姐姐们,我,不哭,不哭。姐姐,我真想大哭一场呀。”

    这天晚上,辛欣、万一静、乔珊搂在一起静静地坐在一起,真的没有再哭,因为她们都在想“程卓怎样了?如何去解救程卓呀?”

    山区与平原交界的付家村口,一身老农装束的辛开丰来到碾子旁,看见一推碾子头裹白毛巾的老乡上前招呼一声:“老乡。”

    老乡头也没抬。

    辛开丰提高声音:“老乡,我打听个人。”

    老乡夹起笸箩,做了个“跟着走”手势,低声:“别再说话,一听口音就听出来不是农民。”

    辛开丰急忙捂住嘴,跟着老乡拐进一处院墙坍塌的院子。

    老乡指指残破的屋子,辛开丰向屋里走去。

    辛开丰走向门口,身着对襟褂褂的谢普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张开双臂:“爸,是我。”

    辛开丰瞪大眼睛,十分惊讶:“普生,普生!”

    谢普生把辛开丰让进屋子里:“爸,您和辛欣吃苦啦。”

    辛开丰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流了下来:“普生,欣欣还好,可,程卓。”

    谢普生:“爸,这些我都知道了。其实在两年前我们就得到日军情报课在调查程卓。”

    “你,早就知道了,还不采取措施,把程卓撤出来。”辛开丰追问起谢普生。

    谢普生叹息一口:“都是我惹的祸呀。”

    辛开丰有点摸不清头脑:“咋和你有关呀?”

    “日军情报课发现程卓的疑点,就是那张同学合影,我就是照片上的李弘。”谢普生说完,看着辛开丰。辛开丰顿时恍然大悟:“嗷,原来如此,当年日军因照片放大设备出问题,拿着底板到报社放大,其中就有一张同学合影,原来,你就是其中之一呀。”谢普生点点头。

    谢普生问到:“那日军大扫荡的照片呢?”

    辛开丰:“这你放心。我把藏有五一大扫荡照片的皮箱交给辛欣,就赶往秘密联络站,幸亏我抢先一步,在日军情报课得知我失踪后围剿我曾去过的地方之前,同志们都和我一起撤离了,联络点虽然失去了,可我们的同志都安全撤离,又开始组建新的联络点。”

    夕阳西斜,辛开丰站在屋门口的高台上,向东方眺望。谢普生从屋里走出来,把对襟褂褂披在辛开丰身上:“爸,天凉了,保重身体。”

    辛开丰依然望着东方:“我没啥,就是欣欣,她,她可没吃过这样的苦呀。”

    谢普生和辛开丰并排站着,面向东方:“我们相信辛欣。爸,天凉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任务在身,躺下也不踏实。”辛开丰走到秫秸堆旁,伸手薅了一把秫秸叶,搓把搓把撒在自己头上的毛巾和对襟褂褂身上,俨然一副老农样子,“普生,我赶回市里去了。”

    谢普生劝阻说:“天太晚了,明天一早再走吧。”

    “习惯走夜路了。”说完,辛开丰迈出坚实的步伐,踏上下山的路。

    谢普生心里明白,这哪里是“习惯走夜路”,而是怀念儿女心情急切。谢普生钦佩的目光送走辛开丰。

    山区城工部紧急会议上,黎部长部署了解救程卓和保护五一大扫荡照片的任,当即下到作战命令:“各科立即行动。”

    谢普生等科长回答:“坚决完成任务!”

    又过了一天,土地庙地下室里不再沉默了,乔珊这个桀骜不驯的帮头,烦躁起来,走到地下室门口。万一静一步当先,挡在乔珊面前。

    乔珊撅起嘴:“一静姐,你和程卓只是同志,我呢可不一样。我俩是同志加姑爷,不,不对,是同志加姑奶奶。”说完,自己就感到绕口,看着辛欣:“欣欣姐,没嘛意思,我就是想早点救出姑爷。”

    辛欣一把将乔珊拉到自己身边,向万一静努努嘴:“听一静姐的。”

    乔珊嘻笑着看着万一静:“一静姐,你那脸放松点,紧皱起来显点儿老。”看万一静没有回应,又开了口:“一静姐,我一见到你,就看出你呀,女中豪杰。”

    万一静:“别说,我不仅感谢你的拼死相救,更喜欢你的豪爽。我认你这个妹子。不过,我想向你借样东西。”

    乔珊:“说吧。”

    万一静:“在这帮要饭的群里。”

    乔珊:“什么?要饭的?大姐,你见过我们这样要过饭吗?我们是人穷志不穷,我就是用这种方法,把这些穷人家的孩子拢起来,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只是为给他们填饱肚子做点善事。”

    万一静自知失口:“话说得秃噜了,别在意,不是要饭的。”

    乔珊:“这就对啦,我们也是有名号的。”

    万一静:“名号?”

    乔珊点点头:“哎,乞丐。”

    一旁的辛欣笑了:“乞丐和要饭的不是一个意思吗?”

    乔珊:“哼,告诉你们,我们只是乞丐,不要饭,就是以乞丐这个名号把这帮穷孩子搓合在一块。还有。”

    万一静:“好了,妹子,我明白了。向你借样东西。发号施令的信物、令牌什么的。”

    乔珊:“信物?还发号施令的?哨,吹的哨呀。”

    万一静:“哨?那不行,哨声一响,会引起日军注意的。”

    乔珊从腰间扥出一把口哨:“你呀,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只要你把哨子亮出来,还用吹嘛?”

    万一静接过哨子:“我的好小妹。”

    乔珊推开万一静:“一静姐,就你这身打扮,再有信物,他们可不听你的。”

    万一静指着乔珊:“这简单,我也来一身乞丐服。”

    乔珊笑了:“你这小白脸,一看就不像乞丐。”

    万一静从香炉里抓起一把灰,抹在脸上,冲着乔珊笑了。

    晚上,万一静出了土地庙,快步穿街过巷。日军巡逻队走过来,她急忙闪到墙角处,观察着巡逻队离开。

    在一处门楼的屋檐下,几个小乞丐团缩在一起,打着呼噜,酣睡着。

    万一静挤在他们中间慢慢躺下。

    睡梦中小乞丐吸溜起鼻子,渐渐靠近万一静,睁开眼:“谁呀?咋一股香水味?”小乞丐们睁开眼,围在万一静身边,各色目光盯着万一静。

    万一静拿出口哨:“嘘,这个,你们帮头,让我来看看你们。”

    小乞丐一听到“帮头”,看到口哨,都起身恭恭敬敬围了过来。万一静把小乞丐拢在一起。

    虽是晚上,室内,日军司令部土丘加横办公室里依然亮着灯。

    野吉二熊:“司令官阁下,这个程卓必须死。”

    土丘加横:“军部已经将此事告知了自治政府和南京政府,处决程卓,由你安排。”

    野吉二熊:“司令官阁下,我不仅当着全市支那人面前处死程卓,还要利用他,挖出更多的抗日分子,一同消灭。”

    牢房的房门打开,日军兵将饭菜送了进来。

    程卓蹲在地上,伸出手指,在菜汤里试试,便从衬衣上撕下一条布条,蘸着菜汤,擦拭伤口。

    程卓目光盯在菜汤上,随着汤上菜叶的浮动,是他浮想联翩:

    幼年时,与小伙伴们在大场院里打闹嬉戏;

    少年时,背上书包走进课堂;

    青年时,夹着书本进入大学;

    恰逢“九一八事变”,告别家乡,告别父亲,和同学离乡背井进到关内;

    “一二九运动”时,和同学们走上街头;

    程卓看着眼前现状,抱着救国的一片诚心,踏上留日学习;

    留学期间,与好友李弘屈膝畅谈。

    想到这些,程卓抬起头,仰望着通风口,攥起双拳。

    野吉二熊来到日军情报课,推门进来,新任课长本濑站起身:“大佐阁下。”

    野吉二熊:“本濑君,处决程卓已经军部批准,你们情报课一定要掌握地下党的所有动向,我们不仅要处理一个程卓,还要从中挖出更多的地下党。这可是你上任来的头把火。”

    本濑:“大佐阁下,请放心,本濑要把三把火烧得旺旺的。”

    野吉二熊坐在沙发上:“把你们的行动计划说一下。”

    本濑说到:“程卓在任多年,埋藏极深,为共党立下汗马功劳,八路军一定会设法解救。还有那些漏网的地下党、武工队,以及想从中捞一把的军统特工,都会利用这个时机,大干一场。我们的方案就是,明的严防死守,暗的布下天网,明暗共进,愿者上钩。”

    野吉二熊:“这些都是常规,你一定要有一套针对程卓的特别方案。要知道,这个程卓表面一股书生气,内心却有硬汉子心。”

    本濑:“请大佐指教。”

    野吉二熊:“具体地说,要有专人监护程卓,保证将程卓押赴刑场;执行枪决的一明一暗,明的当场击毙程卓,暗的远程狙击;制作应急方案,以应对突变的劫持、脱逃、出城等。这个一副书生像的程卓,心机缜密,诡计多端,更有着随机应变的脑子。”

    本濑:“明白。”

    野吉二熊站起身:“这就对啦。”

    紧靠城边教堂的后院大门裂开一道小缝,不一刻,一个接一个的人影侧身挤进后门,沿着甬道,靠近教堂后墙,走进地下室。这里成了军统特工石城站新的站点。

    一身皮夹克的陆尚文看看围在一起的军统特工开口讲了起来:“军统石城站今日正式恢复。虽然我们的同仁为国捐躯,但我们新生派的同仁,不惧死亡,拼死一战,首战必胜,打出军统军威来。”

    众特工:“失败再战,军威彰显!”

    陆尚文拿出一份地图摆在桌子上:“这是城市地图,处决程卓的现场就在这儿,城市广场。日军既然要公开处决,就做了引鱼上钩的准备。也就是说,日军不仅设置重兵,还有预备支援。在人员、火力和地形熟悉上,我们都处于劣势。”

    特工甲:“那怎么办?不能去找死吧。”

    陆尚文:“鹬蚌相争。”

    特工乙:“鹬蚌相争?”

    陆尚文:“大家知道,程卓是共党分子。抗日,虽是国共合作,但共产党永远是我们的对手、敌人。他们解救程卓必定会声东击西,调虎离山。我们正好利用共产党调动日军的战术,实施我们的计划。”

    特工甲:“我们真实的任务?”

    陆尚文:“完成我们前任没有完成的任务,窃取华北日军南下江南的作战计划。”

    特工乙:“明白了。”

    平日里安安静静的乔府大门口,今日却显得十分异常,虽然是大门紧闭,台阶上算卦的、闲聊天的围成一团一团的,毫不在乎这是乔府的门面;大树旁,买香烟的就有两拨,晃来晃去的,不管你乔府人员吸不吸烟;连石狮子脚下也摆起刷鞋摊,还在反复地吆喝起来,不管你乔府有没有人穿皮鞋。

    一身商人装束的辛开丰走到台阶下,又光顾四周一眼,直接绕了过去。

    路边顽皮的小乞丐打打闹闹,好像对眼前的一切都蛮不在乎。

    苟长顺带着侦缉队自行车队和警察来到大门台阶下,指着大门:“弟兄们,看好了,皇军说了,护卫程卓的就有乔府的管家、护院。”

    黄一毛:“那和乔老爷也扯不上呀。”

    苟长顺抬脚就要踹,黄一毛嘻嘻哈哈退了两步。苟长顺吭哧几下说到:“你呀,糊涂。皇军说的话,就是真的。别忘了,咱们端的是皇军给的碗,吃的是皇军给的粮。”

    黄二毛一个立正:“报告苟局座,一切听从您的命令,当狗也要给皇军当狗。”苟长顺一听刚要发火,黄一毛忙上前劝解说:“苟局座,我那小老弟不会说话,别一般见识。我们尽职尽责,要是有点小功劳也是您局座的功劳呀。”

    “这话我爱听。”苟长顺趾高气扬地迈开脚,走了两步,又返回身,张张嘴,想说什么 可什么也没说出来,扭头走了,嘴里一个劲地叨咕着:“苟局座,苟局座,这称呼挺时髦的。”

    日军司令部早已接管了市政府机构,在市政府门前已部署了日军宪兵守卫。

    辛开丰走过去,余光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