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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爱由心生 出口却难

    夜幕下的大街上,两辆黄包车一前一后飞速奔跑着,拉车的喘着粗气,回头安慰坐在车上的江大姐:“大姐,您老放心,保证把您呀送到家。”

    江大姐:“再快点吧。”话音虽轻,却重重打在拉车人的心上。

    “咯咯噔噔”,黄包车被坑坑洼洼的路面颠得摇晃起来,一个失脚,摔倒在地。江大姐身子失控,甩出黄包车。后面的拉车的急忙停下车扶起江大姐,上到车上,对着还趴在地上的伙伴说了句:“老弟,对不住了,自个爬起来吧。”

    这时,几辆摩托车飞驶而过,紧跟的便是情报科的小轿车。

    “坏啦!”坐在车上江大姐脱口而出。

    拉车一听,说了句“不就是道府街吗,请好了您那。”撇开大街,钻进小巷,钻来穿去。

    此时的道府街86号门口,已经被警察围了起来。随着摩托车的轰鸣声,谷山四郎带领情报科来到门前。

    谷山四郎指着大门:“打开!”情报科特工和日军宪兵上前敲打着院门。

    院里传来急促的声音:“敲嘛?敲嘛!催命鬼牙!”门开了,打扮的妖里妖气的女人一看是日军,忙赔上笑脸:“吆喝,我当嘛人物呢,这么急。是太君呀。”

    谷山四郎推开女人,向情报科特工和宪兵挥手:“严加搜查!”

    情报科特工和日军宪兵冲进院子,直奔房间。

    房间门被踹开,床上被子一下子滚下来,宪兵举起刺刀挑开被子,露出一个光头男人。男人见状,跪在地上,一个劲地求饶:“不敢啦,再也不敢啦!”

    宪兵架起男人来到谷山四郎面前。谷山四郎用枪口杵着光头男人:“什么地干活?”

    男人似乎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哎呀,太君,太君,我,我是您的翻译官呀。”

    谷山四郎仔细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举起巴掌,却没有打下去:“你的,你的?”

    光头翻译:“太君有急事?”

    谷山四郎:“抓捕照相馆女老板。”

    光头翻译:“女老板,这里没有呀。”

    谷山四郎:“这里是?”

    女人接上话:“道府街89号。”

    谷山四郎:“那86号?”

    女人:“出院门左手斜对门。”

    谷山四郎立即带着宪兵出了院子,冲向斜对门的86号。

    就在情报课进错院子时,江大姐已经从院子后墙的老槐树爬上去,下到院子里,打开后窗户,进到室内,拉开被子,将一只暖手壶塞进被窝,脱去外衣,甩掉皮鞋,钻进被窝。

    “砰砰砰”沉闷的敲门声响起,江大姐披上外衣走出屋子,来到小院,嘴了嘟囔着:“来啦,来啦!连个安生觉也睡不成。

    门开了,情报课特工围住江大姐,谷山四郎拿起手电,照在江大姐脸上,观察着镇静自如对方,一把扽下江大姐的外衣,“对我们的到来,你的,不吃惊?”

    江大姐一把从谷山四郎手里夺过外衣,披在身上:“有嘛可吃惊的?又不是没有见过你,情报课课长谷山四郎。”

    “你的,认识我?我可不认识你!”

    江大姐指着屋子:“既然来了,就请进屋吧。你呀是津门市的大人物,我不但见过你,还给你送去过大幅照片。”

    “送照片?还大幅的?”谷山四郎不解。

    江大姐:“你的办公室里,天皇,大照片。想起来了吧。”

    谷山四郎还是有点懵。

    江大姐:“请进屋检查吧,免得你呀疑神疑鬼的。”

    情报科特工和宪兵窜进屋里,四处翻找,结果可想而知,那是一无所获。

    谷山四郎目光把个房间巡视一遍,走到床前,摘下手套,将手伸进被窝,拎出一个暖手壶,看了又看,猛地掀开被子,露出平整的褥面,问到:“你的,还没有上床吧。”

    江大姐心里一咯噔,即刻冷静下来,“有个习惯,被窝暖暖呼呼,洗脚上床,独身女人的习惯。”

    谷山四郎用手背贴在江大姐额头,“你挺热的,额头潮湿。”

    江大姐甩了一下头,“那是因你的突然到来,惊吓到了。”

    江大姐虽然对答出来,却加深了谷山四郎的疑心。

    虽然没有抓住把柄,但已看出端倪,谷山四郎一挥手,情报课和宪兵退了出去。

    江大姐看着撤走的谷山四郎,心里没有庆幸,而是更加不安,没有去关上院门,而快步走进屋里。

    果不其然,谷山四郎坐上汽车,来到拐角处,下了汽车,向情报课特工下达任务:“你们严密监视,尤其是查清她要找的人和来找她的人,发现可疑,立即逮捕。”

    江大姐在屋里踱着步,思前想后,坐在床沿,翘起脚来,看到自己的脚上还穿着袜子,顿时一个激灵,暗暗骂道:“谷山四郎,老狐狸!”

    地下室里,程卓和万一静将照片和底片分别保存,出了地下室。

    乔珊迎了上来:“姑爷,现在去哪儿?”

    万一静迟疑一下,看着程卓。

    乔珊有点不耐烦了:“优柔寡断,听我的。”说完,打了个响指,小巷深处跑过来五辆黄包车。

    乔珊对着程卓和万一静说:“上车。”

    “你呢?”程卓急切地问。

    乔珊:“你呀,我得去扫清尾巴。把翻拍仪那些东西送回去。”

    话分两头,这个蒙着头套的顾希东坐在黄包车上,穿街过巷,绕来绕去。被撞得晕头晕脑的,猛地停下来,车夫扶着顾希东下了黄包车,说了句“你啦保重”,摘下顾希东的头套,拉着黄包车走了。

    顾希东眨眨眼,看清,这不又回到津门站了吗。他再次把皮箱存在小件寄存处,消失在夜幕中。

    顾希东回到悦来客旅馆,推开房门,看到已钻进被窝的鲁子汉,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唿”地一声,鲁子汉坐了起来,眼珠子直愣愣地盯着顾希东。顾希东倒退两步,“一惊一乍的,吓死我啦!”

    灯亮了,鲁子汉双手被绑,嘴里塞着抹布,黯淡的眼睛没了生气。周围站满了情报科特工和日军宪兵。

    谷山四郎走到顾希东面前:“顾希东!”

    顾希东自知大事不妙,转身后退,却被情报科特工按在地上。

    顾希东虽然打家劫舍,却是苦出身,日军侵入大平原以来,自己家乡被毁,尤其是日军大扫荡,使他更加仇恨日军。当他们无意中劫持了乔梓松的帆船,获得战地照片后,肺都要气炸了,自报奋勇,前往津门市出售照片,一来赚些钱财,二来公开日军罪行,就主动请缨前往津门,可没想到竟落在情报课手中。

    黑暗潮湿的审讯室里,顾希东没有被捆绑在老虎凳上,而是被拉到刑具室前,参观被酷刑折磨的各色人物,然后被带到一件装饰虽简洁,却充满和式风格的房间,房间中间摆着一盏小地桌,桌上立着一把酒壶,和一盘小菜。

    顾希东看到这一切,搓着双手,笑嘻嘻走到小桌前,弯腰端起酒壶,喝了一大口,喊道:“有女人吗?”

    屏风后传来轻轻步履声,两个和服女子端着菜肴走出来。顾希东顾不得讲究,伸手抓起一块寿司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谷山四郎拍着巴掌走出来:“好牙口,这位大汉,和式饭菜可合胃口?”

    顾希东没有理睬,只是一个劲地吃着。

    谷山四郎眼睁着看顾希东吃得直打饱嗝,想起身离开,可又沉住气,等着顾希东吃饱。

    顾希东瞪着谷山四郎:“来吧,上刑!”

    “我不想给你上刑,只想知道你在跟谁交易?”谷山四郎逼上一步,“是不是翻拍照片去了?战地照片存放在哪里?买家是谁?”

    顾希东摇摇头,打了个饱嗝,“我呀,准备着松松筋骨。”

    “其实那,你做的一切我们都掌握了,不然你怎么会被请到这里。嗯?想清楚了吗?”谷山四郎观察着顾希东的表情。

    顾希东立即想到鲁子汉,眼睛四处寻找着:“好你个鲁子汉,你不够揍的东西!我要扒了你的皮!”

    “你呀,中国有句俗话,识时务者为俊杰。”谷山四郎向情报科特工命令到:“带上,去鸿福照相馆。”

    走出大楼,顾希东一眼看到被押上卡车的鲁子汉,顿时火冒三丈,冲着鲁子汉吼起来:“鲁子汉!鲁子汉!你当汉奸,不得好死!”

    鲁子汉瞪起眼珠子:“我吃了,喝啦,还玩了日本娘们,死了也过了把瘾。”

    摩托车开道,小轿车紧随,大卡车押后,来到鸿福照相馆门前。

    鸿福照相馆大门敞开着,野吉二熊手持战刀屹立在高台阶上,台阶下,日军宪兵押着江大姐和乔珊站在一旁。

    谷山四郎一见,兴冲冲跑上前去,看看江大姐又看看乔珊,向野吉二熊敬个军礼:“大佐阁下,您抓到的。”

    野吉二熊走到江大姐和乔珊身边,“给你介绍一下,这个狂妄的女子,就是石城市有名的小乞丐的帮头乔珊,其父,就是运送战地照片的富商,乔梓松。我们可是老熟人啦。没想到的是,在石城市刚刚分手,就在津门市又相见了,真是冤家路窄呀。”

    “那您是怎么抓到她们的?”

    “要想抓到狐狸,就得比狐狸更狡猾。”野吉二熊摆出一副战胜者的样子,继续说道:“听说过中国有一个寓言故事,守株待兔?”

    谷山四郎摇摇头,感觉不对劲,又点点头。

    “在你忙着满世界抓捕时,我选择了守株待兔。”野吉二熊肴有兴趣地说:“我选定这个‘株’,就是照相馆,兔子再四处乱跑,也得回到照相馆这个窝来的。这不,得心应手,不但抓了送回翻拍、放大设备的小冤家,还逮住了这里的女老板,一举两得。”

    谷山四郎拍起巴掌:“精彩,实在是精彩。”

    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苦思冥想的野吉二熊猛然想起程卓,知道程卓此次来津门市目的和自己一样,那就是战地照片,能和照片联系起来的,就是照相馆,而这次十分突出的便是鸿福照相馆,不但搞优惠活动,还优惠加码。

    在情报课寻踪追捕时,野吉二熊就稳坐钓鱼台,坐镇在鸿福照相馆。深夜,照相馆后门打开,乔珊把各种器材搬进小院,就落入野吉二熊的圈套。一大早,忐忑不安的江大姐来到照相馆,刚跨进大门,就被野吉二熊捕获。

    谷山四郎凑近野吉二熊:“大佐阁下,愿听从您的调遣。”

    野吉二熊在谷山四郎耳边轻声耳语。

    昨晚,程卓和万一静回到旅馆,打开皮箱,查看着照片和底版。

    万一静把底版递给程卓说:“为了万无一失,咱俩分头离开津门市。”

    程卓把底版塞进万一静手里:“皮箱目标太大,我拎着皮箱,和我的身份相搭。底版你携带,目标小。”

    万一静:“那可不行,别忘了,咱俩是夫妻,你是少爷,我是太太。”

    “嘻嘻嘻”,程卓笑了:“你呀,还当真了。”

    万一静脸颊一热,低下头。

    程卓觉得有失风度,马上改口:“万一静同志,任务一天不完成,我们一天不离不弃。”

    “扑哧”,万一静笑了,轻轻侧过身,倚在程卓身上。

    不知是起初的仇恨、恩怨,还是解密后信任、依赖,使二人心里发生一次次激烈的碰撞,碰撞的激烈升级,擦出了一种说不明、猜不透的火花。这种火花,只有他俩看得见,因为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火种。

    天亮了,程卓和万一静静静地倚在一起,好像什么话也没说,可又像什么话都说了,两个人站起身子,相互凝视着。

    程卓似乎有着心里话要说,却又没说出口。万一静也看出程卓的心思,目光中,请求程卓把心里话说出来。

    心有灵犀一点通,程卓张口说了:“一静同志,你带着底版先走,咱们必须保证有一个人尽早安全回到山区去。”

    万一静瞪着眼睛,还在等着:“说完啦?还有什么可说的?”

    程卓:“说完啦。”

    万一静:“真的说完啦?”

    程卓:“真的说完啦。”

    万一静想发脾气,可想到自己的任务,长长出了口气,将底版别进自己的头发里,再用发卡卡死,向程卓摆摆手,走出房门。

    “等等。”程卓突然叫住万一静。万一静站住脚,却没有回头,等待着程卓会说出一句带有情感的话。可程卓说到:“万秘书,不要在津门坐票车,出了城再想办法坐车吧。”

    万一静头也没回走了。

    万一静闷着头边走边回想着与程卓的交往经历,兴奋、心酸,交织在一起,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在躲闪信筒时,一侧身恰恰撞在一个人身上,忙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被撞的人站在万一静面前,笑了笑,“东西到手啦?”

    万一静定睛一看:“苟时先,你怎么?嗷,你在跟踪我!”

    苟时先一把拉着万一静走到小巷里,“明说吧,我是重庆派来的。”

    万一静一使劲,甩开苟时先的手,厉声:“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