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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风血历程 凯旋而归

    万一静自知甩掉苟时先何等困难,但要将照片底版带回根据地,必须除掉这个苟时先。怎么除掉呢?

    万一静走近电话亭,借着玻璃反光,向周围张望,一眼就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跟在自己身后,拉开电话亭玻璃门,趁着路过人挡住电话亭的一瞬间,绕到电话亭后边,半蹲着身子,蹭到一杂货摊主身后,拿起一把芭蕉扇,忽闪着,遮住半边脸,迎面冲着跟踪的人走过去。

    看远不看近,还真是这么回事。万一静就这样从跟踪人身边走过去。穿过几条街巷,万一静摸摸卡在头发里的底版,直接向津门站走去,她想:如果再乘长途车难免再次遇到那个苟时先。就改变出行路线,抱着一种侥幸心理,那就是直奔津门站,巧遇程卓,可命运再次与她开了个大的玩笑。

    谷山四郎站在坍塌的照相馆面前,一脸的沮丧,暴躁的情绪涌上心头:“封锁车站、码头、汽车站,封锁一切出城的道路。”

    这时,两个情报课特工架着一个衣服烧焦的长发人来到谷山四郎面前:“报告课长,就是这个人放的火。”

    谷山四郎用刀鞘挑起那人的下巴,“你的!老板娘!”

    此人正是江大姐。她慢慢抬起头,“呸”,地一口黑痰吐在谷山四郎脸上。

    谷山四郎恼羞成怒:“死啦死啦滴!”

    情报科特工凑近谷山四郎:“押回去,敲开她的嘴。”

    “押回去!”

    情报科特工和日军宪兵当即分赴各个交通出口。

    大街路口,程卓和乔珊靠在墙角,向照相馆方向观看,焦急的心情使他们踱着步。血迹斑斑的沈小鹿和一名负伤的战士跑了过来。

    沈小鹿急促地说:“鬼子追上来了,快走!”

    乔珊:“江大姐呢?”

    沈小鹿摇摇头。

    乔珊:“不行!我得去把江大姐找回来。”

    程卓一把拉住乔珊:“冷静,冲动是救不了人的。”

    “那可是我的大姐!刚刚认识的大姐呀!”

    “大姐为什么点燃照相馆?那可是她精心经营的家当呀!”

    沈小鹿插上话:“还不是为了掩护咱们。”

    “对呀,咱们的任务是将战地照片送回根据地。”

    乔珊还想再说两句,一听到战地照片,狠狠捶着自己的脑袋:“我真的糊涂呀。程卓,你说吧,我听你的。”

    “出城!”

    “对,出城!”

    谈何容易。津门市历史悠久,是华北地区的大城市,外国势力在此大肆掠夺,侵占地盘,把个城市建的十分随意,街道没有直街道,大路没有正方向大路,分不清东南西北,不是本地人就非常容易迷路,何况被追扑急于出城的程卓等人那。好歹,乔珊的车夫们熟悉街道大路。由于日军开始封锁道路,大街上人员稀少,日军对黄包车检查十分严格,程卓就决定,不坐黄包车,由黄包车空车在前带路,钻街穿巷,绕过检查的日军,向南出城。

    乔珊拦住程卓:“姑爷,你是不是糊涂啦?南下出城?”

    程卓认真地看着乔珊:“你呀,太实诚了。”

    乔珊一头雾水:“姑爷、姑爷,你得给我交个实底,战地照片呢?是不是寄存在津门站小件寄存处了?”

    车夫靠近乔珊说到:“帮头,都按您的吩咐,我呀都做到了。”

    程卓拍着车夫的肩膀,对乔珊说:“是不是请车夫把谜底告诉你呀?”

    乔珊愣了片刻,终于明白了,一把呼噜着车夫:“够机灵的。哎?姑爷,那你说,小件寄存处的皮箱是怎么回事?”

    车夫插上话:“帮头,你呀,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乔珊一拍脑门:“掩人耳目。”

    程卓说:“照片最大特点,就是可以复制,一套不行,两套,三套。”

    乔珊:“那你带的那一套呢?”

    车夫拍拍黄包车。乔珊顿时明白了。

    万一静准备从津门站坐票车转道北平后南下,而程卓等人却向南出城,走了两岔子。

    来到津门站,映入眼前的是戒备森严,情报科特工和日军宪兵打开每一位进出站的行李,身上的边边角角也要被查个遍,尤其是去北平方向的,不被查个底儿掉,绝不会让你进站。

    万一静拿出车票递给情报科特工。

    情报科特工问:“去哪儿?”

    万一静:“新京。”

    情报科特工:“去新京干什么?”

    万一静:“看望老父亲。”

    情报科特工:“你父亲是新京人?”

    万一静点点头,心里在盘算:这情报课特工什么意思?难道发现我有什么不对吗?

    情报课特工:“听你的口音,北平人呐?”

    万一静盯着情报科特工。情报科特工的目光上下仔细打量着万一静。

    “哎呦,这不是索大人的千金吗。”一个西服革履的人从身后挤过来,向万一静鞠了一躬:“格格,我是索老爷侍卫官。您这是要回家吧。”

    对突如其来解围人,万一静一时还没缓过神来,只是对着解围人淡淡一笑。

    解围人当即掏出皮夹,露出通行证,递给情报科特工,低头哈腰说到:“我的,满洲国新京侍卫部的侍卫,这位小姐是我们索大人的千金。”

    情报科特工做个“请进”的手势,万一静走进车站。

    解围人加快两步,追上万一静,低声说:“万一静,苟时先命令你赶回重庆,交出底版。”

    万一静没有搭理,径直向前走去。

    来到站台上,解围人挡在万一静面前,敞开的外套衣角露出黑洞洞的枪口:“再走,我就执行纪律了!”

    万一静站住脚,看着解围人。解围人指指开往北平的票车,低声:“上车!”

    万一静紧裹了一下外套,一步步走上车厢门。

    在车上,万一静坐到一硬坐座位上,就被解围人扽了起来:“请到卧铺包间。”

    万一静摇摇头:“你客气啦,我没有买卧铺车票。”

    解围人:“可你也没有买去北平的车票。”

    万一静:“是你逼。”

    解围人:“没错,请吧,卧铺包间。”

    来到卧铺包间门口,解围人推开包间门,苟时先悠闲地坐在卧铺上,头也没抬,指指对面卧铺:“坐吧。”

    “你想要干什么?”万一静质问道,转身要走出包间。

    苟时先站起身:“我说过,我是比鹰还凶猛的猛禽。这你该清楚了吧。”

    “梆梆梆”敲门声响起,门开了,着日军少佐军服的谷山四郎站在门口。万一静一切都明白了。“呸”地一口,吐在苟时先的脸上。

    苟时先脸色顿时变得发紫,举起巴掌抽在万一静脸上。鲜血从万一静嘴角浸出。这一巴掌还将万一静盘在头顶的长发打得飘落下来,夹在长发中的装有底版的胶片小筒随着飘动的长发掉落在地板上。

    万一静摸了一把嘴角的血迹,低头看见落在地板上的胶片筒,立即梗起脖子撞向苟时先,顺势将胶片筒踢到卧铺底下。

    两个日军宪兵急忙上前,将万一静拦腰抱住。

    谷山四郎:“带下车!”

    这一切被军统特工看在眼里,尤其是那个解围的人,这个解围的人就是军统特工刘大瑞,东北汉子,家乡被日军侵占,怀着一颗报国心,参加了反日的军统。可突发的一切,使他震惊了,没有想到的是苟时先竟然与情报科的日军勾结在一起。待人们都走出卧铺包间,他迅速弯腰,从卧铺下的缝隙里捡起胶片筒,装进口袋。

    “哼哼,在我面前弄虚作假,活得不耐烦啦!”苟时先挡在刘大瑞面前,伸出手,“拿来吧,算你一份。”

    刘大瑞吞吞吐吐,手还插在口袋里。

    苟时先一把将刘大瑞的手拽出来,夺过胶片筒,慌忙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说出去,就没命啦!”

    站在一旁的军统特工娄文武,疑惑的目光看看苟时先,又看着刘大瑞:“咋回事?”

    刘大瑞愤怒不已。

    万一静被日军宪兵押出车厢。刘大瑞瞪着发呆的双眼,看着苟时先,不解地问:“老板,这,这,嘛玩音儿?”

    苟时先瞪了刘大瑞一眼,随后跟在谷山四郎身后走下车厢。

    其实,这位军统特工就在一年前被津门市警察局抓获,为了邀功,警察局将苟时先送给日军情报科。贪生怕死的苟时先很快向情报课吐露真情,不但承认自己是军统特工,还许诺将自己知道的情报吐露给情报课。情报科一看此人可用,就将他放了,继续留在军统内部,充当内奸。这次程卓、万一静赴津门寻找战地照片的情报,就是苟时先透露给情报科的。

    天色暗了下来,夜幕笼罩着津门市。再想出城,已经不可能了。

    程卓和乔珊坐在一辆黄包车上,沿着河边大路走去。

    乔珊问到:“这个点了,咱们去哪儿?”

    程卓:“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乔珊:“六国饭店?”

    程卓:“不敢去?”

    乔珊:“我才不怕呢。那沈小鹿他们?”

    程卓笑了笑。

    六国饭店灯火辉煌,人来人往。在饭店大门不远处,程卓拉着乔珊下了黄包车,程卓拿出钱包准备付车钱,乔珊推开程卓的手:“看不起我呀。”

    程卓轻声说:“别忘了,人多眼杂,小小失误,就会被觉察出破绽。”

    乔珊一听,向着程卓一个傻笑。

    车夫接过车钱,低声说:“车上的东西?”

    程卓:“放在车上更安全。”

    乔珊看着程卓这一连串的做法,心中更加佩服这个“姑爷”了。

    走进饭店大厅,程卓和乔珊直奔服务台,却被一阵低声争执声吸引,程卓侧耳听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这个人正是杜十五。只见杜十五紧紧跟在苟时先身后,一个劲地说着。

    杜十五:“苟队长,您说得是真的?”

    苟时先:“人已经在我手里了,还能假!”

    杜十五捻捻手指:“这个数?”

    苟时先:“开个房间,我也要来个招投标,一决雌雄。”

    听到有重大情报出售,欧德曼、舒尔克和那个切尤斯基闻风而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报,他们也已猜到一定与战地照片有关。

    气喘吁吁的切尤斯基拎着皮箱走上三楼,来到308客房,推门进去。

    在客房里,看到仰在沙发上,端起红酒的苟时先,切尤斯基将皮箱摆在茶几上,推到苟时先面前,“势在必得,势在必得。”

    苟时先早已是情报交易高手,连皮箱也没打开,推给切尤斯基,摇摇头。

    切尤斯基:“你的?硬货?”

    苟时先点点头。

    切尤斯基:“我去准备,必须的,留给我!”

    看着走出客房的切尤斯基,苟时先站起身,推开套间屋门,进到隔壁的310客房。

    欧德曼和舒尔克走进客房,见到苟时先客气地伸过手,苟时先并不理睬,指指沙发,示意请坐。

    欧德曼没有坐下,而是笔直地站在苟时先面前,蓝眼睛里发出一道凶光。原来,苟时先与欧德曼打交道已不是第一次了,相互知情知底。

    苟时先也不示弱,倒上一杯咖啡,慢慢饮起来。

    舒尔克见状,把欧德曼拉到自己身后,对苟时先说:“做生意,和气生财。”

    “我要的不是和气生财。”苟时先不屑一顾。

    “那你要什么?”欧德曼追问。

    苟时先站起身,怼在欧德曼的脸颊:“我要什么,你知道!”

    舒尔克忙劝解说:“不翻老账,不就是去美国的通行证吗。”

    苟时先坐下来,喝了一口咖啡:“还有美金、金条!不要以为我苟时先那么好欺负。”

    原来,苟时先将军统在津门获取的情报出售给欧德曼时,被欧德曼以情报没有价值而拒付费用,从此记恨在心,这次正是出口恶气的时机。

    为了得到战地照片,欧德曼只得放下身段,缓和口气,坐在沙发上,掏出雪茄,闻了一闻,说到:“通行证、美金、还有金条都准备了。”

    苟时先手指点着茶几:“我要的是此时此刻摆在我的面前,而不是一句‘准备好了’。”

    欧德曼:“那你也得把情报摆在这里,而不是挂在口头上。”

    苟时先喝了一口咖啡,从裤子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胶片筒,摆在茶几上,然后向欧德曼和舒尔克示意,拿出你们的诚意吧。

    欧德曼向舒尔克点点头,舒尔克从西服内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打开信封口,抽出一张卡片,露出几行外文字。

    苟时先又捻捻手指。舒尔克从卡包里掏出六沓美金。

    苟时先又做个咬金条的姿势。欧德曼显得有点不耐烦了,从西服口袋拿出一个皮袋子,倒在茶几上,十根金条露了出来。

    苟时先顿时眼光发亮,喜形于色,抬头看到欧德曼时,又把脸沉了下来:“怎么保证我既能得到这一切,又能安全到达美国呢?”

    欧德曼一听,伸手把一切都划拉到自己面前,指着苟时先的面孔:“长得一副尖嘴猴腮,我一见你气就不打一处来!”说着抡起拳头。

    舒尔克急忙上前拦住欧德曼:“谈生意,难免有点冲突,克制,克制。”说完,舒尔克把通行证、美金、金条摆到苟时先面前,又将胶卷筒放到欧德曼面前,做了个“验货”的手势。

    苟时先看了欧德曼一眼,先拿起通行证,反复观看着,又拿起美金在手掌上拍了拍,最后拿起金条亲切地吻着。

    欧德曼拿出一个折叠放大镜,将胶片拉了出来,对着灯光,一帧一帧仔细观看着。

    舒尔克把手背在身后,不停地捶着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