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昊要发大财了！
那日苏南将设计图纸交与他后，他便连夜找人定制出了十个瓦缸回来。
白日里苏南给他说的法子不全，但孙昊试验了整整一日，竟也是弄出了些成品来！
孙昊浅尝两口，发觉这酒液竟然醇香无比！入口顺滑，口感上佳不说，竟比一般的酒酒力更重一些！
这要是弄到上水府那样的地方去，只一坛就能卖十几两银吧！
苏南那个榆木脑袋！竟平白将这样赚钱的好方子塞到他手里来！
孙昊决意将这设计占为己有，但若是登记在清水县的话，不论是曾文成还是马老四，肯定都是站苏南那边的。
他在清水县算不上得势，甚至隐隐有些受到排挤。
不过没关系，这图纸只管登记到上水府去便是！
总归那边他也熟！而且还算是孙家的地盘。
说干就干，孙昊带着才酿出来的两坛酒液，连夜包车赶回了上水府的首县长河县。
星夜兼程，原本一日半的路程，只花了一日便到了。
之前孙昊就是在这长河县做县丞，官职是正八品！比现在的曾文成还要高一阶！
要不是后面那事败露了，现在他还在这里逍遥，哪儿会去清水县那穷地方？
孙昊看着眼前长河县衙的牌匾，不由得用鼻孔出了口大气！
只要他拿手中这东西赚了钱，别说是长河县的县丞，就是去京城当大官也不是没可能！
想到这里，孙昊心头一热，迎头就想进去。
“欸！做什么的！衙门重地，岂可擅闯！”
两名没有眼力见的县衙拦住了他，差点弄破了他手里的酒坛。
孙昊一着急，掏出自己的官牌怒吼道：“做什么！老子都不认得了？！”
那两名县衙看了一眼上面的称谓，连忙拱手道：“误会误会，孙县丞请！”
孙昊啐了一声：“下次看清楚了再拦！也是本官脾气好，不跟你们计较！不然早把你们打出去了！”
“是是……”
两人点头哈腰的，等到看不见孙昊了，这才嗤笑一声。
“还摆官谱呢！犯那么大事，能捞得一条狗命就已经不错了，装什么呢！”
“你别说这么大声，等下他回来找你算账！”
“怕什么？！我们现在的县丞不会坐视不理的！”
……
已经进了县衙的孙昊自然听不见他们的议论，他上下打量着这许久未见的长河县衙，总有一天，他要去到比这里更高的地方！
没等他继续想，坐在台上的知县胡开世眉头微皱：“孙县丞？你来做什么？”
孙昊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这才露出一抹讨好的笑。
“知县大人，下官此次前来，是为了登记独有证明的！”
他边说边举起了手中的酒坛。
胡开世只是扫了一眼，就摆手道：“冯县丞就在库房，你自去找他！”
那架势仿佛在赶一只苍蝇。
也不怪胡开世态度差，这县丞也有高低之分。
大部分县丞都是有功名的，最次也是个末位举人！
但偏偏就有些大官要员，有着各种各样的极品亲戚，靠着不光彩的手段混了个秀才，甚至只是童生的身份，就敢来要官。
这孙昊就是其中一员。
若不是他的堂伯孙建忠在朝中是正四品的吏部侍郎，以孙昊这灌了水的秀才身份，排到死也轮不上他做长河县的县丞！
要知道许多有功名的举子，究其一生都等不来一次补官！
就连最低级的从九品县官，都轮不上他们！
胡开世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做的官，也是从七品官阶，之前却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孙昊这个水货！
这样的孙昊，抱着个破酒坛子进来，就要嚷嚷着登记什么独有证明，他能拿出来什么好东西？
胡开世只当他在放屁，看也没看就让他去找冯县丞。
孙昊偷偷翻了个白眼，等他赚了钱，升官发财了，胡开世这样的小官，还不得跪在他脚底下？
抱着这样那样的幻想，孙昊匆匆来到长河县库房。
“冯县丞可在？”
孙昊探头探脑地望着库房里那道身影。
县丞冯进，是顶替他位置进来的，要不是他走了，这肥差怎么会轮到冯进？
“是你？你来做什么？”
冯进皱着眉，上前来堵着门，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贼子。
孙昊眉飞色舞：“自然是来登记独有证明的！”
说着他将怀中的设计图纸递给了冯进。
“瞧瞧！小爷这个创意如何？！”
孙昊将手中的酒坛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揭开封盖，一股酒香传出，瞬间飘满了整个县衙。
不少衙兵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瞧，却在看到冯进之后连忙收回了目光。
冯进不以为然地打开那张图纸，一坛酒而已，能有什么稀奇的？
然而他越看，表情越是惊喜。
这图纸上不仅画出了那蒸馏瓦缸的形状，甚至还介绍了其作用和原理，看得冯进不住地点头。
冯进在长河县管理文书也有两年了，见过不少精妙的设计。
这图纸上的瓦缸虽然简陋，却也能排进前五。
但……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图纸上的设计，能是孙昊这个草包想出来的？
再看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气势磅礴，是孙昊这种小人能写出来的？
冯进搓了搓手中的图纸，只觉得其中有诈。
他转头看向得意洋洋的孙昊：“这是你弄出来的？”
“那是自然！快来尝尝我做的成品！”
孙昊边说边斟了两碗酒，随后递到了冯进手边。
“来！冯大人，今日一醉抿千仇！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孙昊指的自然是冯进顶替了他的位置这件事。
但职位更替这种事再正常不过，怎么说也算不上仇，也就孙昊这样的小人一直记在心里。
冯进面不改色地接过酒，刚准备喝，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冲味，和刚才远远地闻到的酒香味形成了两个极端。
冯进心里一紧，这酒……难不成没排过头酒？就这么直接拿来喝了？这可是要人命的！
孙昊竟连头酒不能留这件事都不知道吗？
这图纸的来源愈发可疑了！
冯进假意喝了一口，却没进嘴，随后淡淡道：“不错，好酒，只是我现在还在当值，不宜醉酒。”
孙昊也没强求：“行，那就麻烦冯大人帮我登记一下独有证明，这酒就留给你慢慢喝！不瞒你说，我还准备去联系本家，扩大生产，争取在下月初让全上水府都喝上这蒸馏酒！”
现在已经是二月二十九了，明日就是下月初，可真够赶的，不过以孙家的财力算不上什么！
冯进心里一突，这偷来的东西，他若是给上了独有证明，等东窗事发了，这么大的责任他担不起！
冯进眼珠一转：“这东西说来没什么创新，也就是省去了原来的发酵时间，恐怕开不了独有证明。”
这分明是孙昊当初对苏南的说辞，孙昊此时反而不爽道：“那怎么能一样？我这可节省了十天时间啊！那些发酵酒费时长，又不如我这蒸馏酒好喝，怎么开不了证明？！”
孙昊眼睛一眯：“你该不会是，公报私仇吧？！”
冯进两手一摊：“上头有上头的规定，我也只是执行而已！这独有证明是开不了了，倒是可以给你开个申请证明。”
申请证明，就只能证明孙昊是第一个申请独有这玩意儿的人。
虽然比不上独有证明，但闹上了县衙，也算是有个说法。
孙昊犹豫了半晌，这才嫌弃道：“申请证明也行吧，快给我开一个！小爷我还有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