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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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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鬼子在街头巷尾,看见是女的便强行带走。稍有姿色或年轻的女子,常常关起来十天半月,供小鬼子逍遥快活,直到把女子折磨得奄奄一息,才把人赶走。

    许多妇女受到小鬼子的蹂躏,不甘羞辱含恨自尽。许多老街坊家破人亡,封门闭户。看到这些,和舒铭到宪兵司令部面见东田,以县长的身份慷慨陈词,说皇军部队到中国来,口口声声要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其实真正的目的是侵略残害中国人。日本兵也是女人养大的,却如此欺辱女人,难道你们就没有姐妹和母亲?如果你们的姐妹和母亲受到男人的欺辱时,你们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和舒铭言辞犀利,异常激动和愤恨。

    和舒铭之所以敢冒着杀头的危险对东田说这些话,是因为他已经掌握了东田的脾性。东田性格急躁,却不暴戾,是一个虚荣心极强又很要面子的人。只要抓住他的软肋,他就不会争辩。

    他的话果然触动了东田,东田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看上去十分羞怒,满腔的怒火似有一触即发之势。

    的确,东田是怀着一种使命踏上中国的土地的。大日本帝国宣称要在亚洲建立“新秩序”,实现“大东亚共荣圈”。他是一个热血男儿,愿为天皇陛下效力尽忠。乃至踏上中国的土地,他才意识到,所谓的建立亚洲“新秩序”和“大东亚共荣圈”,只不过是大日本帝国进行侵略扩张的一个借口。意识到了这些,他曾在内心谴责自己成了侵略者,成了大日本帝国践踏人性的刽子手。但他已后悔晚矣,后退的路已经被堵死。作为一名军官,他只能效忠于天皇陛下。这个平时一团和气的中国老头,敢于冒杀头的危险来斥责他,让他既震怒又感到耻辱。

    看到东田的样子,桂继骐吓坏了,他真担心东田一怒之下拔刀砍掉和舒铭的头,他再三劝阻和舒铭客气一点。可是,和舒铭没有丝毫的胆怯。他必须把话说得决绝果断。理由充分证据确凿,才能阻止日本士兵奸淫残害妇女的暴行。

    桂继骐向东田翻译时,把和舒铭的话打了折扣:“太君,和县长说的是,日本弟兄和中国女人睡觉,不讲场合,有失大日本帝国的国体和颜面,有失太君您的治军威严。”

    其实,不用桂继骐翻译,东田已听懂了和舒铭的言外之意。他之所以如此愤怒,正是和舒铭毫不客气的指责刺激了他。和舒铭说的是事实,这是让东田无奈的事情。日本士兵远渡重洋来到中国的所作所为他都一清二楚,但是,他又很难约束和管制。对士兵们的行径,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舒铭的话触到了他的疼处才让他恼羞成怒。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对方的指责。而桂继骐折中的翻译,给他铺了一个台阶。他压住心头之火,问道:“他的,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弟兄们的性饥渴?”

    性饥渴?桂继骐愣了一下,即刻明白过来。日本士兵正是精力充沛荷尔蒙旺盛的时期,谁能阻止他们不想女人?正如自己孤身一人在日本国时,对女人如饥似渴,遇到藤信子便干柴遇烈火般燃烧起来。他担心和舒铭再说难听话激怒东田,便没有把话翻译给和舒铭,思索一阵,对东田道:“办法倒是有。”

    东田询问有什么好的办法。

    桂继骐说:“中国人在男女性事上,讲究男欢女爱,双方情愿。比如,在妓院里,男人可以挑选自己如意的女人,女人会顺应配合。只是,自从皇军来了之后,妓院已经关闭。如果让妓院重新开张接客,弟兄们便有了逍遥取乐去处,再不用到处抓女人了。”

    “吆西(日语口语词,表称赞、感叹)!就让弟兄们去妓院塞古塞古的!”转念一想,东田又担心地说,“只是妓院人多杂乱,如果八路游击队混了进去,弟兄们,就死了死了的!”

    桂继骐想,他倒考虑得周全。便说:“太君不用担心,让我家四弟选一个僻静安全的妓院,改为慰安所,专供太君和弟兄们去快活,中国男人一律不准进去。安全问题由皇协军负责。”

    东田一听大喜,道:“你的,还有和县长,良心,大大的好!慰安妇要多多的,美丽的、年轻的!”

    这件事就交给桂继骐去办。桂继骆把距宪兵队驻地不远的逍遥园定为日本兵的慰安所。

    遵照东田的命令,宪兵队士兵们去逍遥园的顺序和时间被进行了编排,轮到谁谁才能去,不按照顺序和时间去闯逍遥园,报告到东田那里,东田要严加惩罚。一段时间内,陈州城内,小鬼子肆意糟蹋女人的现象减少了不少。老街坊们得知这一情况是和舒铭向东田陈词的结果,对和舒铭当伪县长的看法也有了转变。有人说,和舒铭这个汉奸县长,虽然给日本人做事,也为老街坊们解了不少难。不是和舒铭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向东田建议,还不知有多少良家女子受小鬼子的祸害呢!

    桂继骆把和月美在逍遥园安排好,到宪兵队向东田报告。

    平时,东田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他很好色。东田每次去逍遥园,都要提前通知桂继骆,让桂继骆带着皇协军的弟兄们把逍遥园里里外外搜查一番,确保没有任何安全隐患。东田还有一个规定,他去逍遥园时,任何男人不得踏进逍遥园。谁若在他和女人快活时打扰了他,这个人离倒霉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东田和女人做那种事很有特点,也很讲究。无论遇到多么漂亮的女人,他都能很好地把控自己,绝不像士兵们那样,见了女人一副猴急的样子,匆匆忙忙地办事,匆匆忙忙地结束。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就像一个富有经验的猎人看到已经进了圈套的猎物,猎物是跑不掉的,何必要那么着急去获取呢!他要不慌不忙地等待着猎获物挣扎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再去捕获。他和女人睡觉,享受的是整个过程,认真地享受整个过程才是最美妙的事情。

    东田要睡的女人,必须是别的男人没有碰过的。如果发现自己睡过的女人已经破了身,他会找个理由把这个女人处死,连为他提供女人的人也会遭殃。还有,东田从来不强迫女人和他做爱。女人被送进屋里,他会很体贴地和女人交谈,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询问女人的一些基本情况,比如年龄啊,家庭啊,到这里做生意是自愿还是被逼无奈,等等,听到女人诉说自己的悲惨命运,东田还做出一副同情的样子安抚对方。女人最初看到男人,大多很紧张害怕,还有抵触情绪。后来,见男人并不强迫自己,还很温存地和自己讲话,表达对自己的同情,便对男人转变了看法,觉得这个男人并不像过去见到的日本兵凶狠残暴。在取得女人的初步好感后,东田还为女人倒茶,削水果,把嗑好的瓜子送到女人嘴里。女人便渐渐地被这个强壮的男人征服了,心甘情愿地投入了他的怀抱。直到那个时候,东田才把自己燃烧的欲火释放出来……战斗结束的时候,东田大汗淋漓。他俯下身子,检查女人身下,看到殷红的血把雪白的床单染成一朵梅花,才捏捏女人的脸蛋,然后,伸出大拇指,夸奖道:“你的,良心,大大的好!”

    东田让人把这个带着女人处子血的床单晒干,送到宪兵队交给他。

    东田睡过的女人只能作为处理品,成为士兵们的慰安妇。而士兵们的粗野和狂暴,让和东田睡过觉的女人,便不时地怀念和东田相处的那一夜。然而老鸨荷叶决不会给这些女人第二次机会,这是东田规定的。荷叶不敢违逆东田,否则,她的脑袋就要搬家。

    桂继骆走进宪兵队,来到东田的办公室,看到东田双膝着地,笔直地跪在一张条几前。条几上放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盒子上蒙盖着一块明黄色的缎布,让人看不出盒子的质地,更猜不透盒子里装着什么金贵的宝贝。而东田是那么虔诚地跪在盒子面前,一跪就是一个时辰,微闭双眼,嘴唇翕动,默默祈祷。这样的场景桂继骆已经遇到多次。东田在做这项功课时,是禁止任何人打扰的,就像他和女人交欢,在没有完成他的预定计划时,谁若打扰了他,谁就会受到严惩。

    还是从三哥那里得知,那个蒙着明黄色缎布的木盒子里装的不是什么宝贝,而是一个女人的骨灰——东田母亲的骨灰。东田爱他的母亲,走到哪儿都把母亲的骨灰盒带着,每日都要向他母亲的在天之灵祈祷!

    桂继骆只得悄悄退出办公室,在门外等候。过了半个时辰,才听到东田在屋内喊:“桂君,你的,进来!”

    得到东田允可,桂继骆才走进来。

    东田坐在办公桌后边,看着走进来的桂继骆。

    从对方的目光里,桂继骆看到了探究和疑问。东田总是用这种目光审视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东田是一个多疑的人。东田既离不开中国人的协助,又对他所利用的人存着一份戒备之心。他又是一个善于隐蔽的人,总能恰到好处地把自己的多疑表情控制在一定的时间段内。在确定他所面对和利用的人对他没有任何敌意和伤害时,他才会放松戒备。放松时,他的眉宇间会露出一丝笑,他把笑意均匀地散布在脸上,就那样笑着走到对方面前,伸出他那只暴露出青筋的右手,在对方的肩膀上拍几下,然后,用不太流利的中国话大加赞赏:“你的,良心大大的好!皇军离不开你的帮助!”这句话传达的是一种信任,也是给对方的鼓励。

    桂继骆卖力地在东田跟前表现自己的忠诚,是希望能像三哥那样博得东田的信任。东田没有把三哥当中国人看待,而是当成了他的同胞。桂继骆在努力缩短这种距离,他希望东田能像信任三哥一样信任他。因此,他绞尽脑汁巴结逢迎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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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田来逍遥园时,特意换上了便装,上身是一件杭州绸的白底暗花长袖对襟衫,下身是一条黑绸裤,脚穿一双千层底布鞋。从这身打扮上,看不出他是日本太君,倒更像一个中国商人。

    荷叶看到东田进来,急忙迎上去,叫道:“东郎啊,您怎么才来呀?这道菜,都给您热了多少遍了。您不来,可没有人敢下筷子。”

    荷叶说的是行话,把东田喊着东郎,是一个约定。东田说,进了逍遥园,他只是一个嫖客,是一个寻乐子的男人,因此,不准喊他太君,只能喊他东郎。

    在荷叶的引导下,东田走到二楼靠里边的一间房子门前。一阵幽怨而又低沉的琴声自房内流泻岀来。荷叶替东田掀起门帘,轻声唤道:“月姑娘,客人来了,快来接客!”

    屋内没有回应,琴声依旧。

    东田走进去,看到白色的蜡烛光影里,一位女子坐在窗前,正沉醉在自己的琴声里。东田观那女子,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刚洗过的长发披在肩上,像一道流泻的瀑布,白皙的面容不施粉黛、楚楚动人,柳叶美眉下是秋波荡漾的眸子,鼻梁秀美,微翘的嘴唇湿润而红晕。

    仅此一眼,东田惊艳了!

    自从踏上中国大陆,见到过那么多中国女人,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美的女子。东田定力很好,越是喜欢的女色,越能控制自己的情绪。面对这个他一见钟情的女人,就像面对一道喜欢的大餐,他不急于下筷子吃这道大餐,他要仔细地观察、玩味、欣赏,调动起全部味觉,再细细品味。东田有足够的耐心和克制力抵制大餐对他的诱惑。他要等到大餐急不可待地等着他去品尝,那种味道才好呢!女人嘛,男人只要把她的兴趣和欲望挑逗起来,女人会更热情。到那时候,东田才会放纵自己着意克制的欲火燃烧起来。

    荷叶从东田的眼神里,已经看出,这个男人被这个女人迷上了。她很知趣地走出去,从外边把门反扣上。

    东田静静地站在和月美身后,耐心地听着她弹奏古筝,虽然听不懂弹的是什么曲子,但是,他陶醉了。直到听对方弹完一曲,他才举起手,鼓了掌。

    和月美这才发现身后站着个男人,她惊恐地站了起来,问:“你是谁?”

    东田尽量把自己的中国话说得标准一些,回答这个突然变得如惊弓之鸟般的女人。女人惊吓的样子,让他有一种怜香惜玉的感觉:“我的是谁,不重要的。重要的我是你的知音。”

    东田温柔的回答,让和月美的戒备之心有所松懈。她从对方的声音中,没有识别出对方是日本人。她抬起头,飞快地寻觑了对方一眼,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自己。他的样子并不凶,没有让她感到恐惧和不安全。他的一身中式穿着,更让她有了踏实感。男人给她的印象是非常英俊壮实,他的眼睛里有着一种让女人感到十分安全的沉静。他是二十多岁的样子,比段中看上去还要年轻一些,而与柴鱼叉比起来,又显得成熟和清爽,与桂继骆相比,这个男人更显沉稳。让和月美不明白的是,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桂继骆把她送到这里后,她就再没有看到过他。桂继骆走的时候,嘱咐她在这里好好歇息静养,等到她养好了,再带她去见她的父母。和月美在这里吃喝有人伺候着,过着舒心安静的日子,闲下来弹弹琴,倒也逐渐放松下来。其实,和月美对家有着一种本能的厌恶和排斥,就因为这样,才有了这之后一连串的悲剧发生。因此,在这里住着,她也不着急。同时,和月美还有一种自信,她觉得,桂继骆这么安置她,总不会有什么歹意。在乡下颠簸了那么多日子,自己都挺过来了。现在进了城内,谁还能把她和府里的四小姐怎么样呢!

    可是,等了这么多天,桂继骆连个影儿也不见,却来了这么个不明不白的男人。这个男人看上去虽然不凶,说起话来也不难听,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熟悉的男人。这个男人来找自己干什么?是四少让他来的吗?是四少派他来接自己回和府的吗?看着又不怎么像。和月美疑惑的目光在男人的身上扫来扫去,企图找到答案。可是,男人却像一眼看不见底的井,和月美把自己的眼睛都看花了,也没能看到深邃的井底里到底隐藏着什么。

    东田看到和月美疑惑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久久不肯离去。这个女人的目光里,有一种让男人怜惜和心醉的东西。惊异、好奇、迷茫、探究等复杂的内容包含在一起,再加上单纯和稚嫩,东田体会到,这个中国女人与别的女人不一样。在此之前,东田接触过的女人中,从来没有一个让他动过真心和真情。和以往的那些女人,只是生理上的需求,是一种发泄,也是一种报复,而和这个女人,却是一见倾心、一见如故、一见钟情!

    和月美纯净如清水般的目光,让东田报复女人的心得到了净化。他报复女人的心理如抽丝一般从他的心头一丝丝抽去,仅余的是对这个女孩的爱怜和疼惜。其实,作为一个漂洋过海来到中国大陆的日本军官,他的使命是屠戮,天皇赋予他的使命就是让他用自己手中的屠刀去征服,去建立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圈”。他心里没有慈悲,只有残忍;没有同情,只有无情;没有爱情,只有兽性的发泄;没有天性,只有野蛮。然而,面对和月美,他想起了母亲。眼前这个女人和他的母亲有着许多相似的特征,她们的眼睛都是那么清澈纯净,她们的头发都是那么乌黑发亮,她们的皮肤都是一样的白皙,她们的神情都是那么端庄,甚至她们的坐姿和举动都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最不可思议的是,她们都有一双长得娇小玲珑的小脚(东田在进入房间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女人的小脚)!在这样一个和他的母亲有着众多相似之处的女人面前,他的心被彻底地征服了。此时,东田的心里萌生了这样一种念头:这个女人将成为他的唯一,为了这个中国少女,他也许会不顾一切!

    和月美抬起头,看到陌生男人的眼睛里复杂而又多变的神情,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般怦怦直跳。尽管在这段时间里,她经历了太多的人和事,遭遇了太多的磨难和风险,从一个不谙人情世故的大家闺秀成为对世态炎凉有所感悟的女人,但是,对眼前这个男人,她如雾里看“树”,只看到影影绰绰的一团,却看不到树的枝叶。

    在以后的日子里,她才逐渐地意识到,这棵树对于她,她的家庭,她的亲人们产生了多么大的影响!

    和月美从东田那里,感受到了一种安全感,她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特殊的东西。这种东西不可名状,让她有一种试图接近又想躲避的复杂感觉。少女的羞涩让她在这个强壮的男人面前不得不保持应有的矜持。看到男人深邃而又明亮的眼睛,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她仿佛觉得除她之外的一切生物都处在一种静止的状态。男人的目光变成了一道夺目的光,把她的心照亮了,让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那种光焰里,她被燃烧了!她处于晕眩中!

    和月美神情的变化,被东田观察得很细致,她明亮的眸子由清澈变得迷惘,而那种迷惘似羞似嗔,似怨似爱。从这个少女的身上,东田越发地感受到了中国女人的神韵。这个女孩白皙光洁的脸上渐渐地浮上两团红晕,像洁白的云朵染上去的红霞。女孩如瀑布般的秀美长发倾泻在肩上,有几丝青丝从额头飘逸下来,似影似幻地垂落到耳际间,使整个人都如圣洁的仙女般令人向往和陶醉。面对这样一个尤物,东田浑身的血脉贲张着。他身体的深处,似有无数的小虫子在蠕动。然而,他刻意地压抑着自己。放在过去,他早像一条饥饿的狼一样,扑向猎物,用他坚硬的利齿,把他的猎物一层层撕开、嚼碎,然后连同骨头带肉地吞咽下去。今天,他没有急于扑向他的猎物。尽管他的血脉贲张得让他难以自制,尽管欲望像一群虫子般撕咬着他,但是,他矜持得像一个绅士。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他要让她变成他的永远。

    这个女人,太让他爱怜了!

    东田俯下身子,像一条忠实的狗一样伏在和月美乌黑飘逸的秀发上亲吻着。女人的秀发,散发出淡淡的皂角香味。东田在许多中国女人的头发上,都闻到过这种植物的清香味道,却从来没有感觉到如今天嗅到的香味这般诱人和神奇。他闭上眼睛,让自己沉醉在那种芬芳的气味中。他的嘴唇从女人的头顶开始,然后,顺着秀发的垂落,从上至下地吻着。在经过女人的耳根时,女人柔韧而又挺括的耳郭让他的嘴唇在那里逗留着不肯离去。

    东田伏在和月美的秀发上时,东田的前胸也似有若无地贴在了后者的背上。那时候,和月美被这个男人细腻而又贴心的抚慰弄得不知所措。她有些傻怔怔地一任那个有些发烫的男人的胸膛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开始微微地战栗,而随着男人的嘴唇在她发际间的游走,她一阵阵感到眩晕。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感觉男人的嘴唇离开了她,男人的胸膛也离开了她的后背。她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犹豫不定时,男人从背后走到了她的面前。天啊,刚才还衣着整洁的一个男人,此时已把自己脱得全身上下一丝不挂。……男人的裸体在和月美的视线里无限地放大、放大。男人的裸体幻化成一群日本兵的裸体,他们猥亵的狂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并且声音越来越响。接着,男人的裸体幻化出那个乡村老男人丑陋的面孔。男人先前传递给她的那种温柔的体贴和温暖消失殆尽,一种恐惧和厌恶在她心头涌起。她看到男人突然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男人向她伸出了一只手,她知道那只伸出来的长着浓密汗毛的手意味着什么。

    她惨叫一声就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