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解】

    戒,即进言以告诫。本篇记述了管子等对桓公的多次劝诫之语言,故名。全篇共分为四节:第一节记述桓公出游前,管子进行谏止,教桓公保养心性、进修德行;第二节记述桓公游猎中管子劝谏他要使民以时、薄赋敛、宽刑法、近有德而远有色;第三节记述桓公外舍时中妇诸子劝诫他要处理好各诸侯国的关系;第四节记述管子临终嘱托、托人于桓公,然而桓公并无照办,最终落了个可悲下场的史实。

    【原典】

    桓公将东游,问于管仲曰:“我游犹轴转斛[1],南至琅邪。司马曰:‘亦先王之游已。’何谓也?”管仲对曰:“先王之游也,春出,原农事之不本者,谓之游。秋出,补人之不足者,谓之夕。夫师行而粮食其民者[2],谓之亡。从乐而不反者[3],谓之荒。先王有游夕之业于人,无亡荒之行于身。”桓公退,再拜命曰:“宝法也。”管仲复于桓公曰:“无翼而飞者,声也;无根而固者,情也;无方而富者,生也。公亦固情谨声[4],以严尊生。此谓道之荣。”桓公退,再拜:“请若此言。”管仲复于桓公曰:“任之重者莫如身,涂之畏者莫如口,期而远者莫如年。以重任行畏,涂至远期,唯君子乃能矣。”桓公退,再拜之曰:“夫子数以此言者教寡人。”管仲对曰:“滋味动静[5],生之养也。好恶喜怒哀乐,生之变也。聪明当物,生之德也。是故圣人齐滋味而时动静,御正六气之变。禁止声色之淫。邪行亡乎体,违言不存口。静无定生,圣也。仁从中出,义从外作。仁故不以天下为利,义故不以天下为名。仁故不代王,义故七十而致政。是故圣人上德而下功,尊道而贱物。道德当身故不以物惑。是故,身在草茅之中,而无慑意,南面听天下,而无骄色。如此,而后可以为天下王。所以谓德者。不动而疾,不相告而知,不为而成,不召而至,是德也。故天不动,四时云下,而万物化;君不动,政令陈下,而万功成;心不动,使四肢耳目,而万物情[6]。寡交多亲,谓之知人。寡事成功,谓之知用。闻一言以贯万物,谓之知道。多言而不当,不如其寡也。博学而不自反,必有邪。孝弟者[7],仁之祖也。忠信者,交之庆也。内不考孝弟,外不正忠信,泽其四经而诵学者,是亡其身者也。”

    【注释】

    [1]犹轴转斛:指到芝罘观海潮。

    [2]师行:人马出行。粮食其民:耗费百姓粮食。

    [3]从:同“纵”。反:同“返”。

    [4]固情谨声:巩固感情,谨慎言语。

    [5]滋味动静:指饮食作息。

    [6]万物情:万事万物都感知其意图。

    [7]孝弟:孝悌。

    【译文】

    桓公准备东游,问管仲说:“我这次出游打算到东到芝罘观海潮,南至琅邪。司马却说:‘也要像先王出游一样。’这是什么意思呢?”管仲回答说:“先王的出游,春天外出,是为了调查农事上经营有困难的,叫作‘游’;秋天外出,是为了补助居民中生活有不足的,叫作‘夕’。那种人马出行,前呼后拥,耗费百姓粮食的,则叫作‘亡’;尽情游乐而不肯回来的,则叫作‘荒’。先王对百姓,常有‘游’‘夕’的功德,自己却从没有‘荒’‘亡’的行为。”桓公退后,拜谢说:“这是宝贵的经验啊。”管仲又对桓公说:“没有羽翼而能飞的是声音,没有根底而能巩固的是感情,没有地位而能尊贵的是心性。您也应巩固感情,谨慎言语,严格地尊养心性。这就叫作道的荣耀。”桓公退而表示感谢说:“愿意按照你的话去做。”管仲又对桓公说:“负担再重也比不上身体,路途再险也比不上口舌,时间再长也比不上年代。负担重任,行走险路,长期坚持,唯君子才能做到。”桓公退后再拜说:“请夫子快把这方面的道理教给我。”管仲回答说:“饮食作息,是心性的保养;好恶、喜怒、哀乐,是心性的变化;明理尊礼,是心性的德能。因此,圣人总是调节饮食而安排作息,控制六气的变化,禁止声色的侵蚀,身上没有邪僻的行为,口中没有背理的言论,静静地安定着心性,这就是圣人。仁是从心里发出的,义是从外表表现出的。做到仁所以不利用天下谋私利;做到义所以不利用天下猎私名。做到仁所以以道辅佐君主而不取代为王;做到义所以年过七十摆弄还政于君。因此,圣人总是以德为上而功业在下,以道为尊,而以物利为贱。道德在身,所以不被物利所诱惑。因此,即使身在茅舍之中,也毫无惧色;坐南面而治理天下,也没有骄傲的神色。做到这样才可以称王天下。所以叫作有道德,就是不必发动,百姓也知道有所努力;不用言语,百姓也能够理解;无所作为,事情也能够成功;无所召唤,百姓也能够聚集。这就是道德的力量。所以,天不用动,经过四时的运行,下面就万物化育;君主不用动,经过政令的发布,下面就万事成功;心性不用动,经过四肢耳目发挥作用,万事万物都感知其意图。交游少而亲附者多的,叫作知人。办事少而成效好的,叫作会办事。听到一句话就能够贯通万物的,叫作懂规律。说话多而不得当,不如少说;学问多而不会反省,一定产生邪恶。孝悌是仁爱的根本,忠信是交友的凭借。内心不用孝悌来反省,外行不用忠信来自正,舍弃这四项原则而空谈学问,是会自亡其身的。”

    【原典】

    桓公明日弋在廪[1],管仲、隰朋朝,公望二子,弛弓脱釬[2]而迎之曰:“今夫鸿鹄春北而秋南,而不失其时,夫唯有羽翼以通其意于天下乎?今孤之不得意于天下,非皆二子之忧也。”桓公再言,二子不对,桓公曰:“孤既言矣,二子何不对乎?”管仲对曰:“今夫人患劳,而上使不时,人患饥,而上重敛焉。人患死,而上急刑焉,如此,而又近有色,而远有德。虽鸿鹄之有翼,济大水之有舟楫也,其将若君何?”桓公蹙然逡遁[3]。管仲曰:“昔先王之理人也,盖人患劳,而上使之以时,则人不患劳也。人患饥,而上薄敛焉,则人不患饥矣。人患死,而上宽刑焉,则人不患死矣。如此,而近有德而远有色,则四封之内,视君其犹父母邪,四方之外,归君其犹流水乎。公辍射援绥而乘,自御,管仲为左,隰朋参乘,朔月三日,进二子于里官。再拜顿首曰:“孤之闻二子之言也,耳加聪而视加明,于孤不敢独听之,荐之先祖。”管仲、隰朋再拜顿首曰:“如君之王也,此非臣之言也,君之教也。”于是管仲与桓公盟誓为令曰:“老弱勿刑。参宥而后弊,关箭而不正市正而不布。山林梁泽,以时禁发,而不正也。”草封泽盐者之归之也譬若市人。三年教人,四年选贤以为长,五年始兴车践乘,遂南伐楚,门傅施城。北伐山戎,出冬葱与戎叔,布之天下,果三匡天子而九合诸侯[4]。

    【注释】

    [1]弋:打猎。

    [2]弛弓脱釬(hàn):收回弓箭,脱下臂铠。

    [3]蹙然:恭敬的样子。逡遁:迟疑徘徊。

    [4]三匡:三次辅佐天子。

    【译文】

    第二天,桓公在粮仓附近射猎,管仲、隰朋同来朝见。桓公看到两人后,收弓脱铠而迎上前去说:“你们看那些鸿鹄,春天北飞秋天南去而不误时令,还不是因为两只翅膀的帮助才能在天下自由飞翔的吗?现在我不得意于天下,不就是因为你们两位不能成为我的双翼而忧虑吗?”桓公又说了一遍,两人都没有回答。桓公说:“我既说了我的意思,两位为什么不回答呢?”管仲回答说:“现在百姓忧虑劳苦,而国君却不断地使役他们;百姓忧虑饥饿,而国君却加重他们的赋税;百姓忧虑死亡,而国君却加紧用刑。不但这样,君主还亲近女色,疏远有德之士,即使像鸿鹄一样有双翼,过河有舟楫,对君主又能有什么作用呢?”桓公谦恭地听着,低头徘徊。管仲说:“从前先王治理天下,看百姓忧虑劳苦,国君就限定时间使役,百姓就不忧虑劳苦了;见百姓忧虑饥饿,国君就轻收赋税,百姓就不忧虑饥饿了;见百姓忧虑死,国君就宽缓用刑,百姓就不忧虑死了。做到这些,再加上亲近有德行的人而疏远女色,因而四境之内的百姓对待君主就像父母一样;四境之外的百姓归附君主就像流水一般啊!”桓公立刻终止打猎,拉着车绳上车了。他亲自驾车,请管仲坐在左边,隰朋在右边陪乘。他回宫斋戒三天以后,将两人接进供奉祖先的庙堂里,顿首拜谢说:“我听了两位的话,觉得耳更加聪,目更加明了,我不敢自己独听这些话,要同时推荐给先祖也听到。”管仲、隰朋顿首拜谢说:“有像您这样的国君,将来一定成就王业。这些话您接受了,就是您的教导了。”于是,管仲与桓公宣誓并下令说:“年老体弱的不处刑,犯罪者经过三次宽赦以后再治罪。关卡只稽查而不征税,市场只设官而不收钱,山林水泽按时封禁和开放也不征收赋税。”令下之后,垦草而封、就泽而盐的百姓都来归附,就像集市一样。桓公用三年教化百姓,四年选拔贤能以配备官吏,五年开始出动兵车。于是南伐楚国,靠近方城。又北伐山戎,取得了冬葱与胡豆等物,播于天下。终于成就了三次辅佐天子而九次召集诸侯的霸业。

    【原典】

    桓公外舍,而不鼎馈[1]。中妇诸子谓宫人:“盍不出从乎[2]?君将有行。”宫人皆出从。公怒曰:“庸谓我有行者?”宫人曰:“贱妾闻之中妇诸子。”公召中妇诸子曰:“女焉闻吾有行也[3]?”对曰:“妾人闻之,君外舍而不鼎馈,非有内忧,必有外患。今君外舍而不鼎馈,君非有内忧也,妾是以知君之将有行也。”公曰:“善!此非吾所与女及也。而言乃至焉,吾是以语女。吾欲致诸侯而不至,为之奈何?”中妇诸子曰:“自妾之身之不为人持接也,未尝得人之布织也。意者更容不审耶[4]?”明日,管仲朝,公告之,管仲曰:“此圣人之言也,君必行也。”

    【注释】

    [1]鼎馈:列鼎进食。

    [2]中妇诸子:宫中内官的称号。

    [3]女:同“汝”。

    [4]更容不审耶:谓还能不明白吗?

    【译文】

    桓公曾在外面留宿而没有列鼎进食,内官中妇诸子对宫女们说:“你们还不出来侍从吗?君王将要出行了。”宫女们都纷纷出来侍从桓公。桓公发怒说:“谁说我要外出的?”宫女们说:“我们是听中妇诸子说的。”桓公把中妇诸子召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外出呢?”中妇诸子回答说:“我听说,您凡留宿外舍而不列鼎进食,不是有内忧,就是有外患。现在您留宿外舍而不列鼎进食,既然没有什么内忧,所以我知道您一定将要外出解除外患了。”桓公说:“好,这本来不是我要同你商量的事,但你的话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我就告诉你吧。我打算召集各国诸侯,而他们却不来,该怎么办呢?”中妇诸子回答说:“自从我不去做服侍别人的事,别人也就不会给我送布帛。照这个道理推想起来,还能不明白吗?”第二天管仲上朝,桓公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管仲说:“这真是圣人的话啊,您一定要照着办。”

    【原典】

    管仲寝疾,桓公往问之曰:“仲父之疾甚矣,若不可讳也不幸而不起此疾,彼政我将安移之?”管仲未对。桓公曰:“鲍叔之为人何如?”管子对曰:“鲍叔君子也,千乘之国,不以其道,予之,不受也。虽然,不可以为政,其为人也,好善而恶恶已甚,见一恶终身不忘。”桓公曰:“然则庸可?”管仲对曰:“隰朋可,朋之为人,好上识而下问,臣闻之,以德予人者,谓之仁;以财予人者,谓之良;以善胜人者,未有能服人者也。以善养人者,未有不服人者也。于国有所不知政,于家有所不知事,则必朋乎。且朋之为人也,居其家不忘公门,居公门不忘其家,事君不二其心,亦不忘其身,举齐国之币。握路家五十室[1],其人不知也,大仁也哉,其朋乎!”公又问曰:“不幸而失仲父也,二三大夫者,其犹能以国宁乎?”管仲对曰:“君请矍已乎,鲍叔牙之为人也好直,宾胥无之为人也好善,宁戚之为人也能事,孙在之为人也善言。”公曰:“此四子者,其庸能一人之上也?寡人并而臣之,则其不以国宁,何也。”对曰:“鲍叔之为人也好直,而不能以国诎[2],宾胥无之为人也好善,而不能以国诎。宁戚之为人也能事,而不能以足息。孙在之为人也善言,而不能以信默。臣闻之,消息盈虚[3],与百姓诎信[4],然后能以国宁,勿已者[5],朋其可乎!朋之为人也,动必量力,举必量技。”言终,喟然而叹曰:“天之生朋,以为夷吾舌也,其身死,舌焉得生哉?”管仲曰:“夫江黄之国近于楚,为臣死乎,君必归之楚而寄之。君不归,楚必私之,私之而不救也,则不可,救之,则乱自此始矣。”桓公曰:“诺。”管仲又言曰:“东郭有狗啀啀[6],旦暮欲啮我,猳而不使也,今夫易牙,子之不能爱,将安能爱君?君必去之。”公曰:“诺。”管子又言曰:“北郭有狗啀啀,旦暮欲啮我,猳而不使也,今夫竖刁,其身之不爱,焉能爱君,君必去之。”公曰:“诺。”管子又言曰:“西郭有狗啀啀,旦暮欲啮我,猳而不使也,今夫卫公子开方,去其千乘之太子,而臣事君,是所愿也得于君者,将欲过其千乘也,君必去之。”桓公曰:“诺。”管子遂卒。卒十月,隰朋亦卒。桓公去易牙竖刁卫公子开方。五味不至,于是乎复反易牙。宫中乱,复反竖刁。利言卑辞不在侧,复反卫公子开方。桓公内不量力,外不量交,而力伐四邻。公薨,六子皆求立,易牙与卫公子,内与竖刁,因共杀群吏而立公子无亏,故公死七日不敛,九月不葬,孝公奔宋,宋襄公率诸侯以伐齐,战于甗[7],大败齐师,杀公子无亏,立孝公而还。襄公立十三年,桓公立四十二年。

    【注释】

    [1]握路家:指贫困之家。握:通“渥”。

    [2]诎:同“屈”。

    [3]消息:即消长。

    [4]诎信:同“屈伸”。

    [5]勿已:没有终结。

    [6]啀啀:狗欲咬人时发出的声音。

    [7]甗(yǎn):古地名,在今山东省济南市附近。

    【译文】

    管仲卧病不起,桓公前去慰问,说:“仲父的病很重了,这是无须讳言的。您不幸而此病不愈,国家的政事我将转托给谁呢?”管仲没有回答。桓公说:“鲍叔的为人怎么样?”管仲回答说:“鲍叔是个君子。即使是千辆兵车的大国,不按照他做人的准则送给他,他都不会接受的。虽然这样,但他不可托以国家大政。因为他为人好善,但憎恶恶人太过分,见到一件坏事就终身不忘。”桓公说:“那么谁可以执政呢?”管仲回答说:“隰朋可以。隰朋的为人,有远大眼光而又虚心下问。我听说,给人恩德叫作仁,给人财物叫作良。用做好事来压服人,不能使人心服;用做好事来感化人,人们没有不心服的。治国有些政务不一定要管,治家有些家事不一定要问,这只有隰朋才能做到吧。而且,隰朋的为人,在家不忘公事,在公也不忘私事;侍奉君主没有二心,也不忘自身利益。他曾用齐国的钱,救济过路难民五十多户,而受惠者不知道他是谁。能做到这样的大仁德的,只有隰朋啊!”桓公又问道:“假如我不幸而失去仲父,齐国的各位大夫还能使国家安宁吗?”管仲回答说:“请您自己衡量一下吧!鲍叔牙为人刚直,宾胥无为人善良,宁戚为人能干,曹孙宿为人能说。”桓公说:“这四位大夫,他们都是上等人才。现在我全都使用,还不能使国家安宁,那是什么缘故呢?”管仲回答说:“鲍叔牙为人刚直,但有时不能受屈;宾胥无为人善良,但有时不能受屈;宁戚为人能干,但有时不能受屈;曹孙宿为人能说,但有时不能受屈。我听说,按照消长盈亏的规律,与百姓共屈伸,然后能使国家安宁长久的,还要数到隰朋吧!隰朋为人,行动一定估计力量,举事一定考虑能力。”管仲讲完话,深叹一口气说:“上天生下隰朋,本是作为我的喉舌的,现在我将死了,喉舌还能活着吗?”管仲又说:“江、黄两个国家,离楚很近,如我死了,您一定要把它们归还给楚国。您如不归还,楚国一定会吞并。楚国吞并而齐国不救,那不对;要去救,祸乱就从此开始了。”桓公说:“好。”管仲又说道:“东城有一只狗,动唇露齿,一天到晚准备咬人,我用木枷枷住而没有使它得逞。现在的易牙,自己的儿子都不爱,怎么能爱君?您一定要除去他。”桓公说:“好。”管仲又说道:“北城有一只狗,动唇露齿,一天到晚准备咬人,我用木枷枷住而没有使它得逞。现在的竖刁,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怎能爱君主呢?您一定要除去他。”桓公说:“好。”管仲又说道:“西城有一只狗,动唇露齿,一天到晚准备咬人,我用木枷枷住而没有使它得逞。现在的卫公子开方,丢弃他千乘之国的太子地位来臣事于您。是因为他想从您身上得到的,将远超过一个千乘的国家。您一定要除去他。”桓公说:“好。”管仲死了。死后十月,隰朋也死了。桓公将易牙、竖刁和卫公子开方赶出朝廷。不久,由于吃东西五味不佳,于是召回了易牙;由于宫中混乱,又召回竖刁;由于没有甜言蜜语在身边,又召回卫公子开方。桓公对内不估量国力,对外不考虑外交,而拼命征伐四邻。桓公死后,六个儿子都求立为君。易牙和卫公子开方勾结竖刁,杀戮百官,拥立公子无亏为君主。所以,桓公死后六十七天才入殓,九个月后才安葬。齐孝公跑到宋国,宋襄公率诸侯伐齐,战于甗地,大败齐军,杀掉公子无亏,拥立齐孝公回国主政。齐襄公共立十三年,齐桓公立四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