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琴面色有些僵硬，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牵强的笑容，语气却依旧轻柔：“自然是熟悉的，齐公子是这楼中的常客，与多数姐妹都有来往。连丫鬟婆子们对他也见怪不怪了。”
她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似乎隐藏了许多难以言喻的情绪。随后，她轻轻一笑，转移话题道：“公子打听这个做什么？
“姑娘别误会，在下只是有些好奇心。看姑娘面色不适，想来实在是这事过于血腥，咱们不提也罢。”
瑶琴的神色变化被丛淼淼尽收眼底，转而问道：“姑娘有没有想过离开这个地方？大好年华，或许出去瞧瞧也不错。
瑶琴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说道：“公子莫要取笑奴家，进来容易出去难。这赎金就是个大问题。再者，我等这般女子，即便出去，又能做些什么呢？”言语间，瑶琴的目光黯淡下来，仿佛对未来充满了迷茫与无助。
“这里来往这么多富人，难道就没有真心待姑娘想为你赎身的？”丛淼淼虽然知道自己说的是屁话，但她又不得不说出来试探一番。
毕竟齐明朗也有可能是因为惹了风流债被怒起杀之。哪有几个男人是真心的，在这种地方相信男人的真心才没有好下场。
瑶琴轻笑出声，似有些嘲讽之意：“公子说的这样的人自然是有的，只不过都是逞一时口快罢了。我们这楼的姑娘见过太多姐妹相信有真爱，结果呢，下场一个比一个惨。”
“那瑶琴姑娘可有真心错付过？”
“不曾。”瑶琴神色坦荡，丛淼淼自觉问的差不多了，正想以什么方式告别退出去，好在这时敲门声及时响起。
“姑娘，这位客人的同行急找他有要事，快快帮客人收拾一下吧。”
原来是周岩那边完事，就让老鸨找人喊他二人出去。三人走出怡红楼，周岩小声吩咐冯治远，让他找人盯着点那几位姑娘。冯治远连声应下。
“你发现了什么吗？”丛淼淼问道。
“没什么，回去再说吧。”
几人当下一讨论，只觉得这几个姑娘是有一些疑点，但似乎也不像是为情谋杀的样子。
她们在听闻提起齐明朗的时候，神色多少都有些变化，说不清是何种心情。也许是他的死状让人提起来多少有些害怕吧。
周岩那边后期直接暴露出官家身份，却也没吓出些有用的。只知道齐明朗在怡红楼里和一大半姑娘都打过交道，并没有那种爱的死去活来的。
三位姑娘均是外地人口，在来历上造了假，连卖身在青楼的原因都一样。想来是经过统一训练，老鸨不让他们说真话罢了。
“青楼隐瞒姑娘们的来历，那只能说明里面有不正当的行为。说不准有拐卖之类的，冯兄弟，这事不管和案件有没有关系，还是禀告杜知府派人去查查吧。”
丛淼淼心想，在这里拐卖案件只多不少，青楼本身就是鱼龙混杂的地方，也许背后还有某个势力的支持。
即便是周岩，查出来也不定能帮到她们。这是时代的悲哀，若有朝一日他能登基称帝，希望能帮助这些女孩逃离这样的命运。
回过神来，又听周岩问道：“你们查过齐明朗的消费情况没有？”
“回王爷，齐明朗在外开销极大，但他的单子通常是让店家送回齐府，府中姨娘替他支付。”冯治远回答道。
“一个姨娘，一个庶子，就算再受宠，能有多少银两撑的起他整日的高消费，这可不是一般数目。况且，吃喝嫖赌，他似乎还差一个赌字。”
冯治远眼前一亮，道：“属下这就去查他们名下财产及支出情况。”说完就转身急忙退下。
待他走远后，周岩温言细语道：“师父，上次我让林管家在府里给你收拾了一个院子，天色已晚，不如你先回去休息吧。”
“你不一起回去吗？”
“我还想理一下脑中的思绪，暂且等刚才那两件事查清楚了再说。”
有杜知府坐镇，府衙查案动作很快。不出两日，就把怡红楼里姑娘们的来历查了个清楚。
这些姑娘的卖身契并无太大问题。其中一部分是官家女子，因为家中犯罪被罚在这里当官妓。
另一部分则是从人伢子手中购买来的，她们的身世背景清晰可查，卖身契上亦留有自身或父母的指印。
此外，还有一类是由大家族卖出的婢女，通常因为在主家犯下重大过失，才会被发卖在这里。来自齐家的女子竟然有七个，瑶琴姑娘便是其中之一。
这怡红楼里面的姑娘各个姿色都是上等的，齐府哪里来的这些漂亮姑娘，正好又犯了错被发卖到这来。
难道瑶琴姑娘是因为齐明朗被发卖在此地，所以才策划杀了他吗？
杜大人重新组织人手，派人将那七位姑娘被发卖在怡红楼的原因查明。
再调查瑶琴姑娘近日的出行动态，如果她是凶手，那凭她一人无法犯案。要么雇人行凶，要么有密切联系之人共同犯案。
另一边，冯治远也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齐明朗的姨娘孙秀云，娘家也是京城一位富商，为了女儿在府中不受欺负，其嫁妆非常丰厚。正因为如此，上次的捕快并没有细致查询名下所有财产状况。
从表面来看，这对母子的收支成正比，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冯治远又查访了与齐明朗交好的几位公子哥，一番恐吓下，这些人知道这事已经交由翊王负责，势必要缉拿真凶。怕惹火上身不得已才透露出一些真实情况。
他们这些人私下竟然还打雀儿牌，其赌注也非常大。一晚上输赢有时候甚至能达到几千两。这种赌博方式在律法上是明令禁止的。
齐明朗这些钱又是怎么来的呢？或是在赌坊里招惹了穷凶极恶之人送了性命也不一定。一时间搜索嫌疑人范围又扩大些，但一个疑点都不能放过，才能抽丝剥茧，找到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