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下楼。
“夫人，先生刚才来电话，叫您在家等他，他一会儿派人来接您。”
林鹿：谁？
哦，苏祈夏的老公。
准确地说，是她的老公。
“他什么事？我昨晚没睡好，不想出门。”
“先生没说。”
林鹿抓了把凌乱的头发，困倦地打了哈欠，垂头丧气坐在餐桌前。
食物的香味钻入鼻孔，她懒懒抬头看，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出现在眼前。
张妈笑盈盈站在桌旁，“夫人昨天说想吃西红柿牛肉面，这是我一早炖的，您尝尝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林鹿有些不自在地站起来。
“呃，那个，我有些没睡好，还想回去补个觉，先放着吧，我一会儿再吃。”
张妈愣了一下，说：“夫人，面不吃就坨了，不吃早饭对身体也不好，要不吃点再去休息。”
林鹿低头看了眼桌上的面碗。
细细的面条浸泡在粉红色的汤汁里，炖得软烂的牛肉和西红柿覆盖在面条上面，看起来浓香馥郁，味道极佳。
“算了，我没啥胃口。”
门口有车门被关上的声音，林鹿懒得看是谁来了，转身上楼。
“张妈，早上好。”
“顾少爷，你怎么这么早过来？”
“我有个东西在这儿，过来拿。”
温润清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林鹿脚步一顿，转过身的瞬间整个人呆住。
顾言手里提着车钥匙，眉眼含笑地走进来。
他今天穿一件简洁的白色T恤，搭配浅绿色休闲西服和白色板鞋，顶着一头清爽乌黑的短发，俊逸非凡。
逆着光走近，仿佛在英俊温润的眉眼上，加了一层滤镜。
太帅了！
比她以往见到的样子都帅，他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走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香味。
林鹿直勾勾看着。
“小舅妈，早上好呀。”
他冲她一笑，眼睛弯成月亮。
小，小舅妈？！
他在和她打招呼。
林鹿身体晃动两下，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
她一只手捂着额头，一只手扶着楼梯扶手，缓解这突如其来，如遭雷击的眩晕感。
“小舅妈，夫人，你怎么了？”
顾言和张妈赶紧上前来扶她。
两人一左一右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
她看着顾言，声音颤抖着：“你别叫我小舅妈，我听着头晕。”
顾言愣了一下，面上有些不解。
他从前也不是这么叫她的。
季维钧不把她当真正的妻子，背地里一口一个“苏小姐”的叫着。他俩也只在媒体和长辈面前做样子。
私底下并没有各自接受自己的身份。
她和季维钧只能算合作关系。自己冒然把一个同龄的女孩子亲切地唤作长辈，确实有点别扭。
怕她接受不了。
他在私下里也只是礼貌地叫她“苏小姐”。
但是她说：“顾言，你叫季维钧小舅舅，我和他已经领了结婚证，那你是不是该叫我小舅妈？”
叫什么他倒是无所谓，只是一个称呼而已，而且从法律关系来说，这么叫也合情合理。
但她今天怎么突然变卦了？
顾言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好脾气地问：“苏小姐，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小姐，也不怎么顺耳。
林鹿眼神幽怨地看着他。
顾言问：“要不要叫医生？”
林鹿摇头。
算了，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
就算她说，也说不清楚。
即便她说得清楚，也没人敢信。
“我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让我坐这儿缓缓就行，你该干嘛干嘛去吧。”她对顾言挥挥手。
她想一个人静静。
顾言也不强求。
感觉哪里怪怪的，但他也不必多问。
“张妈，那麻烦你照顾一下她，我去小舅的书房拿个东西就下来。”
张妈：“好的。”
不一会儿，顾言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礼品袋，边下楼边打电话，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今天没空，我一会儿要去城西的绿荫路见个朋友，改天再聚吧。”
林鹿瘫倒在沙发上，听到声音猛地坐了起来。
城西，绿荫路。
这不就她家的位置吗？
顾言挂了电话，看见苏祈夏坐在沙发上，正直勾勾看着自己。
他礼貌地问：“苏小姐，你好点了吗？”
林鹿点点头。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一会儿要是还不舒服，就联系医生来家里看看吧。”
他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挺急的样子。
“那个……”
林鹿出声叫住他。
她以前叫他顾言，叫得挺顺口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有点叫不出口。
顾言停下来，见她表情复杂，一副很纠结的样子。
他耐心笑问：“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林鹿暗自蓄力，一口气说完。
“我刚才听见你说，要去城西的绿荫路，我也要去附近办点事，可以麻烦你顺便捎我一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