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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王阳明的“心学”与“知行合一”到底讲的什么?

    王守仁,字伯安,世称“阳明先生”。明朝杰出的理学家、教育家。

    他的父亲王华是成化十七年辛丑科的进士第一人,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状元。王阳明的母亲怀胎十四个月才分娩,而他到了五岁还不能说话。

    但王阳明开始说话后,就表现出了超凡的智力。在老师看来,这个人喜欢“标新立异”。他认为科举并不是读书人第一等要务,人最要紧的是“做圣贤”。这样的愿望在犬儒横行的世界,无疑是很可笑的。

    王阳明中举、中第、为官,看起来为人超脱,居心又很正直,他因为仗义执言,得罪了奸宦刘瑾,遭了一顿毒打,被贬到贵州龙场当驿丞,负责迎来送往,很不入流。

    但他没有气馁,而是用当地百姓喜欢的方式施行教化,深受百姓爱戴。但也就是这个时候,他陷入了极端的迷茫:人,究竟如何成圣?如何找到自我?

    终于有一天,他顿悟了,“圣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误也”。一个人本身就是圣人,就是自己的太阳,不必向外寻求,先前所有的在外物上寻找价值的行为,全都是错的。向内寻求,以光明的本心做自我的主宰,不必增添一丝其他东西。王阳明由此创立了“阳明心学”,这也是中国古代哲学的最高峰——史称“龙场悟道”。

    阳明心学以佛教禅宗心为本体,继承发扬孟子人性本善之学,反对朱熹、程颐格物致理的方法。因为王阳明经过实践认为,如果桩桩件件都要寻理,除了累倒再没有别的好处。人只要“致良知”而“知行合一”,就能发出光芒。

    “良知”是每个人都有的,所有的恻隐之心,皆出自善良的本性。但之所以有人作恶,是被乌云蒙蔽。人要做的,不过是拨云见日,明见内心,自然有所改变。对于事,“如恶恶臭,如好好色”,知与行是完全统一的,一个人不可能闻到恶臭,另外生一个心去讨厌和躲避,当时就会有行动。不可能闻到清香,格外再生一个欢喜心,当时就会深呼吸。对于良知也是如此的,为善去恶,就是格物。想着亲人的冷暖,便会去关怀亲人的冷暖,并一定会掌握方法。不去关怀,便是不知。

    而知行合一,势必要求我们掌握技艺,用诚用敬,无所不至。有了这样的心,便一意栽培,没有焦虑。如何“精一”,就是一心一意,栽树时栽树,浇水时浇水,不必去想着枝、叶、花、果,空想无益,按规律办事,自然会有结果。

    正德年间,刘瑾倒台,王阳明官复原职。后来他又升了职,成为巡抚,管理南安、赣州、汀州、漳州等地。

    这个地区非常混乱,山头林立,枭雄竞起,几十年来混乱不堪,人民苦不堪言。入职后,他一举平定诸多盗贼,被当地人惊呼为神。接着,他又只用了40余天的时间平定了“宸濠之乱”。其处变不惊,料事如神的作风,使足以祸乱中国,导致无数死伤的大乱被轻松瓦解。不管是现在,还是当时的人,都觉得平定“宸濠之乱”的过程太过轻松,甚至有人以为原因是朱宸濠很弱。实际上的朱宸濠起兵十万,还联络了朝中的宦官,起兵时就已经杀死了江西巡抚、按察副使,设立了官僚机构,攻城略地,已然杀出了江西。宁王之乱应与明初的燕王之乱、唐代的永王之乱一样,是该有一番作为的,然而不幸的是,他的对手是王阳明。

    王阳明总督两广,平定叛乱,采取的是诚心诚意为不得已而为贼的百姓谋求出路的办法,导致大量盗贼望风投降。对于那些继续为乱的,则采用神出鬼没的作战方式。

    他是一介儒生,却专兵自用,当仁不让,诡诈多端,简直狡猾至极。就连最为杰出的将领,都猜不透他下一步的动向。他接连攻破诸多崖寨,大破断藤峡叛军,名震天下。

    古人视“立功、立德、立言”为三不朽,王阳明便是达成三不朽成就的圣人。

    他于国有大功劳,于道德讲求“致良知”,于百姓有恩义,于言论立心学。在他去世后,门徒根据他的言行编纂了《传习录》,让后世迷茫的人得以学习,使彷徨的人找到了光明所在。

    王阳明已经非常有名,可实际上,多数人对记录其言行的《传习录》并不熟悉,以为它晦涩难懂。其实还是没有痛到深处,唯有人生陷入迷茫时,方知其可贵。王阳明是世俗的成功者,但绝不以世俗的成功标榜。他认为圣人与愚夫愚妇没有两样,下学就是上学的根底,人欲中正当的诉求就是天理。了解他的学说,对迷茫的人有莫大的帮助。

    王阳明从来不拘一格,晚年讲学,学生中有不少朝廷官员,文武全才,麒麟才子,还有今科状元。学生无不是饱读之士,而慕道者何止千万?有某地名士,初次听说阳明学说后,实在不大敢相信那套理论,可等实践之后,才知道什么叫高山仰止。

    王阳明的心学曾经被列为唯心主义的代表,遭到广泛的批判。实际上,这样的批判当时就有。

    一友人与王阳明同游南镇,指着岩石间的花说:“先生总说心外无物,可如这样的花树,在深山之中,自己开,自己落,和我的心又有什么相关呢?”王阳明说:“尔未看此花时,此花与尔心同归于寂。尔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尔的心外。”

    他岂能不知花自开自落?只不过以花譬人喻罢了。人如能透见良知,则良知与美色、美味一样。当他意识到了美好,就不必再另外起一个爱慕、亲近的心,心本身就会明亮起来。心是欺骗不了身体的,当你经历美好,整个人都是会发光的。

    人为什么还是会不开心呢?是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良知渐渐被乌云蒙蔽,内心见不到阳光,也就没有了光明;失去根基,不松土施肥,不得其法,却贪婪妄想枝叶花果,于是抑郁、执拗、刻薄、焦虑都来了。

    所谓“格物致知”,正是拨云见日的努力。不要以为这和“自我的道德教育”一样,王阳明发现的,是对所有人来说最为简单、有效的办法。他和朱熹大有不同,朱熹的“格物”,要求人们对每一个物品、每一件事,都去思考它的道理与意义。然而,自打王阳明婚后格竹格了七天七夜晕倒后,就对这种说法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我们也时常陷入这样焦头烂额的纷乱中,每件事都分别去找它的道理。譬如对人际关系,也耗费精力费心琢磨,结果就是把人生本来就不足的时间与精力,浪费在了逐一讲求上,以有涯随无涯,面对浩瀚的海洋,永远有心无力。

    王阳明请人们努力探寻自己内心的光明处,只做一件事,便是“精一”。该学习的时候没有学习,所生起的负罪感,就是天良,就是良知,就是光明。良知是好的,就要如同好美色一般,认知与行动产生统一,自然就开始了学习。不去学,实际上还是不知道好歹。

    当我们下手去做,便是未来的心安。我们不要去问结果,因为这个结果也是外物,结果其实就是用心的过程。人只要按照这件事本身的道理去做就可以了,如此,现在不会焦虑,未来也不会有焦虑。

    王阳明生前讲学,每次都会有数百、数千人旁听。大家在山林之中讨论,山谷之中全是论道的声音,蔚然大观。然而他死后不久,他的学生就感慨学说渐渐被人遗忘。人们日日讲说“知行合一”,却都只说不做,更不要说听见“知行合一”就发笑的了。于是他们联合起来,搜集先生生前的语录,不厌其烦琐、重复,编成《传习录》刊发。

    这本书,影响了无数人。

    大明首辅徐阶、张居正、赵贞吉,都是阳明心学的实践者。清朝许多封疆大吏,也都是阳明的信徒。近人之中,能实践出真知者,也多半受到了王阳明心学的影响。更有海外尤其是日本商人,以阳明为榜样,在实践中运用心学,成为一代巨贾。

    当今社会,有人追逐金钱、房屋、学历、分数、美色,追逐任何能让人安心的事物。但这都是“向外寻求”,向外寻求的东西,是靠不住的。尽管它们有的能暂时让人满意,可终究不会让人得到内心的安宁。得之者傲慢之中有焦虑,得不到者自卑之中有懊恼。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

    这是当今社会部分人对生活不能满意的根本原因,心与身分离,知与行离绝。心即宇宙,宇宙即心,心外无物,又何物不能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