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纵横列国策 > 【第八回 华督巧计谋新君 郑忽辞婚退戎兵】

【第八回 华督巧计谋新君 郑忽辞婚退戎兵】

    春风之下,宋殇公与夷登基以来,连番征战不止,尤其对郑地频挥狼烟,原由不过公子冯寄身郑境,故而耿耿于怀,数伐不已。太宰华督,平素与公子冯暗通款曲,面对殇公伐郑之举,口虽未敢直言劝阻,心中却波澜翻涌,颇为不悦。孔父嘉身为主兵重臣,华督对其岂能无恨?久欲寻衅加害,奈何孔父嘉深受殇公倚重,手握重兵,一时难以下手。直至戴地一役,全军覆没,孔父嘉仅以身免,归国之后,民间舆论哗然,尽道:“宋君不惜黎民,好战嗜兵,致使家园破碎,孤儿寡母,丁壮凋零。”华督则在暗处施展手段,让亲信在街头巷尾散布谣言:“连番征战,皆孔司马一手操纵。”国民信以为真,怨怒矛头直指孔司马,华督心满意足,暗自冷笑。

    传闻孔父嘉之续弦魏氏,容颜绝代,世间罕有,华督闻之,不禁心驰神往,恨未能亲睹芳容。终于有一日,正值春光明媚,柳絮飘如雾,花影织成锦,魏氏归宁省亲,途径郊外。

    正当春光烂漫之际,桃花嫣红柳青青,魏氏乘着鸾舆出城省亲。那一日,阳光穿过嫩叶的缝隙,斑驳陆离,洒在车厢之上,宛如一幅镶嵌着金丝银线的锦绣画卷。车轮碾过落英缤纷的小径,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花香,夹杂着泥土的清新,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在为这一刻静谧而和谐的旋律应和。

    忽然,车内的魏氏轻轻挑起了翠绿的车帘,那一瞬,仿佛时间被凝固在了她的指尖。她的眼眸如同深潭秋水,映照着车窗外的世界,那一幕春意盎然的景象,似乎都被她的一瞥揽入了心底。微风拂过,带起她鬓角的秀发,如同轻舞的墨蝶,增添了几分灵动与神秘。

    车帘掀起的刹那,一抹羞涩而又好奇的微笑在她唇边悄然绽放,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静静地透露出内心的涟漪。那抹倩影映衬着窗外的桃红柳绿,形成了一幅天然的仕女图,令人叹为观止。那一瞬的风情,恰似一首无言的诗,流淌在春日的暖阳里,更显楚楚动人,惹人心醉。

    而这不经意间的举动,亦成为了华督心头难以忘却的瞬间,唤醒了他心中的欲望与谋略,此时华督恰好悠游野外,两人竟意外相遇。华督得知她是孔司马府上之人,不由得惊叹:“此等佳人,果然不负盛名!”自此,华督沉迷于对魏氏的遐想之中,魂牵梦绕:“若有此等佳人在侧,余生足矣!然唯有除掉其夫,方能据为己有。”于是,华督对孔父嘉的阴谋越发坚定。

    正值周桓王十年春猎时节,孔父嘉整顿兵马,威严肃穆,而华督再度遣心腹于军中散布谣言:“孔司马即将再次领兵伐郑,昨夜与太宰已达成决议,故今日整军备战。”士兵们闻讯胆寒,纷纷结伴来到太宰府邸门前申诉,恳请华督能说服宋君罢兵休战。华督却故意紧闭府门,只透过门缝安抚军士,使得他们愈发焦虑,人数越来越多,不少人还携带武器。待到暮色降临,仍未见到太宰身影,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呼喊。

    “群情易激,散心难收。”华督深知此刻军心已乱,遂披甲佩剑,毅然下令打开府门,命令士兵安静列队,不得喧哗。他站在门首,先以一副悲悯姿态稳定军心,随后直言:“孔司马之好战,乃是祸国殃民之举。主公偏听偏信,我之忠言逆耳,不出三日,恐又将大举伐郑。宋国百姓有何过错,要承受如此苦难?”此言一出,激起士兵们义愤填膺,咬牙切齿,高呼:“杀!”华督假意劝阻:“诸位不可冲动,若司马得知,上报主公,恐遭不测!”然而士兵们情绪激动,纷纷表示:“我们父子兄弟,多年征战,早已死伤过半。如今又要远征郑国,对方兵强将勇,我们如何抵挡?横竖是死,倒不如诛杀此人,为民除害,虽死无憾!”华督却说:“打蛇打七寸,对付孔司马这样的宠臣,需慎之又慎。”但士兵们并不买账:“只要太宰肯站出来主持公道,哪怕对上昏庸君主,我们也无所畏惧!”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抓住华督的衣袖不放,异口同声:“愿追随太宰,共诛此民贼!”于是,众士兵簇拥着华督,合力驱车前行,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华督率铁骑如潮,无声地涌向孔司马府邸。车辇之中,心腹贴耳低语,犹如暗夜中的魅影随行,直至府前,千军万马悄无声息地将宅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夕阳垂暮,最后一抹余晖倾泻在孔父嘉府邸的飞檐翘角,华督目光如鹰,低声下达指令:“诸位且按兵不动,待我亲自叩门,见机行事。”那时,孔父嘉正沉浸在内室,借酒消愁,门外突然响起急促而坚决的叩门声,仿佛预告了一场悲剧的序曲。传话之人回报:“华太宰亲自上门,声称有重大机密之事亟待商议。”孔父嘉心中陡然一紧,连忙整理衣襟,昂首阔步走出内室,准备以礼相待。

    门扉刚刚开启,夜色中犹可见华督那阴鸷的眼神闪烁着冷酷的光芒。门外并未呈现预期的寂静,而是爆发出一片震天的呐喊,无数铁甲军士如洪水猛兽般冲破门槛,瞬间将孔府淹没。孔父嘉惊骇之余,试图寻找逃生之路,却只见华督已跨过门槛,登上厅堂,满脸讥诮,厉声高呼:“祸国殃民之贼就在眼前,何不速速拿下?”

    孔父嘉尚未来得及吐露一字,寒光闪过,一颗头颅滚落在地,血溅五步,他的身躯轰然倒塌,留下一世冤屈。华督得意一笑,率领心腹径直闯入内室,犹如饿狼扑食,将魏氏强行带走,踏上辚辚马车,疾驰而去。然而魏氏并非易于摆布之弱女子,她在马车内巧妙施展解绳之计,自行结束了短暂而悲凉的一生,待马车抵达华府门前,已然香消玉殒。华督见状,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神色复杂地命令将魏氏尸体送往郊外草草掩埋,并严厉警告随从,此事绝不可泄露半分。

    正是这一夜,孔府被洗劫一空,金银财宝、珍奇异宝尽数落入华督及其党羽之手。那些失去主人的瑰宝,在月光下闪着凄凉的光芒,见证了孔氏家族的悲惨遭遇。嗟叹之余,不禁让人思考:华督为了一时之欢,竟种下万世之怨,难道真的不会后悔吗?然而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无人能改写这一页血淋淋的篇章,唯有那孔府的废墟,还在诉说着那个黑暗夜晚的故事。

    孔父嘉仅存幼子木金父,由忠仆护送逃亡鲁国。自此,孔氏一族延续不断,后世孔子便是其第六代子孙。再说宋殇公闻听司马横死,惶恐无措,又闻华督涉事其中,愤慨之余,急召华督问罪。华督却推病不至。殇公亲自下令驱车前往孔府吊唁,华督闻讯,火速召集军正密谋:“主上过于偏信司马,今日之事,汝等难辞其咎。昔日穆公开恩舍子,立主上为王,而主上竟以怨报德,任用司马连年征战。如今司马遭此结局,实乃天道循环。不如趁此良机,另立新君,转危为安,岂非明智之举?”军正附和:“太宰之策,正合军心。”于是部署兵马,潜伏孔府,只待宋殇公前来,便鼓噪而出,侍卫四散,殇公终命丧乱军刀下。

    华督闻变,佯装悲痛,二度举哀。随后击鼓聚群臣,借故诛杀一二无辜之人,以平息众疑。振振有词:“先君穆公之后嗣公子冯,现居郑国,民心思归,当顺应天意,迎立公子冯继位。”百官闻言,面面相觑,各自默然离去。华督随即遣使奔赴郑国,既报丧事,又请公子冯回国即位。同时,他又打开宋国宝库,以重宝贿赂列国,解释改立新君缘由。

    郑庄公接见宋国使者,阅罢国书,洞悉其意图,遂以隆重礼仪送公子冯归宋即位。公子冯辞行之际,涕泪交加,誓言:“冯苟活于世,全赖君恩,若能复国祭祀先祖,必将永为郑国之臣,矢志不渝。”庄公亦为之动容。公子冯返宋,华督尊其为宋庄公,自己则继续担任太宰,凭借重贿稳居高位。齐侯、鲁侯、郑伯三国诸侯共聚稷地,共同确认宋庄公之位,任命华督为首席辅政大臣。一场血雨腥风过后,宋国易主,华督权倾朝野,天下局势因他而变。

    史官挥毫泼墨,诗中吟咏:

    春秋岁月篡弑狂,宋鲁轶事短如霜。

    贿赂丛生国何安,乱臣贼子心怎康?

    又有诗一首,专述宋殇公背义薄情,对冯氏心生忌惮,以致今日身死国变,可谓天道轮回!诗云:

    穆公舍国展胸襟,哪堪殇公悖逆心,

    忌惮公子冯无端,天道昭昭报应临。

    殇公身亡瞬息间,冯氏承运登皇冕,

    九幽之下愧对先,父子兄弟难相见。

    正当夕阳熔金之际,齐僖公领麾下勇士们匆匆赶回,尚未卸甲,便接到急报:北戎主派遣大良、小良两位悍将,率万马千军侵扰齐界,祝阿城已然沦陷,其锋芒直指历下。齐僖公闻讯,眉宇间尽是忧虑:“北戎数次侵犯,如鼠窜狗盗,今番大举入侵,若是让他们轻易得逞,我北疆必无安宁之日。”他果断分派人马赴鲁卫郑三国求援,同时携手公子元、公孙戴仲等英勇之士,迅速奔赴历城抗敌。

    而在遥远的郑国,郑庄公听闻齐国遭戎患,立即召见世子忽,话语间尽显英雄本色:“齐郑两国本为盟友,每次郑国出征,齐国皆鼎力相助。今日齐国告急,我郑国理当速速援救。”于是挑选精锐战车三百乘,以世子忽为统帅,高渠弥为副将,祝聃为先锋,连夜驰骋,直奔齐国。

    当郑国援军抵达历下时,鲁卫二国之师尚未赶到。齐僖公对此感激不尽,亲自出城犒赏三军,并与世子忽共商御敌之策。世子忽洞察战局,提出:“戎人擅长步战,进退快捷,然我军以战车为傲,虽不易败,亦不易速进。然戎人性情轻躁无纪律,贪胜而不顾团结,一旦失利则各自逃命,此乃我军诱敌良机。彼等必会因初战得胜而轻敌冒进,我军不妨以一部分兵力佯败,诱敌深入,预先设伏,待其追兵落入陷阱,必然惊骇逃窜,我军趁势追击,定能全胜。”齐僖公深以为然,决定齐军于东面设伏以截断敌军前锋,郑军则于北面伏击,前后夹击,确保万无一失。

    战鼓擂动,世子忽遵命行动,公孙戴仲领受任务,引诱敌军:“此战只需示弱不求胜,将敌军引至伏兵之地,便是大功一件。”布局完毕,公孙戴仲主动出战,对阵戎帅小良。战马奔腾,刀光剑影,双方交锋二十回合,每一回合都是一场生死博弈。

    只见公孙戴仲挥舞长剑,施展“龙翔凤舞”的绝学,剑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小良亦毫不逊色,以“裂地崩天”的刀法相抗衡,刀光霍霍,气势磅礴。二十回合过后,公孙戴仲看似力竭,剑势逐渐减弱,巧妙地做出败退的姿态,却并未退回北关,而是绕城向东,小良见状,以为得胜在即,紧随其后,大良则率主力大军跟进。

    接近东门,战鼓雷鸣,金锣震天,隐藏在丛丛芦苇中的伏兵如潮水般涌现,小良察觉中计,立刻调转马头,仓皇逃窜,混乱中竟误触大良的后军,整个队伍顿时大乱。公孙戴仲与公子元趁势合兵追击,大良拼死断后,指挥小良先行撤离,自己则奋力抵抗,负隅顽抗的战士悉数被齐军擒斩。

    戎兵逃至鹊山附近,刚欲稍作喘息,埋锅造饭,却见山坳中忽然杀声震天,一彪军马如狂风般席卷而出,为首之人高喝:“郑国上将高渠弥在此!”大良、小良闻声色变,慌忙上马,无心恋战,只图逃离。高渠弥率军掩杀,追逐几里路程后,前方再次传来喊杀声,原来是世子忽率军杀到,后有公子元率领的齐兵紧跟其后,双方合力杀得戎兵七零八落,四处逃散。小良最终被祝聃一箭射中头部,坠马身亡;大良侥幸单骑突围,却在混乱中撞上了世子忽的战车,猝不及防下被世子忽斩于马下。此役,齐郑联军生擒敌军首领三百余人,其余伤亡不计其数。世子忽将大良、小良首级连同俘虏一起,呈至齐侯军前,彰显赫赫战功。

    僖公朗声笑赞:“若非世子这般豪杰,戎兵焉能轻易退去?今日我齐国得以安宁,皆赖世子之功!”世子忽谦逊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僖公遂即下令,阻止鲁、卫援军长途奔波,且大摆宴席,特意款待世子忽。

    月色隐于天际,星辰疏淡,齐宫之内却灯火通明,璀璨夺目。宫室巍峨,丹陛瑶阶,光影斑斓,映照出诸侯齐僖公的威严。宴席设在大殿之中,青铜簋中盛满肥羊美酒,香气扑鼻,沁人心脾。座上宾,郑国世子忽身着绣金丝袍,腰悬龙纹佩剑,面容清俊,气质超凡,安然落座于嘉宾席首位。

    齐僖公举樽,目光炯炯,声音低沉有力:“世子忽,你此次率军援助,不仅救我齐国于危难,更彰显了你高尚的人格魅力与卓越才能。寡人有意将公主许配给你,以此结两国之好,共守周室安宁。”

    世子忽闻听此言,肃然起敬,却又不卑不亢:“齐侯赞誉过重,忽愧不敢当。婚姻之事,关系宗庙社稷,还需禀明家父,方能定论。”

    宴席气氛一时微妙,众人屏息以待,席间,僖公又提及欲将小女许配给他。世子忽再三推托,宴席结束后,僖公密遣夷仲年对高渠弥坦言:“寡君敬仰世子英雄,愿结秦晋之好。此前遣使求婚未果,今日寡君亲自提及,世子仍坚辞不受,未知其中何故?若大夫能促成此事,寡君将以白璧一双,黄金百镒相赠!”

    高渠弥领命,找机会向世子忽传达齐僖公的诚意:“若能成就此段良缘,他日有大国为助,亦不失为一件美事。”世子忽却回答:“当年国家安定之时,齐侯欲结儿女亲家,我尚且不敢高攀;如今我奉命救齐,侥幸获胜,若就此携妻归国,世人定会认为我是因功求娶,又该如何自证清白?”高渠弥百般劝说,世子忽始终不为所动。翌日,齐僖公再次派夷仲年前来议婚,世子忽以未得父命,私自婚嫁有罪为由婉拒,当日便辞别回国。齐僖公勃然道:“吾有女如此,何愁无佳婿?”

    郑国世子忽归国后,将辞婚一事告知庄公。庄公从容道:“吾儿若能自建功业,何愁无良缘?”祭足私下找到高渠弥,忧心忡忡:“主公嫔妃众多,公子突、公子仪、公子亹三人皆有野心。世子若能与大国联姻,尚可借助外援,即便齐国不议婚,也应积极争取,为何自损羽翼?”高渠弥答道:“我也曾劝说过世子,无奈他心意已决。”祭足闻此,只能黯然离去。

    月影未及探问,剑意已先行。江湖中人道世子忽辞婚一事,似有诗云:

    ot铁骨柔情非无谋,辞婚之举显傲骨。

    《载驱》《敝笱》曾对照,鲁桓霸业莫笑谈。

    高渠弥者,平素与公子亹交情颇深,闻得祭足之言,二人遂暗中走得更近。世子忽独对庄公,直言道:“渠弥与子亹似有私通之意,其行踪诡秘,恐怀异心。”庄公闻子忽疑虑,面斥高渠弥。渠弥矢口否认,转身却告之子亹。子亹冷笑:“父亲欲委卿以重任,却因兄长阻挡未能成行,如今又干涉我二人交往。他日在父皇羽翼之下尚且如此,日后又何以容我?”高渠弥阴恻恻回应:“世子仁慈而不决绝,不足以加害于人,公子无需忧虑。”

    自此,高渠弥与子亹与世子忽之间悄然裂痕渐生,其中恩怨纠葛,似秋水长天,愈演愈烈,预示一场血雨腥风。祭足智谋深远,为保世子忽之位,献计联姻陈国,再修好于卫,冀望三足鼎立,稳固郑国基业。世子忽采纳此策,庄公亦遣使赴陈提亲,陈侯欣然应允。世子忽亲往陈国,迎娶妫氏回归。

    与此同时,鲁桓公亦遣使前往齐国求婚,未曾想齐侯竟许诺爱女文姜予鲁侯,这一桩婚事背后,更藏匿无数波澜曲折。欲知后续如何变幻,敬请期待下章揭晓。

    【凤鲚言:权谋倾乱世,新君贿赂成,

    华督手遮天,败戎显其能。

    郑忽辞婚约,气节如松岭,

    一笑拒繁华,孤影映剑铭。

    辞却大国姻,独守心中镜,

    世态炎凉中,君子持清正。

    月照礼乐崩,风卷江湖涌,

    陈郑盟未央,月下剑光纵。

    暗潮汹涌时,英雄泪满襟,

    辞婚一则事,千古荡气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