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导向很不好。
只有小部分人，坚持认为吴仁腾死刑。
更多的人，则是希望吴仁腾免死刑。
民间的辩论愈演愈烈，不同看法的人已经打了好几架。
京城内外，更是加派武侯、衙役巡街，避免流血事件发生。
内阁的气氛很凝重。
案子对三阁老而言，就是一盆洗脚水。
可偏偏牵扯到了舆论，让人翻出来洪武年的案子，那就不一样了。
大多数的人都说，只有太祖皇帝存在，才能秉承大明律法最大的公正。
“舆论已经烧到家门口了，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
谢迁缓缓站起身，“我建议，以蔺琦为主，搞一场三司会审吧。不管输赢，至少所有人心里都平衡。赢了，蔺琦能顺利修订律法，输了……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
刘健叹了一口气，“你自己都说了，于晨诫和三司穿一条裤子。赵梦吉就是个小小百户，胳膊能拧过大腿？”
“绝对的正义是什么？绝对正义就是朝堂的派系之争，你方唱罢我登场，大家斗得你死我活。那些个喊冤之人，赶上就赶上了，赶不上……只怪自己运气差。”
李东阳看向金陵城的方向，不紧不慢地开口，“老刘，我知道你精通风水秘术。我儿李兆先病危，你随我回趟老家房山县，帮他挑选一块上等墓地吧。”
“……”谢迁一口茶汤全都喷了出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二人，“不是，你俩能不能做个人？烂摊子，又留给我？”
“于桥，我已经向陛下请辞致仕了。”李东阳费力地支撑起身体，“趁着我现在还能动，杀人平党争的活我来做，其余的你和老刘来。咱们就从这个赵梦吉开始。”
“所以……”谢迁神色复杂地看着李东阳和刘健，“你们都认为，吴杰是我的人？”
“难道不是吗？”刘健反问道。
“那是，保国公家的地界。朱昉那是镀金吗？分明是准备接管山海沿线的防务。”谢迁被问得满眼无辜，“山海关在那摆着，边境安宁大过一切，我没事儿去染指永平府？真打进来，我可背不起这个黑锅。”
三人又聊了能有半个时辰左右，决定以顺天府为主，进行三司会审。
经过仔细地斟酌思量，为求此次堂审公平公正，名单也确定下来：
以顺天府尹蔺琦为主，刑部侍郎屠勋、大理寺少卿董世良、左都御史戴珊为辅。
这四人都是出了名黑面判官，不惧强权。
戴珊和屠勋因为一桩案子，更是手持金瓜，追着张延龄打。
就连史上最强伏地魔张皇后，见到他俩都绕路走。
此消息一经传出，京城沸腾，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案子上面。
反观远在抚宁县的赵梦吉，却很清闲。
躺在摇椅上，给两个媳妇讲故事。
他总觉得，不管娶几个媳妇，大家都该睡在一个房间里。
张嘴闭嘴好姐妹，咋能分房睡呢？
“话说那林黛玉，和任我行斗了不下三百招。”
“眼见取胜不易，任我行立刻用出北冥神功。”
“只见任我行一声娇喘，张开樱桃小嘴，用力一吸……”
“可谁承想，林黛玉尿急，任我行被一泡尿活活呛死了。”
“然后林黛玉和鲁智终成眷属，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魏婵满眼急切。
“不不不。林黛玉真正喜欢的是东方不败。”赵梦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前面，我放了那么多的钩子，你都没注意吗？”
“相公，你之前不是说东方不败为了修炼葵花宝典自宫了吗？”
“……”赵梦洁微微皱眉，“后来，东方不败历经千辛万苦，来到灵台方寸山，进入斜月三星洞，拜菩提老祖为师，修炼神功之后，灵根再生……”
赵梦吉说得绘声绘色，魏婵和孟欣怡听得十分着迷。
故事的本质说不上好坏，她们俩就喜欢看自家男人胡编乱造的样子。
“两位娘子，从这个故事里面悟出来什么了？”赵梦吉笑着问道。
“……”魏婵、孟欣怡相互对望：咋的，听个故事还要写听后感的吗？
“相公，我们不懂。”
“如果林黛玉一直守着东方不败，那是不是就不用自宫了？林黛玉是不是也不会伤心欲绝地投入到鲁智深的怀抱？”赵梦吉循序诱导。
“相公，我明白了。”魏婵恍然大悟，“你是想我和妹妹都和你住在一起吧？”
“嗯。”赵梦吉满意地点点头，“相公这是为你们好，不想因为宠幸谁，伤了你们两个的和气。以后，咱们就都住在一间房吧。”
“哎呀，相公……”两个女人唰的一下，全都红了脸。
正在这时，陆幼安火急火燎地跑进来，“先生，出事了，出大事了。”
“子曰，慌鸡毛。”赵梦吉云淡风轻地抿了一口茶，“慢慢说。”
“三司会审。”陆幼安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把三司会审的事情说了一番。
“这是好事儿啊。”赵梦吉自信满满，“有他们三位坐镇，那就显得更公平公正了。”
“但是，死者家属，请了顺天府第一大状。”陆幼安面如死灰，“就是那个号称状王之王的秦破天！”
“幼安，你知道咱们做状师的基本原则吗？”赵梦吉问。
“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多想？”赵梦吉面色严肃，“站在死者的角度讲，确实是故意杀人，判处死刑。但如果站在被告人的角度讲，他何尝不是受害者呢？我们既然被委托了，只要记住一个宗旨，就是赢。只要打赢了官司，自有大儒为我们辩经！胜利者永远掌握话语权，胜利者说这是律法正确，那就是律法正确，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陆幼安虚心地点点头，“做状师的不能未战先怯，要有横扫一切的决心。”
“不错。”赵梦吉拍拍陆幼安的肩膀，“去了一趟顺天府，进步还是挺大的。”
“先生，全都准备好了，咱们随时可以出发。”
“去把裴翼德和燕小六叫上，这让咱爷俩路上也安全一点儿。”
赵梦吉略微沉思，又补充道，“芊羽，也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