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有权、有势，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因为都是浅层煤矿，从建厂、勘探到挖掘，都十分顺利。
很快就开采出来一些浅层煤。
经过简单的脱硫之后，制作成了蜂窝煤和煤球。
找了三家合作的铁匠铺，生产了火炉和炉筒。
张家兄弟兴奋得手舞足蹈，总觉得这东西的卖相很好。
“妹夫，接下来要怎么做？”
“大哥，你去皇后娘娘的寝宫；二哥，你去暖阁，我去内阁。”
赵梦吉略微沉思，简单交代一番之后，三人分头行动。
最近，关于西山煤矿的事情，成了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
谢迁似乎嗅到了某种商机，让此子谢丕主动找到赵梦吉，寻求合作。
谢家不仅是官商，还是大明朝最大的走私犯，赵梦吉自然乐意。
于是，谢丕把京城最繁华地带的铺面，改成了售卖火炉和无烟煤的商铺。
后宫，张鹤龄带着工部的工匠，在张皇后的寝宫一顿乒乒乓乓。
张皇后也不知道张鹤龄在干啥，这傻弟弟难得主动献殷勤一次，也就没拒绝。
张鹤龄还专门检查了通风环境，生怕一不小心把皇帝皇后给团灭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火炉里填上了木炭点燃之后，上面盖上了蜂窝煤。
“姐，你把火盆撤了，狐裘脱掉，不然感受不到火炉的好了。”
张皇后满脸奇怪，有心拒绝，但又怕伤了张鹤龄的心，只能照做。
狐裘脱下，火盆撤走，原以为会冻得直发抖，可偏偏整个寝宫暖洋洋一片。
刹那间，张皇后不淡定，一把揪住张鹤龄的脖领子，“这是怎么回事？那个铁疙瘩、铁桶子是怎么回事儿？暖阁呢？暖阁有没有装上这东西？”
“姐，已经送过去了。”
“陛下这些天正为严冬发愁……你们立功了，立大功了！”张皇后拉着张鹤龄，直奔暖阁。
…………
内阁三老，正在批阅奏疏。
李东阳有些累了，便站起身，走向窗外。
“自打弘治十年以来，这天气就变得邪乎起来。北方的粮食也接连减产。”
“现在，更是有无数流民涌向京城，炭价接连上涨，没有取暖之物，百姓怎么熬过这个冬天啊。”
谢迁听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外面的传言，对朝廷很不利啊。”
“确实。”刘健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娘的，都说咱们内阁失职，朝廷失德……”
不多时，有小吏通秉，赵梦吉求见。
“见过李公、谢公、刘公。”赵梦吉深施一礼，“天气冷了，朱寿千户写信，让我给三位添一些新玩意儿取取暖。”
“哦？”李东阳、刘健二人相互对望，“好，这小子懂事了。”
唯独谢迁不同，他严重怀疑，赵梦吉早就识破朱厚照的真实身份了。
“赵梦吉，你是聪明人，我就长话短说。”谢迁眯起眼，“朱寿虽然做事稳重，但尚且年幼，他想玩你就多陪他玩玩，但切不可和他胡作非为。老夫三人半辈子的心学，一肚子所学，都倾注在了朱寿的身上，如果你把人带偏了，老夫绝不饶你。”
“阁老说得是极，下官谨记在心。”赵梦吉急忙点头。
刘健和李东阳也瞬间反应过来，“赵梦吉，你是怎么发现的？”
“一个千户，没有手谕就敢私自调兵，还有你们三位和兵部尚书给打掩护，傻子也看得出来啊。”赵梦吉满眼无奈，“有时候，你们就是太宠着他、太护犊子了。”
“千垧地一棵苗，就这么一个储君，我们不宠着，谁宠着？”刘健一瞪眼，“回抚宁去，别和张鹤龄他俩瞎胡闹了。挖煤？也不嫌臊得慌。这玩意儿能烧，朝廷早就开发了，还能轮到你？”
“阁老，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赵梦吉立刻让人抬进来火炉，并完成了安装。
把火盆里的炭倒进火炉之后，上面填上了煤球。
“卧槽！”刘健瞬间就爆了粗口，“赵梦吉，你想团灭了整个内阁吗？”
李东阳也是脸色大变，赵梦吉这厮太特么缺德了。
“那个啥……”谢迁不紧不慢地开口，“莫慌，看看再说。”
不一会儿的功夫，煤球就熊熊燃烧起来，一点儿毒烟都没有，更没有什么刺鼻的味道。
走向屋外，看向铁皮烟筒，似乎所有的毒烟都从烟道排放出去了。
“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神物？”刘健当即来了兴致，“赵梦吉，这东西造价几何？”
“十文钱一斤。”赵梦吉指了指调整封口的开关，“调整通风口，可以变换煤球的燃烧时间。开到最大能燃烧三个时辰左右，还能用于烧水做饭。如果是夜里，只保持室内温度的话，一炉煤球能燃烧六个时辰。”
刹那间，内阁三老不淡定了。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火炉，仿佛是什么祥瑞之物。
现在，木炭的价格已经涨到了六十文钱一斤。
如果煤球真的像赵梦吉说的一样，那不就是天降祥瑞吗？
“太子入股了没有？”谢迁突然问。
“……”赵梦吉眉头紧锁，你们是真的会给朱厚照的脸上贴金啊。
深吸了一口气，赵梦吉开口道，“寿宁伯、建昌伯、下官、谢公子、太子殿下，各占两成。”
“嗯。”谢迁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赵梦吉的肩膀，“孺子可教。”
李东阳和刘健头顶立刻升起成千上万个草泥马：这个狗日的谢迁，竟然也参与了？
就在此时，有人禀报，御史钟纪霸求见。
钟纪霸，知名喷子，怼天怼地对空气，是京城极为难缠的主儿。
“谢阁老，下官听闻，建昌伯、寿宁伯、谢丕一起经商开煤矿，还扬言煤可以取暖。”
“这不是把所有人的智商，按在地上踩踏吗？古往今来，都知道煤可以烧，但是有剧毒。为了钱怎可草菅人命？”
钟纪霸快步走进内阁，声音激厉，“皇亲国戚、内阁首辅之子经商，与民争利，让京城百官怎么看？让天下百姓怎么看？”
“咳咳咳。”赵梦吉斜着眼睛看向钟纪霸，“我们不是在做生意。”
“你们？”钟纪霸上下打量，一副恍然之色，“你就是那该死的赵梦吉吧？你可知你的行为是什么行为？”
“天气逐渐转冷，百姓衣不蔽体，炭价、柴价接连上涨，你等官吏不思为朝廷解忧为百姓解难也就算了，还没事过来添乱？”
赵梦吉声如洪钟，“建昌伯兄弟、谢阁老忧国忧民，体恤百姓，开采煤矿，以最亲民的价格卖给百姓，用来度过寒冬。为百姓谋福利，解百姓之苦，何错之有？”
“你，你……”钟纪霸气得全身颤抖，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什么你？”赵梦吉横眉立目，“你要是觉得自己牛逼，你让百姓都过上一个暖冬。如果不能，你丫的就给老子闭嘴，最他妈烦的就是你们这群五谷不分的喷子。”
“烧煤就是害人，不是救人。我看你们就是想借机敛财。百姓是造了什么孽，遇到你们这群人渣败类。为了天下百姓，为了朝廷声誉，老夫和你拼了！”
钟纪霸说得声泪俱下，挽了挽袖子，张牙舞爪地扑向赵梦吉。
赵梦吉也没惯着他，三下五除二，就把钟纪霸放倒在地。
“老东西，你再哔哔没用的，我就让你尝尝锦衣卫的酷刑。”赵梦吉抬脚踩着钟纪霸的脸，直接亮出百户腰牌。
“妹夫，别胡闹。怎能对钟大人如此无礼？”
张鹤龄一进门，就看见赵梦吉在打钟纪霸，急忙阻止。
“这老东西该打。”赵梦吉脚面子狠狠碾了几下钟纪霸的脸，“明明是造福百姓，这老东西却说我等与民争利，中饱私囊，祸害百姓……”
“妹夫，你先松开他！”
张鹤龄听闻，轻轻推开赵梦吉，然后骑在钟纪霸身上，大嘴巴子左右开弓。
钟纪霸经常弹劾他们哥俩，终于找到机会报仇了。
我儿子做生意，关你屁事？
谢迁抿了一口茶，不着边际地，对着钟纪霸的屁股踹了几脚。
在内阁弹劾内阁阁老，你不是傻狗是什么？
李东阳、刘健向后退了几步，抿着茶看热闹。
赵梦吉看到之后，忍不住笑了，突然想起一句话：堂下所跪何人，为何状告本官？
“住手！”
“内阁重地，岂容你们打闹？”
皇帝、皇后走了进来，张鹤龄也急忙停手。
“陛下……”
钟纪霸仿佛见到了救世主，抱住皇帝的大腿，声泪俱下地哭诉，一再强调要严惩赵梦吉，严惩张鹤龄。
“这……”弘治皇帝迟疑了，“打压功臣，这不好吧？”
张皇后眼里怒火中烧：本宫的弟弟难得立功一次，嘉奖还来不及呢，你让皇帝严惩？就算赵梦吉不打你，老娘都想抽你了！
“陛下，臣认为无烟煤可以普及推广。”谢迁不紧不慢地开口，“为了平衡市场物价，发生垄断经营行为，老臣让犬子入了一股，保证无烟煤的价格一直稳定在十文钱以下。”
“臣也认为，无烟煤甚好。”刘健也开口说道。
“陛下，建昌伯、寿宁伯立下奇功，理当重赏。”李东阳的话简直说到了弘治皇帝和张皇后的心坎里。
这下轮到钟纪霸不淡定了，怎么连李东阳和刘健都和张家兄弟沆瀣一气了？
张皇后知道傻弟弟说不过御史，立刻给赵梦吉递了一个眼色。
“陛下，北方木炭价格持续上涨，百姓很难度过寒冬。建昌伯、寿宁伯、谢丕、朱寿仁德，不忍百姓受苦，特找为臣商讨度过严寒之道，并发明出来无烟煤。此乃我大明祥瑞之兆。”
赵梦吉秒懂，对着皇帝躬身施礼，“钟大人，如此横加阻拦。臣怀疑，他就是幕后操控炭价之人。臣请陛下下旨，把他关进锦衣卫大牢，由臣亲自审讯。”
“无烟煤还和朱寿有关系？”弘治皇帝的眼睛瞬间一亮。
“当然。”赵梦吉点点头，“其实，此事的牵头人，正是锦衣卫千户朱寿。”
“梦吉。”张皇后喜上眉梢，“你可不能把什么功绩都算在朱寿的身上，他知道了会翘尾巴的。”
“皇后娘娘，这是朱寿应得的。”谢迁眼里露出赞许之色，“无烟煤，轻易就化解了此次严寒危局，当赏啊。”
“按照惯例，建昌伯二人的爵位，也确实到了该晋升的时候了。”李东阳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臣建议，晋升他们建昌侯、寿宁侯！”
“……”钟纪霸：你们别光顾着升官发财，也为我发发声啊，难道我这顿打就白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