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烟煤，真的能替代木炭？”
弘治皇帝还是有些不相信，迫切地询问道。
“是的，完全可以取代木炭不说，效果还是木炭的十几二十倍。”
不知道为啥，赵梦吉最近喜欢上了甩锅，“朱千户说，他用自己的人格担保，只要按照操作手册使用，绝不会毒死人。”
“你呀……”弘治皇帝无奈地摇摇头，“不要把什么功绩，都算在他的身上。”
列祖列宗保佑，
本宫的丈夫，为江山社稷，通宵达旦不辞辛劳。
本宫的儿子，心系万民，不贪图享乐。
本宫很可能是大明最强嫁妆携带者。
成为大明仅次于孝慈高皇后的存在了。
张皇后眼神湿润，不敢相信面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虽然她有点飘，但还是不敢和马皇后相提并论，天下第二也挺好。
“鹤龄，日产多少？”皇帝迫不及待地问道，“可否保障北方的供应？”
“这……”张鹤龄看向赵梦吉，“妹夫，你来说。”
“朱千户说，坚决不搞垄断生意。扩大规模开采，供应整个顺天府不是问题。如果户部可以在漕运上开一个口子，差不多能保障整个京津之地的供应。”
赵梦吉顿了顿，“臣和两位国舅在京城周边转了几圈，我们的意见相同。想要接收这些流民，让他们在西山务工，解决饥寒交迫的困境。这样，也会给顺天府赈灾减轻很多压力。就是吧……”
说到这，赵梦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开矿需要的人员颇多，万一有人弹劾我们豢养死士就不好了。”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钟纪霸的身上。
钟纪霸有苦难言，嘴巴半张，想解释几句，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看出来了，此时此刻，没人会为他发声了。
狠狠一咬牙，攥紧拳头，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就是一拳，嘎的一下就晕了过去。
“传太医，送钟爱卿去太医院。”
见赵梦吉能解决流民问题，弘治皇帝大喜过望：“于桥，你给矿场提个匾？”
“陛下，名字叫什么比较好呢？”谢迁也没拒绝。
“要不……”弘治皇帝略微沉思，“保国矿业如何？”
“陛下圣明。”所有人躬身行礼，西山矿场的名字，也算是定下来了。
“朱寿年幼，从小就是穷养，给他那么多钱他也不会花。”弘治皇帝表情严肃认真，“分钱的时候，就全送去内库府吧，朕和皇后先帮他攒着。”
“陛下。”赵梦吉微微躬身，“朱千户没功劳也有苦劳。况且，抚宁县正在建大明朝最大的图书馆，哪哪都要钱，要不您分他一点儿？”
“梦吉，你说什么？”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在抚宁县干的勾当，你们不缺钱。关于朱寿的红利，就这么定了。”
弘治皇帝眯起眼，他感觉赵梦吉早就看穿了朱厚照的真实身份。
话落，弘治皇帝看向王岳和牟斌，“东厂和锦衣卫，就不派人过去镇守了，朕只要朱寿那份。”
“陛下不与民争利，真乃千古明君的典范。”
赵梦吉知道事无可避，就递上一记马屁，“当真是，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此时此刻，臣只想高歌，吾皇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围的人，顿时露出恶心之色，拍马屁而已，要不要这么肉麻？
离开皇城，赵梦吉就被人请去了顺天府衙。
这是吴仁腾的案子结束，师爷和徒孙第一次正式接触。
蔺琦详细询问了关于无烟煤的毒性问题，在知道无毒无副作用之后，这才放下心。
由于很多百姓不识字，蔺琦担心百姓不会使用无烟煤。
赵梦吉也给出了最合理的解决办法，那就是图画。
购买火炉和无烟煤的时候，都会给使用手册，并做相关的讲解。
同时，把使用说明，用图画画出来。
这得到了蔺琦的高度认可。
为了给徒孙站桩，顺天府衙直接下订单，采购了五千斤的煤球。
“那你打算怎么安置张家兄弟？”蔺琦面色忧虑，“他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尽量别让他们参与其中。”
“师爷，两位兄长不懂经商，所以我也不想让他们参与其中，想找一个职业经理人。”
“梦吉，什么是职业经理人？”
“就是可以统筹调度之人。”
“你说的是那种大掌柜吧？”
“对对对，就是大掌柜。”
“这样的人，倒是有一个。”蔺琦神色凝重，“但此人，正关在顺天府的牢房里。”
“犯了什么罪？”
“因为发明了一种洗脸用的皂，得罪了皇亲周彧，被迫下狱。老夫年初才上任，案子不是我审的，是上一任顺天知府审的。老夫感念此人的才华，几度想给此人翻案，可周家请来的辩护人，乃当朝大学士钟纪霸。此人是御史，号称御史台第一喷子，打口水仗我实在是怼不过他。就只能让牢头们，对案犯多照顾一些。”
接着，蔺琦把事情的经过和赵梦吉说了一番。
大致经过是，一个叫沈达的人，发明了一种全新的洗脸皂。
正值事业巅峰的时候，被周彧状告剽窃了周家的发明。
周彧是明宪宗的小舅子，再加上有钟纪霸做诉讼，上一任顺天府尹也不敢得罪，只能给沈达判刑。
“他是先帝的小舅子，你是现任皇帝的妹夫，我想了很久，觉得这个案子还是你接比较稳妥。”
“此人当真是经商的好手？”
“沈达是沈万三的后人。”蔺琦压低了声音，“光那个洗脸皂，就险些让他成为顺天首富。如果不是周彧强取豪夺，真就没张二河什么事儿了。”
“这个案子我接了。”赵梦吉对管理已经无所谓，他很好奇那个洗脸皂，是不是后世的香皂。
“那抽空，你就去牢里探视一下，希望此人能成为你的一大助力。”
“谢师爷。”
拜别了蔺琦，赵梦吉回到了客栈，反复琢磨沈达的事情。
在唐朝开始，就有关于发明专利的保护了。
到了明朝的时候，又加以完善，并有了四种保护模式。
第一种是榜示保护。
用张贴榜文的形式，公开声明某本书的版权归属。
第二种是牌记保护。在书籍或发明上，书写作者、出版商，以及出版的时间。这种版权保护方式是最为常见的形式，直到今天，出版的书籍还有一页版权页，申明书籍的版权所有。
第三种是印记保护。这种专利、版权保护方式与古代避讳的传统息息相关。为了避讳，都会在发明人或者著作人的姓名上，多写或少写几笔，以示尊重。
第四种则是公据保护。公据保护就是官府发出来的专利文书。
抛开大家的身份不谈，赵梦吉有信心打赢这场官司。
前朝余孽和当朝红人相比，老天爷都站在赵梦吉的这一边。
正想着的时候，有人来敲门。
赵梦吉打开一看，顿时僵立当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何丽质。
说实话，何丽质的美与众不同。
精致的脸颊如同细笔画出，温婉优雅。
乌黑的秀发被精心梳理成云髻，优雅地垂在肩膀上，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
可远观不可亵玩，但又让人忍不住冲动去迫切地占有她。
让赵梦吉意外的是，何丽质的有什么心事，满面愁容。
何家，是书香门第，祖上出过礼部侍郎。
但这个书香门第很奇葩。
为了避免富不过三，除了要求子女读书以外，还让他们学习自力更生。
此时，正值青黄不接的季节。
何家的对子女的考核也就开始了：
何家子女，每人一两银子的启动资金，在七天的时间内赚够一百两。
在这七天之内，可以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但不得动用他们的钱财。
说白了就是，在现有的条件下，用七天的时间，把一两银子，换成一百两。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何丽质把能想的全都想了，可就是想不出来，怎么变钱。
得知赵梦吉来了京城，第一时间去了镇抚司衙门，寻得了他的住处。
“空手套白狼？”赵梦吉也有些头疼。
“赵郎，这叫白手起家。”何丽质眼生忧虑，“还有四天了，如果搞不来一百两银子，我爹娘也脸上无光，将来回家也没脸见人。”
在客栈的房间内转了几圈，赵梦吉的眼睛突然一亮，“你还有多少钱？”
“还有一百文钱。”何丽质委屈至极，“前几天还吃的肉饼，昨天就吃了四个馒头，睡得山神庙，都不敢乱花钱。”
“有我必胜。”赵梦吉又询问了一下规矩，“可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脉，但不能用对方的银子，不能入股对方的产业对吧？”
“对。”何丽质点点头，“但也不能借宿在朋友家，一两银子包括七天的吃喝用度，赚到钱了随意花。”
“那就行了。”
赵梦吉自信满满，带着何丽质去了镇抚司，借了一头牛。
用剩下的钱，买了铜锣、木箱，来到东市最繁华的地带。
木箱里面是上百个空白的纸球，只有其中一个画了很抽象很离谱的牛头。
何丽质想亲自动手画一个，想想还是算了，免得打击赵梦吉的自信心。
纸箱摆好，赵梦吉敲响了铜锣。
“走过的路过的，不要错过。”
“天降横财，十文钱便有中大奖的机会。”
很快，就有人群围了上来，议论纷纷。
“抽奖是什么？”
“听说十文钱就可以抽奖，奖品是那头耕牛。”
“这不就是鸽子票吗？”
“鸽子票稳输不赢，他这个抽奖，概率还是很大的。”
听着众人议论，何丽质满眼诧异，还是没搞懂赵梦吉在干什么。
她手里，只有几十文钱了，耕牛还是在锦衣卫借的，哪有钱赔给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