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啊。”
男人大概是也没想到她并没有推开他,嘴角微微翘起,连带着呼吸的热烫,都尽数洒在她的脖颈上。
她感受到他努力蠕动着身体,似乎想要更近她一步。
虞橙不喜欢别人的亲近,皱眉刚要推开他,却在听到青年染着笑的声音时顿住了动作。
“你有退路。”
他一字一句,玩世不恭的调调这一刻却尽是青年人最真挚的真心。
“但我,想让你多一条路。”
夜深露重,可言冰云睡不着。
脑子突然变得很乱,即便是闭上眼睛屏气凝神逼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依旧起不到任何用处。
他认命睁开眼,在这二十多年循规蹈矩的生活中,敏锐察觉到了一种类似于随心所欲的放纵情绪。
尽管他只不过是今夜失眠,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
门外的风景是白日里见不到的安宁平和,轻柔的夜风吹散了内心不少的焦躁情绪,他的目光无特定方向的落在任何一个角落。
直到定格——
月光在黑透了的天空直白的挂上自己的颜色,也捎带着勾勒出和他一样睡不着觉人的身影。
少女歪着头,满身的漂亮首饰丁零当啷作响,任由青年乌黑的卷发落在她的肩头,两个人的头发缠绕在一起。
看不清模样,可言冰云知道这两个和他在这个深夜同病相怜睡不着的人是谁。
但其实也没有那么想知道了。
他在这一刻,清晰感知到自己出格的想法以及一些无法正大光明言说的情绪。
当然,更出格的是,他并不觉得这出格的想法有什么不对,他只是无法说出,但并非不愿承认。
言冰云坦然接受自己某种程度上难以言说的阴暗,很轻微,可却真实存在。
不远处两人甚至能称得上是依偎的背影给喉咙带来酸意,可言冰云今日喝的药并不酸,只是苦。
他很清楚这酸涩的由来,但是他想不明白。
如果真的就只是救命之恩,他就不该像现在这样在已经察觉到别人时还没脸没皮的窥视,更不应该问她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她也会觉得奇怪的吧,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真的病了。
还病的不轻。
好像从那一晚点上印记,至此,以后每一个辗转难眠的深夜,他都会想起有个姑娘举着几颗干瘪的桂圆还是荔枝,亮晶晶的看着他,目光承载了整座城的月光,倾泄了所有温柔向他袭来。
失去水分的水果难吃的要命,是即使打烊之后乞丐都不会拾捡的不顶饱食物。
可到现在,言冰云还能感受到舌尖残留的味道。
依然是甜的。
“看什么呢?”
突然的声音打断他不着调的思绪,言冰云抬头,原来是少女发现了他,用那只空余的手在空中不断摇晃。
“别看了,赶紧来帮忙!”
而言冰云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依偎在一起 ,不是在调情,而是因为——
范闲醉了。
他勾起唇,阴霾瞬间散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