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虞橙回到屋子的时候，有人已经先她一步来了。
战豆豆安然坐在摇曳的烛光之中，嘴角挂着一抹淡笑，挑起的眉头似乎在无声地询问她的归来。
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你就不好奇是谁告诉我的？”
“除了海棠还有谁会这么无聊？”虞橙哼笑一声，跟着战豆豆坐下，“好端端的怎么就来我这了？”
“你刚刚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休息。”
战豆豆答非所问，虞橙也没隐瞒。
“和别人聊天。”
“范闲？”
“你今天话真的很多。”这话放在谁嘴里都至少得落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可若是虞橙说的，那战豆豆理所当然的认为不过是调情罢了。
“沈重的事我知道了，你放心。”
到底还是说到了正事上，战豆豆隔着烛火看向她，“你就放心去做你的事。”
虞橙有些意外，“你就不问我会不会做出对北齐不利的事？”
“不问。”
战豆豆回的很是干脆，“你要是想背叛北齐，早就背叛了，何必等到今日？”
虞橙被她这般笃定的口气逗笑了，“你还真了解我。”
“可不是。”战豆豆眼里溢满了柔情，那是专属于过去的温柔，“我不了解你谁了解你？”
“大家都说你的天赋百年难得一见，是旷世奇才，但好像都忽视你平日里有多努力。”
小小的女孩肩负着沉重的弓弩，即便在最酷热的三伏天，也未曾歇过。
那么爱美的一个人，却也不怕被晒黑，任由汗水滴进眼。
目标就只有正前方的那个靶子，从始至终，坚毅到让人无法置信这会是这个年纪的女孩能有的。
“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都要拿最好，你不知道海棠有多羡慕你，小时候天天和我哭呢，说不想和你一起上课。”
战豆豆的目光宛如旧时光中的温柔倒影，清澈中带着淡淡的柔情，每当忆及，那眼底的波光仿佛仍在心海中轻轻荡漾。
“我知道，因为你有想做的事，你有想拿到的东西。”
“谢谢。”
虞橙其实很少说这两个字，尤其是这样饱含真心的口气，可她现在却很难找到什么可以替代的词，所以她只能尽她所能保证。
“我不会背叛北齐，也不会背叛你，永远。”
“我其实不相信永远。”
战豆豆笑，“但是如果说的人是你的话，我会很高兴。”
“这么看来，原来我也是你口中的老双标人了。”
虞橙望向战豆豆，她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可即便如此，她却也依旧尊重这个朋友。
也是这个世界她最珍惜的挚友。
仅此一个。
“那就祝理理旗开得胜！早日得偿所愿！”战豆豆朝她晃了晃脑袋，皇权附带的威严在这一刻荡然无存，竟真的就像一个带着狡黠的少女，甚至有隐隐未褪的稚嫩之气。
“通通拿下！”
虞橙看着她的面庞，心蓦地软下，连自己都没有发现唇边何时扬起的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