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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出狱

    太平公主端起茶碗,微微一笑,将茶缓缓放在卢凌风面前,语气轻柔却不失威严:“我请你喝茶,长安红茶。”

    卢凌风瞳孔骤然一缩,心跳几乎停滞,目光死死盯着那碗茶,语气急促地说道:“公主,这……”

    公主依旧笑意不减,将茶碗轻轻放在桌上,神情从容,仿佛在等着他将茶端起。她的目光中含着几分意味深长,似乎在等待卢凌风的反应。

    然而,卢凌风却紧绷着脖子,眉头紧锁,手指指向那碗茶,语气中带着无比坚定:“公主,这茶不能喝!”

    “怎么不能喝?”公主依旧微笑,语气淡然,却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你不是对人说,本宫已成瘾,每日不喝便活不得吗?”

    她虽然没有流露出愤怒的神情,但那不动声色的态度,配合着她平静却压抑的声音,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四周空气紧紧压住,让人感到一阵窒息。

    卢凌风听罢,神色一紧,立刻跪拜道:“此非末将原话!”

    太平公主闻言,轻轻一笑,目光中却多了几分冷意:“话被传来传去,自然就变了模样,我倒无所谓,只是这茶,今日你必须喝。”她的声音虽依旧柔和,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双目微微一睁,目光如刀般落在卢凌风身上。

    卢凌风心中一沉,面色凝重,缓缓说道:“恕末将不能从命。”

    公主听后,依旧笑意盈盈,似乎未曾动怒。她眯起眼,带着几分戏谑之意,柔声问道:“哦?你这是让我喂你喝吗,中郎将?我若是喂你,你是喝还是不喝?”

    卢凌风面色微变,心中更是犹如乱麻,却依旧不发一语,低垂着头,不敢正视。

    她目光一冷,眼中闪过一丝锋芒,轻声道:“你范阳卢氏,都是这般高傲,瞧不起我吗?”

    这话犹如一把利刃,直指卢凌风的心脏。他心头一颤,额间冷汗渗出,双拳不由紧握,但依旧保持跪姿,不敢轻举妄动。

    卢凌风心一横,站起身,走到桌前,毫不犹豫地端起茶碗,一饮而尽。茶水入口清冽,喉间滑过一阵清凉,他细细品味着,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之前在苏无名住处闻过的“长安红茶”。然而,这两者之间的味道竟截然不同——今日这茶毫无半点血腥味,反而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放下茶碗,指着那碗茶,神色疑惑:“公主殿下,这不是长安红茶!”

    太平公主见他这副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天子亲赐的茶,怎会有假?不过,这才是真正的‘长安红茶’。你所见的那种,用新娘之血和冥罗草炮制出来的玩意儿,不过是冒牌货罢了。那个元来居然还敢打着我的名义,四处招摇撞骗。”

    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似笑非笑:“你竟然信了这种鬼话,我可是很伤心啊。”

    卢凌风听罢,心中一震,愕然地看着公主,方才明白自己误会了多深。他连忙后退,再次跪拜道:“公主殿下,卢凌风确实听信了谣言,还请公主殿下,降罪!”

    太平公主轻轻一笑,眼中带着几分玩味:“听说你被关进了金吾狱,击毙了妖人,立了大功,却还要受牢狱之苦,真是可怜啊。快起来吧,别再跪着了。”

    卢凌风闻言,心中虽有几分疑惑,但依旧恭敬地起身,目光中带着一丝敬畏。

    公主依旧笑意盈盈,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轻松却意味深长:“今日,本宫可要好好犒劳卢将军一番!”

    卢凌风听罢,心中微微一颤,额头上渗出一丝冷汗。他虽习惯了刀剑相向的战场,却深知朝堂之上这些无声的较量更加凶险。

    然而,公主话锋一转,嘴角微微上扬,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过,你这功劳暂时还得留在狱中消化一下。”

    于是,卢凌风被重新押回了金吾狱。

    金吾卫驻地外,孟苏懒洋洋地躺在一块大石头上,眼皮沉重,昏昏欲睡,耳边只有微风拂过,带来阵阵凉意。

    金吾狱内,卢凌风背着双手,昂首挺胸,目光透过狭小的牢窗,凝视着远处的天色,眼神深邃,心中思绪万千。

    “公主府中的红茶,竟非元来所制,看来我错怪了公主不过,那个孟苏,他又是如何知道红茶有两种?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卢凌风心中一片困惑,眉头微微蹙起。

    苏无名则坐在牢房一角的凳子上,双目微闭,神情自若,仿佛置身事外。他轻声叹道:“东宫里的金樽,倒是华美非凡,可惜,并非用来待客的……”

    卢凌风闻言,顿时心生疑惑,转身走到牢笼前,双手抓住铁栏,眼神凌厉:“太子殿下请你喝酒了?”

    苏无名仰着头,眼睛睁开一条缝,脸上带着几分无奈,仿佛有些委屈:“没有。苏某到现在都还是饥肠辘辘。”

    卢凌风顿时一愣,旋即又压低声音问道:“那太子殿下可曾对你说什么?他……他也没问起我?”

    苏无名轻叹一声,缓缓睁开双眼,神情淡然:“太子殿下说了很多,但始终未提及中郎将。”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泼在卢凌风心上,他那本满怀希望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眉头紧锁,脸上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复杂神色。

    正当卢凌风与苏无名沉默之际,金吾狱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公主府韦典军到!”伴随着狱卒的喊声,韦风华手持手谕,缓步走到卢凌风面前,神情淡定从容,身后跟着几名狱卒。

    韦风华打开手谕,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地念道:“公主手谕,金吾卫中郎将卢凌风,勇毙群贼,何罪之有?着金吾狱立刻放人,论功行赏!”说罢,便将手谕递向卢凌风。

    然而,卢凌风却依旧保持着拱手的姿态,目光低垂,丝毫没有接过手谕的意思。

    韦风华见状,眉头微微一皱,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啧,中郎将,这般恭敬,是该谢恩的时候了吧?”

    卢凌风缓缓伸手接过手谕,但面上却依旧带着些许疑虑,语气沉稳而有力:“韦典军,末将有一事不解。金吾狱乃金吾卫所辖,公主殿下手谕是否……”

    韦风华听出话中意图,眉头一挑,打断道:“怎么,你的意思是,公主殿下无权过问金吾卫的事务?”

    卢凌风连忙摇头,目光坚定,语气中却带着几分谨慎:“末将绝无此意!只是,金吾卫自有金吾卫的规矩,末将只是有所不解。”

    韦风华听罢,轻轻一笑,带着几分讥讽:“不愧是范阳卢氏,好大的气派!韦某区区典军,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我不敢妄加评断。不过,公主殿下必然要知晓一字不漏,这可是我应尽的职责。”说罢,拱手作揖,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卢凌风从金吾狱走出来,脸上依旧带着几分阴郁,眉头紧皱,心中困惑不已。他始终想不明白,太子为何迟迟不肯见他,反而让他在金吾狱中被公主的人提走。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中郎将!”

    卢凌风抬头一看,只见孟苏正站在金吾卫驻地外,看到他走出来,立刻兴奋地挥了挥手。孟苏脸上带着笑意,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未曾给他带来丝毫的困扰。

    卢凌风见状,心中微微一松,但眉头依旧未展,走近孟苏,语气沉稳中带着几分疑惑:“孟苏,你为何在此?”

    孟苏微微一笑,拍了拍身旁的大石头,调侃道:“等你啊,中郎将。早就猜到你不会被关太久。”

    卢凌风目光落在孟苏身上的白衣,眉头微皱,伸手扯了扯衣角,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你这衣服,哪来的?”

    孟苏笑得轻松,随意拍了拍衣袍,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公主送的。”

    “公主?”卢凌风神色一沉,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公主找你究竟为何事?”

    孟苏依旧神色从容,似笑非笑地看着卢凌风:“公主请我喝了碗长安红茶。”

    卢凌风听完,脸色顿时变得复杂,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似乎在思索孟苏的这些举动和背后隐含的深意。他沉声道:“只是喝了碗红茶?”

    “嗯,中郎将以为还有什么呢?”孟苏疑惑道。

    卢凌风没有再多言,神色凝重,转身迈步继续前行。目光坚定,似乎不愿再被旁人打扰。

    “中郎将可是要去东宫?”孟苏紧随其后,目光中带着几分揶揄,语气却依旧轻松。

    这话一出,卢凌风猛地停下脚步,目光骤然一寒,随即猛然转身,一把抓住孟苏的衣领,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知晓红茶有真假之分?又为何知晓我要去东宫?”

    他的手劲不小,眼中满是警觉与怒意,显然孟苏的从容与游刃有余让他心生怀疑。此刻,他如同一头受惊的猛兽,想要从孟苏口中得到一个解释。

    然而,孟苏依旧神色如常,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丝毫不为卢凌风的气势所慑。

    他轻轻抬手,慢慢将卢凌风的手从衣领上拨开,语气不紧不慢:“中郎将何必如此动怒?红茶的事,不过是细心观察得来的结论。至于你要去东宫……”他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深意,“察言观色所得。”

    卢凌风冷哼一声,松开了抓着孟苏的手,神色间带着几分无奈和懊恼:“当初若听了你的劝,不在东西两市大张旗鼓地彻查红茶,也不至于让太子殿下如此难堪!”

    孟苏见状,轻笑一声,眼中带着几分玩味,打趣道:“中郎将此言差矣,若当时你真听了我的话,那可就不像您了。”

    卢凌风眉头微皱,抬眼看向孟苏,眼中虽仍带疑惑,但不觉被他这句话逗得眉头微展。孟苏语气轻松,却带着一丝调侃,仿佛洞悉了卢凌风的性情,言语间隐隐透出几分对卢凌风的了解。

    “我得去东宫,去见太子殿下!”卢凌风目光坚定,沉声说道。他抖了抖衣袖,整理了一番衣袍,神情愈发冷峻,仿佛一场无声的决心在心中燃起。

    言罢,他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径直朝东宫方向疾行而去,步伐沉稳而迅捷,宛如一阵疾风。孟苏则如影随形,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