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误入歧途
潘宝德的恋爱进入了谈婚论嫁的阶段，空姐李莉萍马上摇身一变成为空嫂。郑玉龙终于不用陪着他晚上打扑克了，可晚上睡觉要经常打游击，相对固定住在钱途的宿舍，崔龙海的家就在武术院附近，几乎不住宿舍。试训结束本该离队的钱途，他老爸花钱又买了继续试训的机会，只不过食宿费自理。他看郑玉龙的眼神从俯视逐渐抬高角度，全国青年锦标赛冠军的成绩，让他开始仰视郑玉龙。原先直呼郑玉龙变成称了龙哥，伺候崔龙海的功夫在郑玉龙身上又有了新的提高。“龙哥，宝哥结婚，你打算随多大的份子？”钱途一边给郑玉龙放松一边低声问道。“我还没想好啊，你呢？”郑玉龙心有不悦，只好将话题转给对方。“我老爸准备随一万啊，我个人一千行吗？龙哥。”钱途谦卑的问道。“很好啊！”郑玉龙嘴上说好，心里却暗骂，一对土豪父子，钻营投机的分子。可又转念一想，为儿子的前途，当爹的给他买个美好前程，也无可厚非啊。自己没钱，笑话有钱人，这是啥心态啊。“龙哥，我知道你的家庭条件不太好，你看这样行不行啊？但是你必须先保证不生气，我也是为你好。”钱途语气真诚地说道。“说”郑玉龙应道。“我听崔龙海大哥他们每人随两千，我们俩每人也随两千，你那两千我出。”钱途坚定地说道。“什么？”郑玉龙听罢，转身坐起，将骑在自己身上的钱途撞倒床下。原本吃惊生气的脸，看到一脸狼狈的钱途，转怒为笑，哈哈哈大笑。“谢谢你，钱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随份子的钱必须我出。”郑玉龙笑里带哭，将近两个月的工资啊。凭宝哥对自己的大恩大德，两千块钱一点儿也不多，无奈钱少累倒英雄啊。这个月的工资光请宝哥、王幸娟两次客，花去大半，杂七杂八又花掉一部分，一千二百块已经所剩无几了。再开口向父母要，还就真不好意思。三千元奖金年底才发，远水不解近渴。向王幸娟或钱途借钱倒是没问题，可就是太跌份了。郑玉龙第一次为钱犯愁，思前想后，还是老爹保险。可想到老爹佝偻着身子在牛圈里忙碌的身影，郑玉龙内心里又疼痛不已。回想到在武校秋季开学后，有次半夜爬窗外出上网，凌晨4点多偷偷溜回，正欲翻墙，看到墙角处蹲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一看，正是来给自己送学费的父亲郑老憨，第一次看到父亲严肃而又痛心的脸。火车晚点，父亲为了省下二十元的住宿费，竟然在墙根蹲了半宿，他从此戒网。郑玉龙心里暗暗发誓，好好训练，争取像宝哥一样拿全国冠军，工资涨到五千多，奖金一万块。如果能拿到全运会冠军，奖金三十万，外加一套100多平米的三居室，而且省体育局在局属系统里给安排工作。郑玉龙越想越美，紧握双拳，咬紧牙关，冲着墙上柳海龙的巨幅照猛然左右直拳、前摆后直拳一套组合。婚前的准备繁杂琐碎，恰值赛后调整期，潘宝德告假筹备婚事。郑玉龙难得一人独居，几天的兴奋已过，晚上的时间愈发无聊寂寞。上网不去，打牌没兴趣，已经打发掉好几波队友的邀请。大冷天的闲逛更没意思，郑玉龙像被剁掉尾巴的小猴子，感到浑身不自在，从房间的一头走到另一头。“砰砰砰”房门被敲响。“请进！”郑玉龙喊道。“白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郑玉龙忙起身迎接。进来的人叫白松，是郑玉龙的师兄，和潘德宝一批的老队员，曾经获得过全国锦标赛男子65公斤级季军，近两年成绩马马虎虎，勉强能进全国前八名，明年全运会之后肯定退役。听宝哥说过，白松在社会上混，但不知道干啥。“哈哈哈，和尚，哥有个发财的机会，你干不干？”白松表情神秘。“干什么？”郑玉龙的耳朵被炸响，瞪大了惊喜的眼睛。“很简单，给老板看看场子，在场子里转转就行啊，属于出工不出力的活。每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四个小时两百块。”白松吹嘘道。“能行吗？院里可是每晚都要查夜的呀。”郑玉龙摇头道。“傻呀你，九点半查夜，查完夜再走啊。”白松不屑道。“晚上不睡觉，白天怎么训练啊？”郑玉龙疑问道。其实他的心里已经认可了白松的办法。“中午补个觉不就完了嘛！”白松说道。 “今晚你先跟我去探探路，熟悉熟悉路子怎么样？”白松看到郑玉龙眼神疑惑，迟疑不决的样子，忙劝解道。“那好吧。”郑玉龙虽然迟疑，但是内心的丝丝渴望，驱动他张开答应的口。值班教练邹立勋检查完每个宿舍的情况正常之后，与其他教练在一楼会合，将大门咣当上锁。值班教练的背影消失之后，郑玉龙绑好两条床单，顺势而下，床单被小师弟拽上，与白松消失在夜色里。穿过冷夜孤独的路灯，霓虹闪烁的慧海大酒店，红彤彤的大字在楼顶放着光芒，骄傲地俯视着四周的小众彩灯。照如白昼的院内，车满为患，大厅内人头攒动。郑玉龙跟随白松乘电梯上的八楼，右转，两名白上衣黑裤子的年轻侍者在一门口站立。白松微笑点头示意，其中一人领他俩来到一房间，敲门而入。“你好，焦老板。”白松主动问好。然后向老板介绍了郑玉龙的个人情况。老板听罢非常欣喜，主动和郑玉龙握手，给他开出的条件是每天晚上三百元，比其他人高一倍，但必须保证没人来砸场子，如有敢捣乱的，立马清理出赌场。第一个月平安无事，第二个月，当地一家赌场老板花钱雇佣一方土霸，来赌场找事，在白松的带领下，一顿痛殴打跑，有个小马仔，跑得慢了些，差点儿被打死。不过白松胳膊被砍伤，老板拿出三万元手术费，又拿出十万元作为补偿。每个人的报酬从每晚一百元涨到贰佰元。从此，顺景路一带成了白松的天下，从路东跺跺脚，路西就能感到颤抖。郑玉龙等人开始横着走路，到处胡吃海喝，天真的以为这就是江湖。邪路不长久，郑玉龙等守夜百日，被公安局全城大检查堵在了赌场，带队的幸好是师兄邢志辉。当看到几个小师弟在赌场时，他眉头一紧，向郑玉龙问道你们怎么跑到这玩儿，再不回去，明天翟老师一定会重罚你们啊。郑玉龙立即明白了邢志辉的意思，装出哀求的可怜相，师兄千万不要告诉翟老师，不然，明天不得累个半死啊。邢志辉大声吼道快滚！郑玉龙和队友大难不死，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