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横刀夺爱
郑老憨接过郑全民拿回来的10万元，心里疑惑不已。心想，世道又变了？当官的办事不要钱了，转而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心里一惊，不会是龙龙的工作又出现了变故？忙问道老三，怎么都退回来了，龙龙的事儿不是办成了吗？不会出什么岔子了吧？郑全民略显神秘地笑道二哥，你放心吧，龙龙的工作已经妥了。过几天，龙龙去教育局办理手续就行了。龙龙考体育老师的事儿，多亏了他的女朋友。郑老憨喜道龙龙有女朋友了？郑全民笑道这个臭小子没告诉你们啊？他女朋友可是区教育局局长家的千金，叫杜晓琳，和咱家龙龙还是大学同学呢。是吗？他三叔。王桂枝踮着脚走进了里屋，郑玉龙的妈妈笑里带忧地问道人家闺女能看上咱家这破屋烂房吗？怕咱高攀不起啊。二嫂，你就放心吧，那姑娘看中的是咱家龙龙。不过二嫂，你可小心点啊，不能让杜家把龙龙抢去当上门女婿啊。郑全民调侃道。说啥呢，三叔。走到哪儿我都姓郑，敢不孝顺我爸妈，我就休了她。郑玉龙听到他们的谈话，推开门走进来，高傲地昂着头吹嘘道。龙龙，不能这么张狂，要记得人家的好。一个女孩子能做到这一点儿，就很好了，那她对我们能差得了吗？郑老憨板起脸教育道。哈哈哈，龙龙在吹牛呢，你听不出来吗？二哥。郑全民笑道，同时右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头。郑玉龙害羞地低下了头，嘿嘿地傻笑。老三，是不是该告诉亲戚朋友们，给龙龙庆贺一下。龙龙可是他这一辈人，我们郑家第一个吃公家饭的啊。郑老憨弱弱地问道。当然要庆贺了，正好给龙龙下面的弟弟妹妹们做个榜样。郑全民肯定地说道。当个体育老师有啥可庆贺的？郑玉龙不屑道。听你三叔的吧。王桂枝抬起头，满眼慈爱得看着自己的儿子，越看心里越美，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幸福感。对星期天参加郑玉龙的庆贺宴，杜晓琳犹豫不决。上午一上班，坐到电脑旁愣神儿。以女朋友的身份去，可是自己的爸妈正热乎常家，肯定不同意。再说妈妈象国民党军统特务似的，盯着自己不放，如何摆脱她的盯梢呢？去吧，第一次去见准公婆，又有那么多亲戚朋友在场，多么难为情呀。不过，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啊，何况自己又不丑。杜晓琳不自觉地笑出了声，红着脸偷偷看了看同事，他们都在忙着自己的工作，笑声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紧张害羞的心里才稍稍宽心。去还是不去呢？杜晓琳也恨起自己犹豫不决的性格。杜人杰看着张玉亭拟好的教师分配名单，将郑玉龙从区一中调到店子中学，佟雅霏从区二中调到实验中学，其他人没动。“晚上10点在网站上公布，你就多辛苦辛苦吧。”杜人杰将名单递给了张玉亭。“不辛苦，应该的局长。”张玉亭微笑的应道，转身笑脸更加灿烂地走了出去。自己安排的两个人，得到了杜局长的默许，大大的好处就到手了。唐丽丽看到张玉亭拿着教师分配名单从局长办公室走出来的背影，忙回到自己办公室，关上门，拨通了王慧英的电话。王慧英电话告知晚上和同事聚餐，女儿琳琳加班，不回家，晚餐自己做。杜人杰难得有了独处的清闲，推掉所有的应酬，坐在书房内看书。静等教师分配方案公布，第一时间告诉单翠云。距离10点越来越近，杜人杰的心里感觉从未有过的忐忑不安，想拨通张玉亭的电话问问情况，又怕产生对他不信任，伤害了对自己忠贞不二的得力干将。他索性静等，对张玉亭还是十分相信的，可能是对自己未曾谋面的女儿佟雅霏，产生急于尽一位父亲的关怀所致吧。“喂，老婆大人，怎么还不回来啊？”在杜人杰的印象里，王慧英还是第一次这么晚回家。“老公，马上结束了，最多半小时就到回家了。”王慧英的语气平静，让杜人杰稍稍宽心。他挂掉电话，两眼呆呆地盯着电脑屏幕。晚上10点整，滨海区教育局网站公布了教师工作分配方案。区一中人员没有变化，实验中学的名单里没有了佟雅霏的名字。杜人杰顿感不好，再往下找，在店子中学里赫然发现了佟雅霏的名字。杜人杰拿起书狠狠地摔到了床上。这是二十多年养成的习惯，书摔在床上，既无声不影响邻居，传出夫妻吵架的事实，造成小道消息乱飞，又能发泄心中的怒气。抓起手机，找到张玉亭的电话，手指摁在拨出键时停住了。这肯定是王慧英捣的鬼，没有自己的同意，张玉亭绝对不会擅做主张，将名单更换。杜人杰想到此，把手机放回书桌。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张玉亭发来的，杜人杰打开一看，不出所料，果然是王慧英做的手脚。对不起，局长，王慧英嫂子逼着我将佟雅霏调换到店子中学。她刚还我手机，从我办公室走了。杜人杰回复道不怪你。不一会儿，王慧英哼着小曲回到家，看了看书房里的杜人杰，以胜利者的姿态，轻哼一声走进了主卧室。杜人杰连头都没抬一下，已经没有了和她吵架的力气，不停地摇头苦笑。杜人杰坐在办公室，看着抽屉里的那十几张银行卡和购物卡，挑出五张银行卡，将剩余的放回原处，约单翠云晚上在老地方见面。杜人杰刚挂上电话，杜晓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又一个兴师问罪的，杜人杰心里道。“琳琳，什么事啊？”杜人杰明知故问。“为什么把郑玉龙发配到店子中学？你不是答应安排在实验中学吗？”杜晓琳质问道。“宝贝闺女啊，你爸爸差点儿毁在你和郑玉龙手里。”杜人杰夸张道。“啊！为什么？”杜晓吓了一大跳。“郑玉龙的招聘条件太高，有人举报到了市纪委，他们派人来调查了呀。”杜人杰将早就编好的理由，极富感情色彩地说道。“啊！那怎么办？”杜晓琳为自己的父亲担心起来。“我向市纪委书记好好做了一番解释，才勉强过关。把郑玉龙分到店子中学也是无奈之举啊。”杜人杰的语气显得无可奈何。“奥，吓死我了。”杜晓琳长舒一口气，应道。“见习期满，再调回来嘛。”杜人杰安慰道。“嗯，只能这样了。”杜晓琳无奈道。杜人杰在包厢里，如同一个孩子似得，抱着单翠云低声抽泣，泪如雨下，连声“对不起”。单翠云爱抚着杜人杰的头发，像哄着自己受到委屈的孩子，轻声安慰。杜人杰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坐在沙发上搂着单翠云，满脸愧疚地说道“我能和雅霏相认吗？”单翠云轻轻摇了摇头，想起大约各自结婚后两年，两人在广场偶遇，没聊几句，被王慧英发现，她向杜人杰撒泼的样子，仍然心有余悸。“没有不透风的墙，王慧英肯定会报复你和霏霏的。”单翠云担心道。杜人杰听了单翠云的话立刻没有了脾气，却又一脸的不甘心，只能在心里发狠腹黑。“霏霏本来与深圳的一家通讯科技公司签约了，她爸爸的突然去世，决定回来工作，陪着我。”单翠云的话语里流露出些许欣慰。“霏霏真是个懂事儿的好孩子。”杜人杰点头赞许道，“这些年可苦了你了。”“你也不容易啊，生活在这么压抑的家庭里，想必更痛苦。霏霏的爸爸老佟，人虽然老实巴交，但对我知冷知热，对霏霏视如己出，生活的还算和睦。”单翠云说道。“那就好。这五张卡里有30万，算是我对你和霏霏的补偿吧。”杜人杰将银行卡塞到单翠云的手里。“不用，你有这份心，我就满足了。”单翠云轻轻推开杜人杰的手说道，“都还回去吧，你走到今天也不容易，不要因为我们母女犯错误，不值得。”杜人杰红着脸收回了卡，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道，还是单翠云懂我，真是家有贤妻无横祸啊。哎，可惜啊。王慧英不放心杜晓琳在市政府附近早已装饰好的新房里独居，以担心她晚上害怕为由，下午下班后来给她做饭陪睡。杜晓琳心里当然清楚，王慧英这是为了防止自己与郑玉龙约会，来监视自己的。心想，要想和郑玉龙约会，你能监视的了吗？枉费心思。郑玉龙对分配到店子中学上班顿时火冒三丈，听不清杜晓琳的歉意柔情，骂了一句脏话，挂掉了她的电话。正在吃早饭的郑老憨两口子吓了一跳，郑老憨忙问道，啥事儿啊？龙龙。郑玉龙愤愤道，说好的把我分配到区实验中学上班，突然又把我调到了那个兔子不拉屎的店子中学，真他妈气人。郑老憨心想，虽说店子中学离家远些，条件差些，但毕竟是吃公家饭啊。再说，龙龙女朋友的父亲是教育局局长，肯定有他的想法，或许是在堵别人的嘴呢。随劝道，龙龙啊，人家能单独把你招聘成老师就很不简单了，咱们不能再有过高的奢望啊。母亲插话道，明天让你爸爸去给你买辆自行车，来回上班也方便些。郑玉龙被父母一劝才想起杜晓琳解释的委屈声，心里的气也缓解了一多半儿。他语气还有气愤的成分，接着说道，我去买辆摩托车吧。郑老憨老俩顿感惊异，10万块钱是准备盖新房用的，为了儿子的工作可以不要，现在给退回来了，盖新房是头等大事，儿子结婚也就是眼前的事。买辆摩托车需要最起码花掉5000多元，盖房子的钱就不够了。可话又说回来了，上班这么远的路，年轻人买辆摩托车也不过分。郑老憨低头不语，默默地抽着烟，老伴儿王桂枝接连叹气。郑玉龙看到父母愁苦的脸，猛然想起父亲昨晚和他说过得话。龙龙啊，你回来了，也有正式工作了，家里的事情你可要上上心，盖房子、娶媳妇都是必须要办的事啊。郑玉龙点头应答，心里哂笑，凭自己手里的资金，花钱办这些事都是小意思。父母年龄都大了，是该入家务了。这笔资金留着一要买房以备结婚之用，二是要想方设法调动工作，摩托车可以暂时不买。郑玉龙笑道，爸妈，你们不用操心了，我自己去买辆自行车就行了。不过，办喜宴的事儿还是取消吧，我丢不起那个人啊。郑老憨听罢，一喜一忧。喜的是儿子有了过日子的心，忧的是办喜宴已经和老三商量好了，半路变卦怕惹他不高兴。既然龙龙自己不愿意办喜宴，抽空和他解释一下，老三再要面子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郑老憨扔掉烟头，站起身说道，龙龙啊，像咱们家这条件，还是要节俭持家。郑玉龙笑而不语，送给母亲王桂枝一个安慰的眼神。郑玉龙回到自己的屋里，给杜晓琳回了电话，一阵柔情蜜意，暂时忘却了今后两地分居的痛楚，相互抚平了对工作不满的情绪。杜晓琳听到同事们的窃窃笑声，从电脑屏幕的上方又看到手捧一大束玫瑰花的常小伟站立在她的办公桌前。两位同事笑着借故离开，在门口回头送给她一个鬼脸。杜晓琳顿时感到如火烧身，满脸通红。“常小伟，这是工作时间，你已经影响到了我们办公室的正常工作。”杜晓琳语气冰冷。其他同事纷纷起身，对桌办公的马海波说了句“下班了”，转身离开。杜晓琳听到马海波的话，感到的是嘲笑，顿时羞红了脸。“都快1130了，马上下班了，不影响吧。”常小伟解释道。“切，你天天来有意思吗？”杜晓琳非常的不屑道。“蓝海御华大酒店今天刚进得深海鳕鱼，请你去品尝一下嘛。”常小伟肥胖的圆脸，露出谄媚的笑。杜晓琳对常小伟的疯狂滥炸式的追求，不胜其烦，闹得市人事局上下议论纷纷。科长段利军为此专门与她谈了一次话，叮嘱她注意朋友之间交往的方式方法，要注意影响云云。但是碍于常伟的威权，无人敢于掀起波浪。“好吧，到楼下等我。”杜晓琳爽快地答应了常伟的邀请。她心里想，必须改变目前的局面，给常小伟订立个规矩。郑玉龙的庆贺宴自己一定要参加，表明自己的态度，让父母接受自己的选择。哼，反正郑玉龙考上了，自己也没有了害怕他们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