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间谍公司
滨海嘉铭公司在谢雨桐顺利接手之后，又完成市交警队的道路监控系统招标，郑玉龙心里无比的舒畅。但是他心里好像还有一个心事被牵绊，舒畅只有片刻的感觉。乖乖！原来是王幸娟那个姑奶奶的工厂建设正在大兴土木啊，都差点儿给忘了。郑玉龙心里有些后怕，虽然有贾美丽协调，曹汝阳监工，张占魁运输，工程建设顺利，但是如果再不去看看，她就该骂上了。工厂的围墙已经合拢，拉沙子水泥的大车排了一条长龙，高占魁正在指挥着卸车。郑玉龙没有和他打招呼，将车停在了建设指挥部门口。
曹汝阳眼尖，丰田霸道这辆车是他提的，一看车就知道是郑玉龙来了，忙迎出来。“欢迎郑律师检查指导工作啊！嘿嘿嘿。”
“受累受累。最近太忙，没时间过来。”郑玉龙内心的歉意写在脸上，“有什么困难需要我解决吗？”
“进展很顺利啊，多亏了贾科长的帮忙，各个部门一路绿灯。”
“贾科长？”郑玉龙正疑惑，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指挥部门口飘出，不由地惊呼，“大……”两道愤怒的眼神象两把刀子刺向了郑玉龙，瞬间让其惊醒，随即陪上笑脸，“贾科长辛苦！”贾美丽狠狠地剜了郑玉龙一眼，甩头走向屋内。
“郑律师请进！”曹汝阳立即化解了郑玉龙的尴尬。
“工程进展很顺利嘛！”郑玉龙指着工程进度图，“我替王幸娟感谢贾大科长啊！哈哈哈。”
“小样吧你。”贾美丽又白了一眼郑玉龙，“你还快替你师妹解决好原材料吧。”
“什么原材料？”郑玉龙面露疑惑，转而逗笑道，“还有什么事儿是我们贾大科长解决不了的？我看好你吆，哈哈哈。”
“少贫嘴，说正事儿呢。”
郑玉龙见贾美丽一本正经的严肃大长脸，立即把笑脸抚平，“到底是啥材料？”
“建筑材料里的重要添加剂，阿尔法稠油提炼后的油渣。”曹汝阳忙解释。
“炼油厂还不有的是嘛。”
“切！你啥都不知道吧，还冒充大尾巴狼。”
“说嘛！”郑玉龙似乎被贾美丽的态度所激怒。“滨海区炼油厂和盛合炼油厂有阿尔法稠油油渣，其它炼油厂根本没有，一年也就产出一百万吨左右，公司最低需要六十万吨。但是，滨海区炼油厂与滨海隆盛公司有长期供货合同，而盛合炼油厂只能提供四十万吨。”
“招商引资的条款里不是有阿尔法稠油油渣保障条款吗？找政府协调解决不就完了嘛。”
“说得轻巧。我协调过了，滨海隆盛公司表示可以我们二十万吨，但是必须支付他们因此而承担的违约金。那价格就太高了，公司无利可图。”
郑玉龙：“滨海隆盛公司什么来头啊？”
贾美丽：“一家从事国际贸易的公司。他们把油渣出口给日本黑龙株式会社。”
郑玉龙：“日本企业买去做什么用途？”
贾美丽：“提取石油焦增碳剂，生产钢铁。”
郑玉龙：“你们公司有生产石油焦增碳剂的能力吗？”
曹汝阳：“应该没有。”
郑玉龙：“随便找个理由，不卖给他不就完了嘛。”
贾美丽：“牵扯到涉外关系，市政府可不敢随意终止合同。”
郑玉龙：“好吧。我安排人调查清楚，再想办法解决。”
距离工厂投产还有半年，时间还是很充裕的。郑玉龙将调查工作交给了周海滨。
散打训练刚结束，郑玉龙接到了周海滨的电话，“老大，有重大发现。”
“在哪里？”
“办公室。”“我马上过去，十分钟。”从周海滨兴奋的语气中，郑玉龙猜到应该是滨海隆盛公司的调查有结果了。
自从被公安机关监听过，周海滨起草修订了公司内部人员手机使用办法。基本原则是内部人员在电话沟通中不能出现人名、地名，务必做到言简意赅。手机功能仅限于语音通话。晚上十点，城市之都大厦的八楼九楼灯火通明。郑玉龙望了一会儿，沉思片刻，感叹工作不易。怪不得美女律师无人追，原来是没时间花前月下啊。会议室里四人已经坐好，正等着郑玉龙。他怜爱的眼神扫过每一张疲惫的脸，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
“大家辛苦了啊，一会儿请大家去撸串儿吧。”
“好好好，鼓掌！”
“我只想睡觉。”燕子瞥了一眼梁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梁子：“老大，滨海隆盛公司成立于去年九月份，也就是该公司法人代表秦辉郎从日本留学回国后的第二个月注册的。公司的注册资本一千万，竟然是从黑龙株式会社账户转入他名下的。”
郑玉龙：“秦辉郎有什么背景？”
梁子：“他是日本东京大学博士生毕业，学高能物理专业的。”
郑玉龙：“他仅仅是为了替日本黑龙株式会社购买阿尔法油渣？”
梁子：“是的，老大。目前，世界上能够生产阿尔法油渣的企业非常稀少，我们滨海市油区独有，年产量也不过二百万吨。该油渣以前基本属于废料，连铺路都不能单独使用，只能掺杂混用。”
郑玉龙：“可不能小瞧了小日本的技术，说不定他们买回去有大用途，绝不会仅仅为了提取石油焦增碳剂生产钢铁。”
梁子将一个U盘插入电脑，“黑龙株式会社和三菱重工等企业一样，都有为军方服务的业务。这是黑龙公司的绝密文件。”电脑桌面上整版的日文，夹杂着复杂的化学公式和图表，让郑玉龙眼睛发花头脑发胀。
“啥意思啊？谁懂？”众人摇头。郑玉龙接着问梁子，“被对方发觉了吗？”
“应该没有。相信我没错的，老大。”“那就好。”
“燕子，留个备份存档。”
燕子艰难地睁开眼，“是，老大。”
“如果是战略资源，小日本应该全部买下啊，为啥只买走一半呢？”
“老周啊，这就是小日本的精明之处啊。如果全部买下，引起我们政府警觉，他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他们也绝不会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被梁子给拽下了羊皮，露出狼的本来面目。”
“我确定我就是那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而你是我的猎物，是我嘴里的羔羊……”
燕子的歌声勾出了梁子的馋虫，“去吃烤羊肉串儿吧？老大。让玉峰给我们烤！”
“那还等啥？走着。哈哈哈……”
李玉峰笑瞪了梁子一眼，“吃货！”
滨海市人民政府外事办公室。郑玉龙敲响了翻译之家办公室的门。
“请进！”让郑玉龙感到吃惊的是，会议室般的办公面积，堆满了两排格子办公区，每排六个，中间是过道。每张小小的办公桌上都堆着小山似的材料，只能看见头顶，依稀可以辨别出性别。应声的是离门口最近的格子区的一个年轻小伙子，见郑玉龙的眼睛由远顺时针扫过，知道是来找人的。未等他扫到自己的位置时含笑起立，“请问，您有什么事儿吗？”
“你好！我找花宛秋翻译。”
“您稍等。”他扭头喊，“花翻译！有人找。”
“来了来了！”郑玉龙循声望去，在这一排的最后格子间里站起了一个戴着高度近视眼镜，体态微胖，稍稍谢顶，远观近中年。郑玉龙内心怀疑，这位是贾美丽介绍的那个人吗？她可说是她的高中同学，北京外国语大学日语系的高材生，光看年龄也不像啊。
“你好，我是贾美丽的大学同学，郑玉龙。”
“你好，花苑秋，是贾美丽的高中同学，是位男同学，嘿嘿嘿。”几声窃窃偷笑从附近几个格子间窜出。花苑秋微笑不语，似乎已经习惯了。
郑玉龙握别应声者，跟着花苑秋坐到他的格子间外。不愧是北外的高材生，花苑秋花费不到两个小时，将三十多页的日文，以日文与中文对照的方式翻译完成。
“太理工了，从阿尔法油渣里提炼出百万分之一的微量物质，不知有什么用途？打官司用的？”
“对。一起涉外诉讼，这是关键证据。”
“说什么也不能输给日本鬼子吧。”
“那必须滴。有了您的翻译，一定会KO小鬼子的。”
“好，加油！”
“谢谢，非常感谢花翻译。您找个时间，叫上贾美丽一起坐坐吧。”
“甭客气，小事儿一桩。”
材料共两部分。今天请花苑秋翻译的是第一部分，微量物质的提纯技术。如何解读微量物质？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在滨海市应该解决不了。郑玉龙将此事言简意赅地在电话里向王幸娟做了说明。为了引起她的兴趣，着重从高科技产品，高附加值方面进行了阐述。高科技才能带来高附加值，王幸娟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一小时候后，王幸娟安排郑玉龙带上所有材料，明天下午两点以前务必赶到中国高能粒子研究所，在门口会合。郑玉龙将材料交给邓所长之后在会客室等候。两人并排坐定，工作人员端上两杯茶放在了他们面前，退出。
“嘿嘿嘿，娟子……”
“闭嘴！坐好了！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王幸娟看了一眼郑玉龙的贱样，立刻拧眉怒目，边训斥边打开他伸出来的手。郑玉龙尴尬地咳嗽两声，坐正了身体，脸上换成庄重肃穆。噗嗤一声，王幸娟第一次看到郑玉龙在自己面前正襟危坐的样子，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郑玉龙没有理会她，端起茶杯，轻嗅，慢品。
王幸娟剜了一眼郑玉龙，心里暗骂一句“熊样吧你！要么真贱，要么装贱。”
“唉！装什么装啊。详细给我汇报一下，材料怎么弄到手的？”
“哼！我又不是你员工，凭什么给你汇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