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似乎隐约明白了宋老四为什么执意让自己代替石头报灭门之仇的用意。
石头生性淳朴木讷，反应也较为迟钝，很难骗过敌人只是一方面。
最关键的是，宋老四也在担心石头亲自报仇，万一知道真相后会受不了这个打击。
“四叔，那些杀手到底是谁？”
秦牧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问道。
“别急，听我说完。”
宋老四摆了摆手，继续说道：“石头当时刚刚出生没多久，我一个大男人又不会带孩子，再加上我当时的仇家也不少，过着朝不保夕的亡命生涯，根本没法把他带在身边，于是就把他送去了希望孤儿院，给杨院长留下了一大笔钱，承诺他十八岁的时候会来接他。”
秦牧愣了愣，仔细想想，石头什么时候来的孤儿院他也记不太清楚了，好像很小的时候就来到了孤儿院。
按照年龄推算，那个时候的他应该才两岁左右，记不清楚也正常。
不过，他总觉得有些不对，柳家灭门惨案是发生在十几年前，绝对没有二十年，他当时虽然年纪还小，但对当时传的沸沸扬扬的柳家惨案记忆却尤为深刻，不应该还不记事啊。
可宋老四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恍然明白过来：“石头是柳家遗孤，那些人肯定是要斩草除根的，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我特意让杨院长把他的年龄改大了三岁，他的实际年龄今年还不到十八岁。”
这么一说，秦牧立刻想起来一件很久远的一桩往事，在柳家惨案发生后不久，院长爷爷就神出鬼没的经常外出，一出去就是大半天。
当时他还很奇怪，问院长爷爷出去干什么，院长爷爷打趣说给他找个奶妈，逗的他面红耳赤，说他已经长大了，才不是还需要奶妈喂奶的小奶娃呢。
现在想起来，恐怕当时院长爷爷也是唯恐给孤儿院惹来杀身之祸，所以才找了奶妈，把石头寄养在其他地方，直到他两岁左右没有发现有什么危险后，才把他带回了孤儿院和大家一起生活。
如果宋老四没撒谎的话，石头真虚报了三岁的年龄，那他今年其实只有十七岁，刚好和柳家惨案发生的时间段吻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这让秦牧感慨万分，也幸好石头天赋异禀，打小身子骨就格外健壮，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了不少，不然还真不容易骗过所有人的眼睛。
“三年前，我听说希望孤儿院发生了火灾，唯恐石头出事，就丢下了手头的一切赶了过来。”
宋老四似笑非笑的道：“好在，石头虽然被毁容，但还活着，可出了这档子事，我不敢再掉以轻心，索性就隐姓埋名在这里开了家拉面馆，暗中保护你们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家伙。”
秦牧老脸一红，不服气的辩驳道：“就算没你保护，我们也会好好的活着呢？”
“是吗？”
宋老四面带戏谑之色：“你真以为蟑螂是个没脑子的蠢货，每次都能那么老实的被你堵住捅黑刀？”
秦牧心中一凛，讪讪的道：“难道四叔暗中帮忙了？”
“永远别小看任何对手，很多次蟑螂都是设了局等你入瓮的，要不是我暗中出手帮你挡住他埋伏的人手，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宋老四并没有任何表功的意思，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这让秦牧惊出了一身冷汗，目中露出感激之色。
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好几次堵到蟑螂的时候，他的表情很不对劲儿，先是得意的狞笑，一副一切尽在掌握当中的样子，可在他捅了他黑刀从容离去时，他的脸色才变的既惊讶又愤怒。
当时他没有多想，以为他是因为又被捅了才愤怒，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他是因为埋伏的人手没有及时出现才感到震惊和愤怒啊。
“蟑螂心狠手辣，六亲不认，而且眦睚必报，够毒够狠，是个能成大事的人，你万不可小看了他。”
宋老四对蟑螂的评价出奇的高。
秦牧感到很不服气，撇了撇嘴不屑的道：“就他那样的人渣，能做什么大事。”
宋老四摇了摇头，严肃的道：“你不懂，蟑螂这种人才是典型的枭雄本性，他的性格若是混江湖，绝对能混出一个名堂，只是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城中村的环境局限了他的发展前景罢了。”
秦牧脸色认真了起来，仔细想想，蟑螂在他眼里虽然只是个不入流的混混，但他一没背景二没钱，却能以一个二流子的身份在城中村称王称霸，若说他没有一点本事那是不可能的。
宋老四是老江湖眼睛毒着呢，既然说蟑螂这个人不简单，那以后还是要防着点才好。
当然，有着系统的他仍然没有把蟑螂这样的小角色放在心上，只是表面上装作听进去罢了。
宋老四看出了他的不以为然，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嘛，自然会心高气傲，不狠狠的摔几个跟头是不会懂得什么是江湖险恶的。
“说了半天，石头的仇家到底是谁啊？是那个八臂神猿吗？”
秦牧不想在蟑螂这个话题上纠缠，转移话题直接问道。
“这个，不好说”
宋老四皱起了眉头，目光凝重的说道：“柳家灭门后，这十几年来我始终没有闲着，那些曾经参与过的柳家惨案的杀手也被我一个个的找了出来全部干掉。”
秦牧闻言诧异的道：“那柳家的大仇岂不是已经报了？”
“杀手只是工具而已，幕后的指使者才是真正的凶手。”
宋老四淡淡的说道。
秦牧恍然醒悟过来，是啊，那些灭人满门的杀手只是被人指使的刀子而已，真正的幕后真凶还没有揪出来，算是报的哪门子仇啊。
“那四叔找到真凶了吗？”
“那些杀手都是利益驱使拿钱办事的亡命徒，根本不知道幕后真凶是谁。”
宋老四头疼的揉着太阳穴：“我对那些杀手动用了所有能够动用的酷刑，也没从他们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后来，我利用这些杀手为饵设局，钓出来当年召集他们做事的那个人，只可惜，这家伙也只是拿钱办事，什么都不知道，我隐隐觉得，这个案子很有可能跟一个叫做楼外楼的神秘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线索。”
“楼外楼？”
秦牧故作诧异的问道。
“嗯，楼外楼是个实力雄厚而且组织结构极为严密的神秘组织，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首领是谁，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更没有人知道他们成立的目的。”
宋老四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忌惮之色：“经过我这些年不懈的努力和打听，才隐隐知道一些楼外楼的内幕。”
“什么内幕？”
秦牧急切的问道。
“楼外楼在世界范围内选拔优秀的商业人才，会为他们提供一定的启动资金，帮助他们发展事业。”
宋老四的表情极为严肃：“按照培养对象的才能，他们会按照培养力度分发给他们一到九级的筹码，作为对他们培养力度的资格划分，一级筹码是最低培养等级，楼外楼只会给这个等级的培养对象提供部分启动资金，后来的发展全都要靠他们自己奋斗；二级筹码会在提供部分启动资金的基础上，有选择性的帮助给他们一些有限的人脉资源，帮助他们发展……如果说前三个等级只是广泛撒网不求多少回报的话，那从四级筹码开始一直到六级筹码的培养对象，那就是不遗余力的全力相助了，要钱给钱，要物给物，要人脉关系给人脉关系……”
“四到六级筹码都这有这样的培养力度了，那七级到九级筹码呢？又能给什么资源？”
秦牧想到了宋老四手中的那个九级筹码，不由好奇的问道。
“七级筹码，可以加入楼外楼，成为这个神秘组织的外围成员；八级筹码，就有资格成为楼外楼的管理人员；而九级筹码，则会成为楼外楼的决策者，也就是楼主。”
宋老四郑重其事的说道。
“嘶！楼主？那岂不是手握楼外楼的绝对大权？”
秦牧倒抽了一口凉气，失声惊叫道。
“楼主没你想的那么夸张，再是楼主，也不过是外楼的楼主罢了。”
宋老四不以为然的摇头道。
“外楼？难道还有内楼？”
秦牧若有所思的嘀咕道。
“不错，楼外楼是有着内外楼之分的，就如这醉仙楼，就是楼外楼组织在安阳市的一个据点，属于安阳外楼，八臂神猿就是现任的外楼楼主，外楼遍及世界各地，但内楼没有人知道在哪里，或许就在外楼当中，或许在不为人所知的隐秘之地，他们神秘而强大，利用金钱、美女、权势、武道功法以及各种各样的丰厚资源作为诱饵，来吸收社会各界的精英，不断的扩充楼外楼的整体实力，并以此来疯狂敛财。”
宋老四幽幽的说道。
“敛财？”
秦牧疑惑的问道，他听了半天，都是楼外楼在为培养对象付出，没觉得他们在敛财啊。
“你以为呢，他们又不是傻子，花那么大的代价培养精英，又岂能不求回报，这些筹码，既是资格，也是进入销金窟的诱饵，那些培养对象功成名就后，物质生活有了保证，又岂能不追求精神上的享受？”
宋老四淡淡的说道：“楼外楼无需让培养对象有任何明面上的进行回报，但却用权势、赌博、美女、资源等等诱惑方式来引诱他们堕落，让他们一掷千金，把手中的财富在楼外楼的场子里挥霍一空。”
“那岂不是说，他们是让这些培养对象拼命赚钱，然后再把钱全都花费在楼外楼里，那些人难道是傻子吗？”
秦牧不可思议的说道。
“这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愿挨的事情了，他们有着世界上最顶级的赌场，最严密的安保，最公平的赌博环境，最美的美女，最好的美酒……还有各种各样普通人连想也不敢想的奢靡享受，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经受的起这样的诱惑？”
宋老四意味深长的道。
秦牧沉默了，不得不说，楼外楼的运作方式着实让他大开眼界，利用人性的贪婪和享受，一步步的把他们拉下水，让他们辛苦赚来的钱最终全都进入楼外楼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