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空松开了手中发丝。
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继续倒酒。
芙蕖再次将酒斟满，举起杯子递到他面前，却见他忽然凑过身来，将她胳膊抬高就着她的手将酒喝下。
清冽的气息拂面而来。
杯中酒水饮尽，男顾长空手指却没有离开，而是顺着那衣衫的袖口滑了进去，指尖在女子胳膊细腻的肌肤上来回流连。
芙蕖神色一惊，不习惯同陌生男子如此亲近，下意识缩着身子就要往后躲。
察觉到她的意图，顾长空目光晦暗，伸手揽过她的后腰，另一只手扣住她拿着酒杯的手腕举过头顶，将其压在石桌上。
芙蕖惊得睁大眼。
看着他垂下头，俊逸的面容在眼前不断放大。沾着酒水沁凉湿意的唇瓣紧紧贴上她的辗转轻碾，洒下的呼吸却是极为灼热，就像是在她脸上点燃了一把火。
芙蕖只觉自己面颊快要烧了起来。
他的唇舌很霸道、狂热，似乎想要将她吞噬。
芙蕖心跳如鼓，被一起夺走的除了呼吸还有身上的气力。
女妖取酒回来看到亭子里两人纠缠的身影，气得差点没把手里的酒壶给砸了过去。她这努力了一晚上，没想到最后却被这花妖捡了便宜去！
她气呼呼跺脚转身离开。
直到她芙蕖快要喘不过气来，顾长空才恋恋不舍的移开唇，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芙蕖像被扔在了岸上的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原本推拒着男人胸膛的手不知何时变成了紧紧揪住他的衣襟。
男人口中余留的酒香像是将她也熏醉了一般 。
芙蕖只觉得脑袋开始有些晕晕乎乎，她努力保持着清明，冷不丁看到他再次凑过来的脸，下意识将脸撇到一边。
下巴被人捏住。
顾长空将她的脸用力捏了回来，迫使她看向自己。
直至离得这般近。
芙蕖才有机会好好仔细地瞧清他的面容。面庞白皙如玉，眉间鲜红的莲印将那本该清疏的面容勾勒出了几分妖异的气息。
她呼吸一窒。
只觉这人好看得令人沉迷……
可顾长空却是对她的反应感到并不满意，他轻眯着眼，话音喜怒未明，“这里的女妖们都是为了我而来，你难道不是吗？”
“我……我不是……”
芙蕖只觉脑海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头也随之隐隐疼痛起来，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中冒出，她不安地挣着身子，听到男子的话，下意识摇头否认。
捏着她下巴的手不由用了几分力。
头顶忽得传来一声似笑非笑的冷呵，“不是为了我，那就是为了魔君？若我不是魔君呢？你岂不是浪费心力，白忙活一场？”
他说着手下的动作探入裙里却是肆意妄为，唇角勾起的笑容邪佞，透着几分危险之意。
像是捕捉到了猎物的野兽一般，给人一种迫人的威压和恐惧。
“我……我压根就不认识你！”
芙蕖吓得不轻，连忙大喝一声，周身灵力随之暴涨将身上男子震退开来。 待身上压力一消失，她连忙撑起身子，踉跄着站起身子快速离开此处。
顾长空接住掉落的酒杯，看着那落荒逃离的身影，脸色骤然冷沉下来。
她竟然忘了自己。
忘得彻彻底底……
“咔嗒”一声脆响，手中酒杯被捏碎。
顾长空戾气横生，察觉到他的情绪，无数煞气从他体内窜出，在周围横冲直撞四处乱窜着，所经之处，凉亭的檐角，山石皆被击得粉碎一片。
芙蕖离开那处许久，心跳久久不能平静。
脑海里闪过那人邪佞肆意的笑。
那张如玉的面容上满是风流不羁，却又偏偏招人的很，每每想起来，心跳不由乱了频率。
她坐在厨房的屋顶上吹了许久冷风。
忽听得下面来收拾的两个小妖说起今晚宴会上发生的事。这才知道原来是那些修真门派中的有人混入了宴会之中，想要借机袭击魔君。
“咱们这守卫那么严，那些个凡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魔晶啊！咱们魔界特有的晶石磨成粉服下，便可在短时间地让凡人身上充满魔气。”
小妖一脸恍然大悟，很快明白过来同伴话中的意思，“你是说咱们魔宫里有奸细？”
毕竟知道用魔晶来伪造魔气这个法子的人少之又少，且魔晶是从魔界带到外面去的，若非它们里面有人给那些凡人做内应，他们又怎么可能得到这些东西？
“也亏得咱们君上料事如神，才会设下这个局将那些凡人一网打尽，圣女已经在审问他们了，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唉，你猜这个奸细会是谁？”
两妖端着盆子一道朝外走，同伴闻言轻轻撞了一下那小妖胳膊，话语意有所指，“你傻啊！咱们魔宫里除了魔君之外，不是还住着一个凡人吗？”
小妖短暂愣了片刻后，旋即恍然。
看着他们走远的身影，芙蕖面色沉吟。
果然，今天晚宴会上的那个魔君是假的！也不知那些被抓的弟子究竟被关在哪里？
说不定和青山子前辈关一起。
她得去找找，赶在那些人把内应交待出来之前救他们出去！
想到这里，芙蕖站起身来。
身影化为一缕青烟，转瞬消失在了原地。
另一边，苏沁雪身上穿着宴会上那华美的舞衣，她跟在男子身后一同进了殿，想到自己终于如愿走到了他的身边。
如今他已是魔君。
只要自己日后能够牢牢抓住他的心，早晚能成为万魔臣服的魔后，权利在手，心仪之人在侧，纵然是魔界那又如何？
在阴影和屈辱中苟活至今都是值得的。
等着吧！
待她爬上去，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砍断那姓“卫”的手脚！把他加注在自己身上的屈辱千倍奉还，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画面一想想就让人感到心情愉悦呢！
苏沁雪想到以后的日子，捏着裙摆的手心已然浸湿一片，努力下压的唇角抑制不住微微上扬着。
前面的身影不知何时停下了步伐。
男子转过身，咧着薄唇，迎上苏沁雪颇有些羞涩的目光，伸手摘下脸上的鬼牙面具。
印象之中那人总是清冷疏离的模样，对她从未正眼相待，可如今却是一瞬不瞬盯着自己，嘴角挂着的笑容竟然让她觉得有些……阴险？
苏沁雪心中微怔。
从未想过这个词有一天竟然会用在仙尊的身上，可偏偏他现在的表情挂在那张脸上就是这般违和。
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这一时半会儿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难道是入了魔后，性情也跟着大变？
苏沁雪正思索着。
却见“顾长空”忽地阴恻恻开口笑道，“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粗犷暗哑的声音如同一道魔咒打下。
苏沁雪面上笑容顿时僵住。
只因那声音太过熟悉。
这几个月来日日夜夜，如同噩梦般不断在自己耳边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