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远、贫穷、环境恶劣。
这是所有人对岭南的印象，文人犯了大错，最折磨的便是被流放岭南。
事实也确实如此，由于地处偏远，百姓多数没被教化，宗族部落又多，这里的经济十分落后，再加上背山面海，气候湿热，瘴气较多，交通不便利，导致有再好的东西也送不出去。
岭南兵变，至今也有半年的时间，兵马不过来对抗，多数原因是朝中将领不多，分派到北疆的居多，而这岭南……年纪小的不会打，很容易中圈套，或者在山中迷路，年纪大的身体跟不上，也就只能耗着。
不过，虽说没有派兵过来，但还是有人越过混乱的湖广，守在湖广与岭南中央的地带，防止岭南这边突然出兵。
而最好的人选，便是钟不离和赵狂人。
又是一日，微风轻拂。
营地外。
赵狂人与钟不离对坐在空地，同样眺望远处的小山，面露愁容。
“史来壮带了三千轻骑过去，那边山路居多，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钟不离悠然叹息，既担心史来壮与叛军发生冲突，又担心他什么都捞不到。
赵狂人提起酒坛猛灌一口：“湖广没平，咱们现在是腹背受敌，真要是打起来，铁定是一场败仗，可一直留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太子怎么跟你说的？”
“你问我？皇上是怎么跟你说的？”
“皇上让我留在这里，防备岭南的叛军。”
“太子也是这么说的，王爷也是这么说的。”
钟不离倒了一碗酒，小口抿着：“最难的不是那些文人，还是咱们这些常年在外面东奔西走的，消息传不出去会担心，传的出去也要担心，出事了不能走，没出事还是不能走。”
“安心守着吧，我听说湖广的一些官员正在自发的组织民兵争斗，很快就能安定了。”
赵狂人从腰后拿出一张纸，眯眼细细查看，呢喃道：“说来也是奇怪，那个和尚都没了踪影，也不知道是谁在扰乱湖广，搞得现在还没平息战火，百姓们流离失所，只能朝江右一带逃。”
“那不是好事？有了那些难民，江右如今以工代赈，听说连官道都重新修建了很多，还搭上了木轨，专门用来传递情报！不得不说，太子真的有一手，离开江右这么久还能掌控江右。”
“太子？那不是林凡的地盘吗？现在江右一带没了太子的人。”
“不可能，林凡的大谁何一直都是太子詹事府外设的，若他不是太子的人，还能在京城待这么久？”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对于江右的一切充满好奇，可碍于身份，也不能派人过去查看，只能守着这几座小山过日子。
……
都察院。
林凡靠着靠背，脚敲在书案上，哼着小曲儿，晃着脑袋，好不自在。
咚咚咚。
“林大人，白大人在卷宗阁等您。”
一名主簿路过，叩响房门。
林凡乐呵呵的起身，绕过抄手回廊，来到卷宗阁：“白大人，有什么事吗？”
“别叫我大人，你才是大人！”
白如晦挤出微笑，阴阳怪气的回了一句，拿起桌上一本折子：“有人说五城兵马司内的士兵对不上号，有可能吃了空饷，吏部那边则是有人收受贿赂，将几名官员的功绩随意更改。”
“……”
林凡挑挑眉，没作声。
白如晦接着说道：“这些案子，到底查不查？上面的人也没问过，只是将东西送了过来，您拿个主意吧，没有您点头，也没人敢查。”
“你别这个怪调调，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该查的查一查。”
“查归查，可这设计江生和夏永。”
“一样可以查。”
林凡笑了笑，拿起折子翻看一遍，将其拍在白如晦的胸口：“你以为我会徇私枉法？不会的，我不怕任何人查，你也要认真查清楚，别让有的人觉得你们在敷衍！上头的人可是很有雄心壮志的，他们要肃清京城的一切，你们可千万别留手啊！”
“是。”
白如晦拧眉点头，瞧着林凡的脸色不对，又问道：“你到底是让我们查，还是不让我们查？”
“当然要查，都察院就要做都察院该做的事，我……有让你们做过什么违规的吗？”
“没有。”
“那不就得了，该做什么做什么。”
林凡摆手大笑，话音未落，见白如晦歪头看他身后，他皱了皱眉：“你看什么？”
回过头来，苏烟抿着红唇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小盒。
“这还没中午。”
林凡微微皱眉，回头看了眼白如晦，后者摆摆手，示意他先走：“都清楚了，不必再说了。”
“相公，赵永安送来了一些糕点。”
苏烟闻声眉眼带笑，举了下手里的小盒，一双巧手从下方拧动一下，盒子下方分离出一个小盒子。
她往前两步，把盒子放在白如晦桌上：“白大人也尝尝，听说是很好的糕点。”
“多谢夫人。”
白如晦连忙拱手道谢。
片刻，两人回到林凡的房间。
林凡打开木盒，一股花香弥漫开。
“嚯，他还真是舍得啊，他这两天怎么这么有时间？”
“听说是通政司那边清闲了很多，很多折子直接送到皇上手里，皇上也直接交给下方的人办，只有一部分折子经手通政司，他也有了时间多走动。”
苏烟捻起一块，喂到林凡嘴边，另一只手放在下面接着碎末，嫣然笑着：“小蓉又在跟太后娘娘商量盖个大学堂，专门给那些孩子读书，小柔则是弄了个药园，她们俩现在可忙，每天都要缠着二姐跟她们到处跑。”
“嗯？不是缠着霜姐吗？”
林凡咽下糕点，面露不解。
苏烟拿出手帕擦擦他的嘴角，柔声道：“霜姐要管造纸厂的事，家里需要开支，她也只会这些，没时间陪着小蓉她们，二姐是读书人，懂得多，看人也准，所以小蓉她们一直缠着二姐。”
“小曌呢？她在干什么？”
“大姐知道夏永在兵马司任职，整天去兵马司，武艺突飞猛进！大牙和小牙天天在家读书识字。”
“不是，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起这些了？”
林凡听得云里雾里，自己每天都回家，虽然不过问这些，但也看到了一些，实在想不出苏烟为什么要说这些。
苏烟柳眉微蹙，雀舌轻点红唇：“相公，我也想做一些事，我想……能不能开个酒楼？请一些厨子，我听说城西有一处酒楼正在售卖……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