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吧，咔吧，咔吧。
一个与缝纫机并不相似的缝纫机摆在院中，引来一群人围观。
“那叫什么？什么鸡？缝什么鸡？做衣服的？”
“据说能一天做十套衣服，就是里面的小零件总是坏，瞧见那个尖尖的楔子了没？要时不时的更换，据说这是小天子做的，后来被这群人完善的，东西大了点儿，但都是木头和铁，算下来也不算贵，真要做生意，几天就回本儿了。”
“有这好东西，不做生意等着干啥？不过那群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一个个昂着脑袋跟算命一样掐指头，干啥的啊。”
“等会儿，动了动了，真的动了！瞧那些衣……那些布！”
随着机器不断运作，周围的人爆发一阵阵惊呼，可惊呼过后，他们又陷入短暂的疑惑。
机器确实是好的机器，问题是太大了，那些线也是用麻绳代替的，这要是做出来衣服，得是几丈高的巨人才能穿。
并且，旁边那一群人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诸位，这是我们摘星楼第一次做出来的东西，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拆解，由专人绘画成册，以后每个人都可以去城中的文渊阁翻看，有任何改进的想法，都可以随时来我们摘星楼。”
正这时，一名青年走出来，先是朝着众人拱手抱拳，而后挥手让下人停下机器：“这个机器的目的，就是制作衣服、床单被褥等等，咱们要做的，就是将这个东西精细缩小，只要提出能够改进的意见，赏银五两！有能者得之！”
“不过丑话还是说在前头，摘星楼出的一切东西，目的就是让诸位乡亲父老过上好日子，若是有人想要带回去自己做什么，别怪摘星楼不给面子，动手见了血，也别说摘星楼心狠手辣。”
听着一阵阵话语，百姓脸上的疑惑变作兴奋，最后又停在了惊恐之上。
小天子确实是凡事以百姓为重，但手下的这些人还是太狠辣，动不动就想着见血。
“喂，摘星楼到底是什么啊，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一名百姓面露疑惑，轻声询问身旁的人。
后者压低嗓音解释：“四夫人以前不是开设了学堂嘛，这些人都是出自学堂，亦或是对学堂的唐有才先生行了三叩九拜之礼，尊四夫人为师，称小天子为祖，专研这种奇技淫巧！据说这群人自称手捧日月摘星辰，锁子甲、百炼刀、竹蜻蜓、木轨、竹马这些东西都是出自他们的手笔。”
“小天子是想造反吗？怎么敢弄这群人！”
“嘁嘁嘁，不要乱说话，这群人都是对小天子绝对忠诚的，要是你敢在他们面前说小天子半点儿不好，明儿就得去你家吃酒席。”
几人小声絮叨了几句，前方摘星楼的人已经开始拆卸缝纫机。
这边的人正在忙着，后方不远处的街道上，林凡脚下生风，匆匆往回赶。
陆明安捧着账本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汇报：“公子，四夫人将她银库中的一半银子全都拿去建设摘星楼了，足足十七万两银子啊，只用来供养三十余人，这笔账不划算的。”
“摘星楼有必要存在，里面的人接受能力很强，很适合培育。”
林凡脚下不停，低声回应。
“不是啊，五夫人见四夫人这么做，也拿出来八万两招收了十来个小女娃学医，那学医是要时间磨的，五夫人一时兴起，稍有不慎很可能会误人子弟，再说大夫人，她……”
“说点儿有意义的事情。”
“有意义的……金溪那边传来消息，梁河梁总兵得知您回到江右，从两广一带派兵入江右，目前已有两千兵马的调令送入金溪，看来日后要驻守金溪。”
“派人盯着梁河，再查他收到信是什么态度。”
走着走着，林凡脚下猛地一顿，朝着陆明安摆手：“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那摘星楼的事情……”
“追加三万两，凑够二十万两，广纳贤才，但不允许擅自增添人手，任何账目及记录的人员都要有单独记录。”
林凡又简单的交代一句，这才快步往回跑。
……
林家宅院。
今日多了几名客人，一是赵永安，另一人很陌生，其余几人则一身黑衣，站在院中角落，巧妙的站位一看就是高手。
赵永安端坐于石桌前，抿了口苏筱泡的茶水，悠然笑道：“当年羡煞赵某，如今再看，万般惆怅啊！”
苏筱面无表情的摆弄茶杯，也不知道听了有什么感触，忽然把茶杯往前一推：“不泡了，自己泡。”
“赵大哥不必再提过往，当年的二姐可是文和先生，何时给别人泡过茶。”
苏烟扶正茶杯，却没有再碰一下炉子，任由茶水煮沸。
“……”
一旁的陆昶盯着茶水沸腾涌出，将炭火浇灭，不由得皱起眉头。
“不必想了，她现在只给林凡一个人泡茶。”
赵永安笑了笑，像是想起来什么，补充道：“不过五夫人也会泡茶，要不你试试？”
“不必。”
陆昶冷声回应。
不良人情报不差，自然知道苏柔的茶是什么。
哗啦。
“累，累死我了！”
正这时，林凡推门进院，喘着粗气吐槽：“什么，什么急事？知不知道我是从城外河堤跑回来的？”
“马呢？”
“进了城区没我翻墙跑得快，丢在城门口了，到底什么事？”
林凡走到桌前，拿起赵永安的杯子一饮而尽。
苏烟轻轻拍打林凡的胸口，拿出手帕擦拭林凡额头上的汗水。
“皇上有令，你……”
“你不是通政司的人吗？怎么让你来江右了？”
“皇上有旨，林凡……”
“我也不知道，前几天陆大人忽然找我，这不，强押着我过来，我不也没办法，我哥还在京城。”
“皇上圣旨，你林凡……”
“我听说皇上都给我下杀令了，让你过来，不会是要杀我吧。”
林凡与赵永安聊着，陆昶好几次想要说话，但根本没人理会，最终只能抬手一拍石桌，怒叱道：“皇上圣旨，胆敢如此不敬！林凡，你有几个脑袋！”
哗啦啦。
话音刚落，院墙上冒出十几个脑袋，统一佩戴着面具，缓缓举起短弩对准陆昶及其手下。
至此，林凡才悠悠瞥了他一眼：“我是朝廷钦犯，你还指望我跪下接旨吗？没动手砍了你，我已经很给谢无求留面子了！”
“……”
陆昶眯起双眸，环顾四周，嗤笑道：“难怪你有如此底气，出了事立马退到江右。”
“不过很可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这些人没用，官员不敢抓你也没用，你没有兵马在手，百姓也不敢跟你造反！与其这样僵持，不如安心跟我回京吧，皇上有旨，你若归京，赦免一切罪行！”
“林凡，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错过这个机会，你什么都没有了！你若归京，你的这些小娘子，全都能跟你一起归隐山林，过上你想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