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院内一阵沉默。
林凡左手指着陆昶，眼睛盯着赵永安，讥笑道：“这人是不是有病？”
赵永安耸了耸肩头，缓缓摇动脑袋。
“知道太子为什么拿我当弃子吗？”
“因为，他知道我不敬皇权，没有任何办法掌控我，只能把我推进火坑。”
“要不是赵永安，你连进入江右的机会都没有。”
林凡朝着陆昶做出请的姿势，笑呵呵的说着：“陆大人要是品茶，可以继续聊，要是再说这些想让林某动刀子的话，还请先走吧。”
“你！”
“我早说过，他根本就不是那种人！能吓唬住他的，也就是他愿意哄着的人，就凭你们？”
陆昶提高嗓音，赵永安接过话茬，悠悠笑着：“当年他还什么都没有，不良人就找上门来，从那时起，我就没见到他怕过什么。”
“不愿意走，那就留下闲聊几句吧，关于朝堂的话题，就请不要再提了。”
见陆昶不愿意离开，林凡笑了笑，冲着后面招招手：“彩衣！你们出来泡茶。”
“……”
听到这个称呼，陆昶登时面色一变，拧眉看向抄手回廊。
彩衣、墨香、桃花，三个水灵灵的小丫头走来，分别抱着炉子、茶壶、炭匣，三人显然是做过很多次，动作配合十分默契。
这，这不是皇上的眼线吗？
怎么会跟到江右来。
“你们！”
陆昶下意识摸向腰后，正欲说话，一束银光飞来，准确无误的打在陆昶腰间的刀柄上。
伴着‘叮当’的清脆声响，一把小小的飞刀掉在地上，陆昶错愕的收回手。
“受制于人，不如自己过好日子。”
墨香莞尔一笑，甜甜的笑着：“有什么比活着更好的？陆大人不必心乱，我们的家人已经被接到江右了。”
桃花点燃炭火：“伴君如伴虎，公子和天子一字之差，却能让我们安心的活着，我们也不是痴儿。”
彩衣笑着扯了下衣服，露出小女子的娇羞笑容：“公子还给我们介绍了相公，不像宫里的姐姐一样，过了好年华就被送出宫，浑浑噩噩的过下半生。”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相互对视，咯咯咯的笑起来。
“慢点儿，别把茶弄洒了，这都是好叶子！”
林凡见彩衣拿着水壶左晃右晃，连忙伸手接过来，低声吐槽：“早说让你们在外人面前话少点儿，你们话还越来越多了。”
“是，公子。”
彩衣弯眉浅笑，又将水壶夺回来，安然自在的泡茶，像是在家里一样轻松。
赵永安用手拍了拍陆昶，苦笑道：“瞧见没？他有这样的本事，也从不自觉高人一等，做什么事都是身先士卒，陆大人，你怎么没有站在最前面？哦对，你是不是都跟皇上下棋来着？”
“滚开。”
陆昶甩开赵永安的手，神色阴冷道：“无规无矩，不成大器！”
“那是你这辈子都得不到这样的机会。”
桃花脱口而出一句，忽的怔了一下，抬头看向陆昶。
两人目光相撞，桃花又笑了起来：“我不怕你，我现在是公子的人！”
“做你的美梦去吧，三夫人答应，四夫人和五夫人也不会答应。”
墨香接过话茬，玉手点了点桃花的脑袋。
彩衣则给两人一人来了个脑瓜嘣儿：“快泡茶，别乱说话。”
三人泡着茶，林凡也没有出言训斥，默默地看着三人，主要是陆昶在场，跟赵永安也没多少能聊的话题，只能这样干耗着。
而后的两刻钟，陆昶还真是坐在那里喝茶，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林凡与赵永安也只好聊了聊家长里短，没再多说什么。
至于赵永安的安危，他倒是不担心，赵狂人手里还是有兵权的，赵元休又在朝中沉浮这么多年，真有点儿风吹草动也能提前知道，出不了大事。
傍晚时分。
林凡亲自将赵永安送到城门口，陆昶带人默默跟在后方，想要用蛮力将林凡带走，可周围的那些百姓与守城官怎么看都不像好人，也不敢贸然动手。
“这一别，再相见，可能就是善恶之分，到那时，不必对我留手，但一定要对你的弟妹留手。”
林凡拍着赵永安的肩膀，似笑非笑的说着，语气中夹杂着些许苦涩。
赵元休的忠，赵狂人的狂，让赵家很大可能不会加入林凡的阵营。
“对你？别说笑了，以后遇上合适的，给我介绍一下！让我给赵家留个种再死。”
赵永安说着说着，像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歪头看向林凡身后不远处，目光中充满疑惑。
“怎么了？”
林凡见状面露疑惑，跟着看过去：“那里有什么？”
“……”
陆昶也跟着看过去，可街道尽头什么也没有。
好一会儿，其余人也都跟着看过去。
就趁着这一个空隙，赵永安掏出一封信塞在林凡怀中，而后抓着脑袋笑起来：“看错了，我以为是以前的朋友。”
“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以后大家各自安好吧，林凡，看在我是你贵人的份儿上，想好你要做什么，不要去鸡蛋碰石头。”
说罢，赵永安转身离开，陆昶虽心生疑惑，但也没说什么，跟着一同离开。
一行人颠簸数日，在江右待了不到一天，又折返回京。
林凡站在城门下，遥望离开的赵永安，直到对方消失在视线内，他才转身往回走。
不觉间。
月至中天。
白天的琐碎杂事因赵永安回来，全都被搁置。
林凡呆坐在院子里，将赵永安的信封拿出来，倒出来一封信，加上一副腰牌，几把钥匙。
信中交代的事情很简单，只是让林凡拿着腰牌兼并赵家在江右的所有产业，腰牌便是赵永安的腰牌，可以驱使几位掌柜与管家，至于那几把钥匙，则是赵家几处银库与粮仓的钥匙。
望着信中的字迹，林凡深吸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来。
赵永安也知道，他哥哥不会轻易放弃大乾皇帝，他也只能留在京城。
片刻，林凡对着外面吹响口哨，一名大谁何从墙外跃入。
“传令，大谁何暂时不入湖广，留着他们自己争斗，其余人进入两广地区探查，待到时机成熟之时，切断两广与京城的联系。”
“金溪大谁何自查，有可能露相的人，即可退离金溪，其余人待命，等本帅亲自去金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