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戒嗔和尚一身法衣穿戴,手持锡杖,又来寻沈辰安一行人。
沈辰安几人并没有意外,他们知道在水陆大会之前,肯定是不会消停的。
“今日又要下山处理何事?”
姜猛哭丧着脸说道。
“听说是他娘的一个妇人的舌头莫名其妙掉了。
他家男人昨日他娘的在法华寺中跪拜了一日。”
戒嗔和尚语气平常。
这几日,他们着实开了不少眼界。
自是不会像开始时那般大惊小怪。
“这缘觉和尚日惩一恶,倒是我们累坏了。”
姜猛有些无奈。
沈辰安微微笑道。
“走吧,下山吃酒。”
一行五人便下了山去。
朱冬去寻那些被李盛和毛大千所拐的女子,至今未归。
几人又是在酒馆吃喝一顿,便溜溜达达往事主家中走去,顺带散散身上酒气。
走了大致有两刻钟时间,在一处府门前停下了脚步。
府门也有几分气派,其上有一匾,上书:吴府,二字。
舌头掉了的正是吴员外的原配夫人。
戒嗔走上前去,叩动府门。
下人出来接待,听清几人来意,便进去匆匆禀告主人。
吴员外亲自出来相迎。
戒嗔介绍了自己及沈辰安几人身份,吴员外毕恭毕敬将几人请了进去。
一行人在堂中分主次落座。
“阿弥陀佛,不知施主家中发生何事?”
戒嗔颔首施一佛礼,开口问道。
戒嗔话音刚落,吴员外便急不可耐的开口回话。
“法师,我这家中不太平。
请法师给我家中做一场法事,超度一下亡魂吧。”
吴员外脸上尽是惊悸之色。
“阿弥陀佛。
还请施主,说明所遇之事,我也好做法事超度。”
戒嗔口中念诵佛号。
吴员外脸上阴晴变幻,他沉默片刻,斟酌词句。
“前日,我和夫人……亲热的时候,夫人的舌头直接掉了下来,落在了我的口中……”
“这么刺激。”
姜猛口中低声嘀咕一句。
沈辰安瞪了他一眼,他便不敢再开口。
还好姜猛的座位,距离吴员外较远,此言并未传入他的耳中。
“方才员外言要做法事超度亡灵。
可是府中有亡灵不得安息吗?”
沈辰安适时开口询问道。
吴员外口中叹息一声。
“定是我那二房小妾,死不瞑目,前来作祟。”
还不等几人问话,他便自顾往下讲述。
“我与原配夫人成婚二十年了,可是至今未有子嗣。
这一直是我心中一块心病。
若是老无所养,这偌大的家业,岂不是拱手让给了他人。
所以,我便想着娶一房小妾,为我吴家延续香火。
但是我那原配夫人,向来剽悍,她死活不同意。
我向来不与她争,凡事都由着她。
可延续家中香火是大事,所以我便逆了夫人的意思,强行娶了一房小妾。
那小妾也是小户人家出身的姑娘,我看她腚大胸丰,定是好生养的,便简单办了酒宴,将她接回了家中。
我那原配夫人,自是不乐意。
所以,便常去我那二房小妾屋中,呈口舌之利。
那二房小妾是小户人家出身,性子又软,自然敌不过我那悍妻。
二房入我家门几月时间,整日里以泪洗面。
我着实心疼,便带着小妾去找我那夫人理论。
可是她连我也是一顿骂,我实在说不过她。
只能告诉二房小妾,凡事莫与她争。
即使小妾步步退让,我那夫人仍旧是咄咄逼人。
前几日,我那小妾想不开,直接在屋中悬梁自尽了。
她既入了我家门,便是我府中人,我想着给她好好办一场丧事。
可是,我那原配夫人,说什么也不同意。
最后,只能将小妾尸首草草,拿席子裹了,埋在了乱葬岗中。
小妾的家中人,来我府上,想讨个说法,也全被我那原配夫人给骂走了。
还是我私下,让下人送了一笔钱去,她们家的人才不来闹了。
定是因为我那小妾的亡魂不得安息。
我夫人的舌头才突然掉了下来。
现在我那夫人,整日里在我面前闹。
虽然我听不清她说啥,但是她仍是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实在是磨人。
我实在受不了了,便亲自去了一趟法华寺……”
吴员外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外面乱哄哄的。
“您瞧,又来了。”
吴员外看着屋外,一脸无可奈何说道。
戒嗔、沈辰安几人循声望去。
一位身宽体胖的中年妇人,一边哭一边往堂中而来。
她脸上泪水,抹花了妆容,喉咙中发出呜咽声响。
姜猛看到吴员外原配夫人的尊荣,他看向吴员外的眼神之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怜悯。
吴夫人完全不理会堂中戒嗔、沈辰安几人,径直走到吴员外身前,在他身上一通乱捶。
吴员外难以招架,连连讨饶。
“法华寺的法师在此,不可放肆。”
吴员外口中呼喊。
可是吴夫人不管不顾,直至打累了,才停歇下来。
吴夫人使了个眼色,立即有小丫鬟端来纸笔。
吴夫人在纸上写下几字,直接将纸丢到了吴员外身上。
那纸上,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大字“都怪你”。
吴员外虽是挨了打,但看到纸上字迹,还是上前安抚自家夫人。
“夫人消消气,都怪我,都怪我。”
吴员外脸上欲哭无泪。
这时,吴夫人才开始打量堂中戒嗔、沈辰安几人。
她招招手,小丫鬟便又立即捧上纸笔。
吴夫人在纸上写完,小丫鬟便将那张纸举了起来。
「法师,是不是那贱女人在作祟
能不能诵经,使其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吴夫人起身来到戒嗔、沈辰安几人身前,张开了嘴巴。
几人看去,舌头自根处齐齐而断。
她又在纸上写下一句。
「这一定是那贱女人的亡魂所为」
戒嗔起身,并未和此悍妇客气。
“这不是那小妾的亡魂而为。
而是你口业太重,生发恶因。
所以才结出今日这般恶果。
你非但不知悔改,还如此执迷不悟。
恐不日便暴毙而亡,死后必入拔舌地狱。”
吴夫人听到戒嗔这番恫吓之言,自是吓得不轻,慌忙跪在戒嗔身前。
她一招手,丫鬟便将纸笔端去。
「法师,我知错了
求法师救我性命」
纸上如此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