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师父问询,沈辰安沉吟片刻。
此为前世圣人王阳明所悟之心学。
王阳明,字守仁。
而七重楼中,将圣人之心相赠的董圣人,名中亦有守仁二字。
“守仁心学。”
沈辰安目光灼灼,抬眼看向师父。
儒道半圣孟庄,面上惊异之色未褪,接连道出几个好字。
古今、蓝冰心也是一脸自得的看向自己小师弟。
梧桐、朱冬、姜猛、楚弃疾四人,自不必言,皆是激动不已。
如此大才,出自明德,书院一众先生学子,更是久久难以回神,与有荣焉。
特来明德书院,听孟半圣讲学的天下儒士,震惊之情无以复加。
沈辰安在前,便是天下儒者,此生难以逾越之高山。
先前沈辰安问话的那位青年,也跟在沈辰安几人身后挤了进来。
此时他看着沈辰安的身影,目瞪口呆。
他口中初来乍到的少年人,竟是儒名传扬天下的孟半圣四弟子,如何不惊。
在场之人,先是肃静。
待沈辰安口中道出“守仁心学”四字之后,明德书院内外议论之声此起彼伏,沸反盈天。
他们见证了“守仁心学”问世,即使日后同人讲起,也必为今日在场荣耀。
此处如此喧闹,不是说话之处。
儒道半圣孟庄便牵起沈辰安的胳膊,回院中去。
那边为明德内院,外人进不得,也清静些。
见孟半圣离去,在场之人自觉让出一条通道,躬拜送别。
古今、蓝冰心、梧桐、朱冬、姜猛、楚弃疾几人,也赶忙跟上。
与此同时,文攸正艰难穿越人海。
在场儒士要为孟半圣几人让路,皆是要往后退。
众人不识文攸,便又将他挤至后面。
“师父,二师弟,三师妹,小师弟,拉我一把。”
场中拥挤,文攸被挤得呼吸困难,声音也自是极弱,根本就没有传到几人耳中。
再者,几人注意力全都在沈辰安之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茫茫人海之中的文攸。
儒道半圣孟庄及沈辰安几人走过之后,人群骚动。
文攸身影也被人群越挤越远,他绝望的眼神,像是将要溺死之人。
……
一行人回到小院,耳目终得清静。
儒道半圣孟庄,赞许看着沈辰安。
“心即理。
知行合一。
致良知。
守仁心学三言问世,世间儒者哪个不惊,天下文人哪个不叹。
为师自愧弗如。”
沈辰安赶紧躬身一礼。
“都是师父教导的好。
若不是师父指点徒儿,红尘之中走一遭。
徒儿也不会有今日之感悟。”
恃才不骄,心性不俗。
孟半圣满面春风,有徒如此,师复何求。
古今、蓝冰心二人,更是在一旁对小师弟大加赞赏。
不知为何,古今心中总感觉少点什么。
他挠挠头,环视院中。
终于想起来了。
”师父,今日小师弟归来,是不是当痛饮一番?”
古今眼中闪烁神采。
孟庄微笑颔首。
“当饮酒。”
安宁居每隔一段时间,便会送几车无忧酒来此处。
院中是不缺酒的。
古今飞身而起,直入青云。
片刻后,便置办了一食盒菜肴回返。
酒菜摆上,众人依次落座。
孟庄师徒四人,再加之梧桐、朱冬、姜猛、楚弃疾四人,一桌八人,刚好坐下。
饮下几杯酒水,孟半圣便问起沈辰安几人,一路之上的经历。
沈辰安斟酌开口,将游历所经之事,一一道来。
……
不知不觉间,已至戌时三刻。
明月高悬,风影摇曳。
沈辰安几人也不再多留。
道别一声,回各自家中去。
沈辰安也要回府中看望爷爷。
明日正逢休沐之期,他能在府中待上两日。
刚走到小院门口,便正碰到文攸推门而入。
“大师兄,你去了何处,为何如此狼狈?”
沈辰安看着衣衫不整的文攸,开口问道。
文攸脸上泛起苦涩笑意,摆摆手。
“凑热闹,误了时辰。”
随即,他对着沈辰安又是一番赞许之辞。
口中言,先前之事,他全都听人讲了。
文攸说着便来了兴致。
“小师弟,守仁心学问世,足显你心中大才。
师兄心有困惑,还请小师弟为师兄解……”
文攸话还未说完,便被沈辰安打断。
沈辰安向文攸行之一礼,匆忙道别。
“大师兄,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先行一步。”
话音未落,便风也似的离去了。
……
沈辰安五人出了明德,各自归家。
姜猛、楚弃疾离去之后,沈辰安也让朱冬回家探望。
自己则和梧桐二人,回镇国公府去。
街上洒落月光,也有几分温柔模样。
天色不早,街上寂静,唯有二人脚步声音。
梧桐跟在沈辰安身侧靠后位置,不时抬头看自家世子一眼,嘴角露出甜甜笑意。
不知这丫头心中在乱想些什么。
许是满足吧。
能够陪着自己世子,如此这般同行在皎皎月光的街上。
行不多时,沈辰安、梧桐二人,便已至镇国公府。
梧桐轻叩门环。
府中管家出来相迎,看到世子归来,大喜。
“世子,国公在等着您呢。”
沈辰安走上前去,有些诧异。
“爷爷知晓我回来了?”
管家脸上遮掩不住的笑意。
“谁人不知,今日天地文钟六响,为世子您引动。”
“爷爷知道我回来,便一直在等着么?”
沈辰安迈步入府。
管家点点头,在前面引路。
“是。
国公让人备下了一桌酒菜,便坐在桌前等着。
从黄昏时分,一直坐等到了现在。”
听管家如此说,沈辰安脚下步子,便又快了不少。
“梧桐,你先回去歇息吧。”
沈辰安侧首对梧桐说了一句。
“是,世子。”
梧桐口中应了一声,直至自家世子消失视线之中,梧桐才回去自己住处。
沈辰安跟在管家身后,脚步急急,来至膳厅。
“国公,世子回来了。”
管家通禀一声,自行退下。
镇国公沈烈正坐于桌后等候。
暖黄色烛光,将厅内照得通明。
桌上佳肴丰盛,摆有碗筷两副,酒杯两盏。
看到沈辰安身影,沈烈站起身来,面露和慈笑意,口中道出一声。
“安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