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安回到自己所属屋室之中,取过一本先贤经典,便开始翻阅起来。
自上次游历归来,再阅经典,便觉温故而知新。
在无事之时,沈辰安自是不会浪费时间。
手边的书,还未翻动几页。
悬剑司主司海元,敲门而入。
看到海元,沈辰安面色一怔,起身见礼。
他抬起头来,看向海元。
“海大人,莫非陛下昨夜又陷入那诡异梦境?”
海元摇摇头。
“倒不是此事。
陛下让刘公公传来口谕,让你我进宫一趟。
听刘公公说,应是与逍遥侯之事有关。”
“逍遥侯?”
沈辰安在脑海中搜索着与这位侯爷有关的记忆。
逍遥侯方良,当年也是为陛下争江山的人物。
战功赫赫,威名显耀。
虽功劳比不得镇国公沈烈,可也劳苦功高。
神宗上位立国,方良便请求卸甲归田,只求一世富贵。
只愿远离庙堂,去偏远之处,做个富家翁。
许是读过诸多史书,自诩懂得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
方良才有了这般想法。
神宗挽留无果,遂只能将其封侯,命之逍遥。
封地在南部群山之中。
因为那里,是距离景国朝堂最远的地方。
在沈辰安原身的记忆之中,只搜寻出这些信息。
海元微微颔首,面色沉沉。
“方侯爷薨了。”
海元当年也曾与逍遥侯方良,一同并肩作战。
如今老友已故,心中难受。
“如何薨的?”
沈辰安有些不解问道。
逍遥侯方良应是与悬剑司主司海元,差不多年纪。
当年也是在战场立下赫赫功劳的人物,亦有修为在身。
不应该薨逝的如此之早。
海元轻叹一声。
“先去宫中面圣吧。
至于其中细节,我也不甚清楚。”
言罢,二人便动身往宫城而去。
……
宫中刚散朝不久。
神宗正望着空旷的金殿出神。
“陛下,悬剑司主司海大人同世子殿下来了。”
刘洪刘公公在神宗身侧,轻声禀报一声。
神宗这才回过神来。
“快宣。”
“喏。”
刘洪躬身应下,而后转身朝殿外通传。
等候殿外的海元与沈辰安二人,听到通传之声,便入殿内。
来至大殿之上,二人行礼参拜。
神宗看到两人,先提了句有关梦境之事。
“孤昨夜并未再受那梦境所扰。
想来,此事可以往后放放了。”
还不等二人表态,神宗继续开口,讲起有关逍遥侯方良之事。
“逍遥侯薨了。”
神宗喟叹说道。
当年一同热血长枪,破风烈马。
而今却是一生一死,生死相隔。
心中惋惜难表。
“陛下,节哀。”
沈辰安躬身回话。
“只是
这逍遥侯薨得蹊跷。”
神宗若有所思,口中悠悠。
闻言,海元、沈辰安二人皆抬起头来,看向神宗。
“上月中,逍遥侯方良才刚递来一封问安的奏疏。
他在奏疏中言,自己近来颇觉精神矍铄,体魄强健。
可今日一早,逍遥侯府世子方远的讣告,便送到了孤的手中。
言逍遥侯已于五日前病逝。
逍遥侯的奏疏,与侯府世子的讣告,二者之间所隔不足月余。
不禁让孤心中生疑。”
神宗看向沈辰安。
“安儿,你如何看?”
沈辰安思量片刻。
“臣也觉其中是有蹊跷。
不知侯府世子在讣告之中,是否有写逍遥侯染何病而薨?”
“不曾。”
神宗摇头作否。
“孤心中终是放心不下。
你二人,便替孤走一趟南部群山,去逍遥侯府探个究竟吧。
如何?”
海元、沈辰安二人,自是没有意见,点头应下。
“即刻动身吧。
孤允准你二人便宜行事。”
神宗此言分量极重。
“是,陛下。”
二人躬身退下。
回悬剑司,清点人马。
……
海元、沈辰安二人回至悬剑司中,片刻不敢耽搁。
召集一队剑卫,立即出发,开赴南部群山。
上一次在南部群山,所见所闻,使得沈辰安心有余悸。
此次去往南部群山,沈辰安一颗心,也始终是悬着的。
未知,便意味着危险。
海元、沈辰安二人赶路途中,亦会就逍遥侯之事探讨。
“若真如陛下所言,逍遥侯却是薨的蹊跷。
史书中不乏侯府世子,弑父篡位之事。
只希望,逍遥侯不会遭此结局吧。”
海元不无担忧说道。
“许是逍遥侯早就病入膏肓,为了不使陛下担心。
才在问安奏疏之中,谎称自己身强体健。
如此,也说不准。”
沈辰安与海元想法倒是不同。
一位知进退的侯爷,总不会教出大逆不道的世子。
“许是吧。”
海元语气沉沉,回应一句。
二人未就此事,再谈论下去。
沈辰安心中却是隐隐生出一种担忧。
京都蔡府家的那位浣洗女仆,回到南部群山中的故乡探亲,回去之后便疯癫了。
之后又有风雨巷荒宅地下的那只肉虫。
陛下遭遇诡异梦境。
封地在南部群山的逍遥侯,又于此时病逝。
南部群山之中,是否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他并未向海元讲出心中所想,毕竟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
也许,入南部群山之后,一切便会明晰。
……
悬剑司一众人马急急赶路,行八九日,便见南部群山轮廓。
南部群山只是统称,至于其中有多少山脉,并未有人完全统计过。
曾有人断言,南部群山之中大小山脉有十万之数。
十万自然是虚数,但亦可窥之一斑。
生活在其中的村寨、部落,亦是难以量算。
不过其中成规模的城池府县,却是有定数,为朝廷所辖。
虽神宗将南部群山封给逍遥侯。
但逍遥侯却并无实际统治权,只领南部群山域内财权。
其余治权、兵权、军权等,由南部群山域内大小官府自领。
天高地远,也算是合乎逍遥。
众剑卫又行两日,穿山越岭,走村过寨,面前终现城池。
城名曰岐,城门高耸巍峨,石墙厚重,为南部群山之中第一大城。
城中有几分繁华模样,街上往来人群不绝,极有人间烟火之气。
海元、沈辰安率一众剑卫入岐城,而后直奔逍遥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