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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仗义执言的读书人

    酒馆之中,不乏无事闲人,一早便来吃酒。

    沈辰安、楚弃疾二人也点些酒菜酌饮。

    同时,二人视线也在酒馆之中打量,看看有无合适搭话之人。

    终是在角落,二人瞧见一位独饮汉子。

    那汉子透红脸,络腮胡,虎背熊腰,正大口饮酒,大口吃肉。

    沈辰安、楚弃疾相视一眼,心领神会。

    二人起身,向那汉子走去。

    “不知能否拼坐。

    兄台的酒,我请了。”

    沈辰安微施一礼。

    那汉子打量一眼沈辰安、楚弃疾,皆是身姿俊逸。

    又张望一眼,酒馆之中诸多空着的桌台。

    “有事直说便好。”

    汉子说着,又灌进去一碗酒去,颇有豪气干云之态。

    沈辰安见他是个直人,既如此,也便不再与他绕弯子。

    “我二人初来乍到,想向兄台打听一人。”

    “何人?”

    汉子开口问道。

    “金银提举司高承。”

    沈辰安一开口,汉子连口中的肉,便顾不得咀嚼。

    “小二,结账。”

    汉子起身站起,匆忙便走,好似躲避瘟神。

    如此一幕,使得沈辰安、楚弃疾二人哑然失笑。

    “你们打听他作甚?”

    旁边不远处的一桌,有人开口搭腔。

    沈辰安、楚弃疾二人,转身看去。

    回声的是一位青年人。

    观衣着打扮似是读书人模样。

    在他对面,坐着两人,也全是穿着青衫。

    沈辰安、楚弃疾二人,缓步走去。

    来至桌前。

    “想打听打听此人品行如何。”

    沈辰安言道。

    闻听此言,那三位读书人,皆是哈哈一笑。

    “此人与品行两字,没有任何关系。”

    先前搭话那名青年,继续向下说去。

    “在砚州境内,打听此人,怕是少有人敢向你们回话。

    既然你们有意打听。

    那我便告知于你。

    砚州的官场已然烂透了。

    衙门与金银提举司,再加之工部派来的监官,沆瀣一气,蛇鼠一窝。

    其中首害,便是那金银提举司高承。

    衙门里的知州,是从五品的官职。

    工部的监官,是六品官职。

    而那金银提举司同提举,是正五品的官职,暂代提举之职,有四品实权。

    砚州不该开出金矿。

    若是没有金矿,金银提举司便不会久驻砚州。

    开掘金矿,苦了百姓,富了害虫。”

    那名读书人口中恨恨说道。

    与他同桌的二人,亦是义愤填膺附和。

    酒馆之中的酒客们,却不时朝几人投来情绪复杂的视线。

    “别人皆不敢言,为何三人敢如此直言?”

    沈辰安对面前三人,心中还是有些钦佩。

    大庭广众,言官之丑,说不准,便会招致祸端。

    既知如此,三人依旧敢言。

    便是敢为人之不敢为。

    这份胆魄难得。

    “我辈读书人,虽不在庙堂之上,可也当有济民之心。

    未有儒道修为在身,不能力斩诸贼,本就愤郁。

    若是再不能,直抒胸臆,岂不是白读圣贤之书。

    又何谈仁义道德,何论文人风骨。”

    那读书人义正辞严。

    桌上另外两人,亦是这般态度。

    “好个读书人的风骨。

    不知以称论之,能值几钱。”

    自酒馆门口,传来一声冷笑。

    一队官差兵丁,便入了酒馆之中。

    不知是何人,将酒馆之中的言论,上告给金银提举司领赏。

    见此情形,酒馆之中一众酒客,噤若寒蝉,不敢有所动作。

    方才慷慨陈词的读书人,和同桌另外两人,面色稍变。

    而后,便是冷目相对。

    “我当是谁,敢在此处胡言乱语。

    原是砚州三才子。

    奥,不对,称砚州三废人才是。

    屡次科举不中,难免会对朝廷有怨气。

    可是怨气再大,也不能诋毁朝廷命官。

    因言获罪,当大刑伺候。

    将这三人,与那旁边二人,一同抓进牢去。

    拿下。”

    进来的那队官差兵丁,为首一人,挥手下令,要将这三位读书人,连同沈辰安、楚弃疾二人一同拿去。

    为首之人,鹰鼻薄唇,双目阴鸷,着一身金银提举司制式衣裳。

    若言面由心生。

    此人,一看便是恶人。

    “皆是我一人言论,与他们无关。

    要拿,便拿我孙维知一人便是。”

    先前那位读书人挺身而出,并且示意另外两位好友,以及沈辰安、楚弃疾二人赶紧离去。

    与之同桌的另外两人,亦站起身来,横眉冷对众官差,不肯离去。

    沈辰安、楚弃疾二人,更是未有所动。

    “你是金银提举司的人。

    依景国律,无权差使州衙门之中的兵差。

    此为越权逾矩。”

    沈辰安看向那名金银提举司中人,眸光之中未有任何波澜,语气亦是稀疏平常。

    听见沈辰安如此说,为首那人,竟是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在砚州,金银提举司的规矩,便是律法。”

    沈辰安口中亦是轻笑。

    “你方才之言,大逆不道,当杀。

    不过,我晚些再杀你。

    带路吧,去金银提举司。”

    那金银提举司的人不傻,他看到沈辰安态度如此冷淡,一身华服,气质出尘,心中也泛起嘀咕。

    站在沈辰安身旁的三位读书人,此时也不由多看沈辰安、楚弃疾二人几眼,看不出此二人来历。

    仍留在酒馆之中的酒客们,连大气都不敢出,视线皆投在沈辰安身上。

    他们心中震动,在砚州,还未有人敢同金银提举司的人如此说话。

    这少年,可真是出生牛犊不怕虎。

    得罪金银提举司的人,哪里会有善果。

    “你是何人?

    瞧你二人面生得紧。

    是外地人吧,为何要打听高提举?”

    为首那名金银提举司中人,语气稍有缓和。

    公门之人,唯独不能缺的便是眼力。

    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其余官差兵丁,被沈辰安气势镇住,也是不敢向前拿人。

    “一个将死之人,不该有如此多的问题。”

    沈辰安语气变得愈发冷冽。

    那名金银提举司中人,被人如此对待,也是面色铁青。

    在砚州地界,还未有人敢对此态度,对待金银提举司的人。

    无论这少年,是何人。

    今日,都得拿下。

    “这几个人诋毁朝廷命官,便是诋毁朝廷,便是诋毁陛下。

    将其全部拿下。

    违抗者,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