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金银提举司中人,话音刚落下,但见一道金芒,宛若流星划过。
为首那金银提举司中人,身形重重砸在地上,额间贯穿的伤口,好似一眼血泉,汩汩喷涌。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沈辰安身旁三位读书人,更是惊异难言。
众官差兵丁面色大变,有意上前将沈辰安拿下,却是忌惮其实力。
金银提举司的人死了,他们回去便无法交差。
终究要拿人。
沈辰安已然被方才那金银提举司的人耗尽了耐心。
“杀人者,沈辰安是也。
你们回去如此交差便是。”
他语气冷淡的看着那群官差兵丁。
一时间,满堂哗然。
景国谁人不知,镇国公府世子之名。
“可是世子殿下?”
官差之中有人开口确认。
“正是。”
沈辰安随口应了一声。
那些官差兵丁,眼见如此,无不胆战心惊。
镇国公府世子殿下,那是何等人物。
他们竟然还敢刀兵相向,当真死罪。
众差人俯身便拜。
“不知世子殿下至砚州,还请世子殿下恕罪。
我等皆是依上官吩咐行事。”
众差人连连讨饶。
沈辰安只觉耳边声音聒噪。
挥挥手,便让他们退下交差去了。
这些兵差,只是依令而行。
纵是有罪,然罪不至死。
众兵差如临大赦,慌忙退下。
酒馆之中众酒客良久无声,皆不敢言。
他们此前还未见过大人物。
站在沈辰安身旁的三位读书人,好不容易回转心神。
先前开口,名为孙维知的青年人,深行大礼。
“请世子殿下,为砚州百姓伸冤。”
另外两人,亦是行礼附声。
“如实道来。
我二人必为砚州百姓平冤。”
沈辰安如此说道。
酒馆之中其余酒客,亦是反应过来,纷纷来至沈辰安面前跪拜,口中请愿。
孙维知代表众人开口,一一罗列砚州官员罪状。
“砚州小小一州之地,官场黑暗罄竹难书。
自州内开出金矿,金银提举司便常驻砚州。
实权凌驾州衙之上。
开掘金矿,需要大量劳力。
先前是由大牢里的囚犯,来做这般苦差事。
后来劳力仍是不够,便抓贫苦平民百姓充数,且不发工钱。
若有不听从者,便直接打死。
州衙门更是睁只眼闭只眼。
金银提举司前任提举吴公焕,本就不是什么善人。
同提举高承,更是比他恶上一筹。
此二人因权之争,素有嫌隙。
后同提举高承先行下手,暗害提举吴公焕,顶替了他的职位。
此事在砚州便是不宣之秘。
如此,高承便在砚州境内无人掣肘,无法无天。
为了便于享乐,在城郊兴建百花所。
里面收罗上百年轻貌美女子。
有花魁歌姬,亦有强抢的民女民妇。
且其中女人不允准穿亵衣,便是为了方便高承随时可行男女之事。
不止高承入其中享乐,州衙门中的官员,以及工部派来监工的监官,皆是被高承常邀入内。
先前,有一名被强抢入百花所的少女,自其中逃出,将其中之事,当街哭诉。
却是被高承派人,于街面之上活活打死,其形惨不忍睹。
砚州百姓敢怒而不敢言。
州衙门更是不管不顾。
百姓们怨声载道,叫苦不迭。
未开金矿之前,虽州衙门不作为,可百姓们仍有条活路。
开掘金矿之后,百姓们却是无路可活。”
孙维知咬牙切齿陈述。
在他言罢之后,跪拜在地的百姓们皆是你一言我一语,痛诉砚州官员所行恶事。
桩桩件件,骇人听闻。
横行霸道,草菅人命,一群害虫为祸一州之地。
沈辰安越听,面色也是越发冰寒。
他侧脸看向楚弃疾。
“弃疾,我先行去金银提举司。
你去州衙门将知州等官员拿来,再去将工部监官擒了,去金银提举司汇合。”
“好,安哥。”
沈辰安应声回话。
沈辰安堂中朗声。
“何人带路?”
“我愿带路。”
“我来带路。”
…
在场之人皆是义愤填膺。
今日,有镇国公府世子殿下在此,他们无所畏惧。
“由我这两位好友杨栩心、宁云霄为公子带路吧。
我引世子殿下先去百花所,再去金银提举司。
实不相瞒,我三人先前有心前去解救其中女子,可是奈何势单力薄,难以成行。”
孙维知双眸之中闪烁光芒。
“带路。”
沈辰安轻吐二字。
场中人便分两路,浩浩荡荡出门而去。
……
沈辰安、楚弃疾各自领人前去。
沿途百姓也越聚越多,纷纷跟随其后。
一时间,镇国公世子殿下临砚州之事,传遍砚州大街小巷。
不乏有百姓沿街跪拜,只求世子殿下相助伸冤。
一路前行,沈辰安这才知晓,孙维知所陈述之事,不过是砚州官场黑暗之事的冰山一角。
砚州百姓苦久矣。
世子殿下来砚州,便是苍天有眼。
……
孙维知先引沈辰安来至砚州城郊百花所。
凡是胆敢阻拦者,皆是被沈辰安随手诛杀。
百花所内上百女子无不感激涕零,伏拜叩首。
楚弃疾那边亦然,凡是有相拦者,皆是被其所杀。
跟随其后的百姓们,自发上前,将州衙门的官员,以及工部派来的监官全都绑了,押赴金银提举司。
……
沈辰安由孙维知引领,来至金银提举司。
司中守卫,见如此人潮,皆是战战兢兢。
沈辰安长驱直入,直至金银提举司正堂坐下。
愤愤的百姓,将金银提举司站满。
不多时,便有一群百姓,在司中寻见高承踪迹,将其带至沈辰安面前。
沈辰安抬眼看去,跪在他面前的高承,已然肿成猪头一般。
百姓们还未失理智,若是失控,高承绝不会被活着带来。
高承眼睛肿胀,只透出一缝。
他惊恐的看了一眼沈辰安。
听百姓说,这少年便是镇国公府的世子,高承吓破了胆。
外面喧闹之声更盛,楚弃疾也将州衙门和工部监官带来。
那些官员情形,皆是同高承相差无几。
被愤怒的百姓,先行上手出气。
楚弃疾站至沈辰安身边。
那些官员,皆是跪倒沈辰安面前,心中惊悸,等待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