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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五皇子死灰复燃的心

    午后的阳光白惨,照在人间,好似感受不到温暖。

    皇陵建在京郊外,环山抱水,藏风蕴气。

    虽有壮阔气势,可也是陵群,还是多显荒僻。

    驻守皇陵的军士,不过五十人。

    是份清闲差事,日夜轮值巡逻便是。

    除此之外,还有几位工匠,修葺破败之处。

    再就是宫中犯错的奴婢,被发配此处。

    五皇子黄柯昱倒是有些特殊。

    他是景国自开国以来,第一位被贬到此处的皇子。

    实则为幽禁,只是他的活动范围更大一些。

    在此处,也无需他做些什么。

    幸是有书籍可读,倒也算不得无聊。

    只是对于五皇子黄柯昱来说,却是十分难熬。

    他本是心比天高,眼下却是笼中之鸟。

    他胸中锐气,也逐渐被磨去。

    有皇陵守卫过来,在他屋前通传一声。

    说是有人前来探望他。

    那三个人的名字,他不记得听过。

    亦或是先前偶然听过,却不曾记在心中。

    无论如何,他却是有些诧异。

    被发配守皇陵之后,便无人前来看望过他。

    好像他已然被人间遗忘。

    谁又想靠近一个谋逆不成的废皇子呢?

    他的气质较两年前收敛许多。

    那时他锋芒毕露,而今却是锋刃深藏。

    心境也是有所变化。

    “让他们过来吧。”

    五皇子黄柯昱声音平常。

    无论是谁来看望他,他都不会意外。

    好心之人,便施舍怜悯。

    坏心之人,便舍下讥讽。

    他已然不是两年前的自己,很能看开。

    守卫过去将三人带来此处,而后便退了下去。

    前来的正是吏部尚书周行俭、户部尚书薛展、工部尚书施伦三人。

    五皇子黄柯昱将手中书卷放下,他抬起头来,看着面前三位身穿粗布麻衣的老者,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三人头戴假发,粘胡贴痣,面色也擦成黑黄。

    五皇子黄柯昱并未一眼认出,也在情理之中。

    周行俭、薛展、施伦三人将食盒之中的酒菜,摆在一旁的桌子上,这才过来见礼。

    “五皇子殿下,受苦了。”

    三人深行一礼,五皇子黄柯昱身形确实忍不住一颤。

    已经许久,未有人如此恭敬待他。

    在皇陵之中,那些守卫军士,虽口中仍尊称五皇子殿下,可他们神态之中,哪里有半分敬意。

    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和看一个出尽洋相的戏子无异。

    人走茶凉,曲终人散。

    遭此一番,他才深刻明了这番道理。

    “你们三人是何人?”

    五皇子黄柯昱并未看桌上酒菜,而是盯着面前三人,有些好奇问道。

    三人便各自介绍身份。

    “吏部尚书周行俭。”

    “户部尚书薛展。”

    “工部尚书施伦。”

    “见过五皇子殿下。”

    最后,三人汇于一句。

    听闻三人道出身份,五皇子黄柯昱深感意外。

    “三位大人,怎么会有时间来看我,还要打扮成这般模样?”

    吏部尚书周行俭伸手作请。

    “酒菜皆已备下。

    还请五皇子入座,边吃喝边聊。”

    薛展、施伦二人亦是附和。

    五皇子黄柯昱稍作犹豫,便起身站起。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与这三位大人,先前并无多深交集。

    这三人也没有理由,特地来看望自己。

    前来此处,无非是两点目的。

    其一,便是父皇有所授意,不方便为外人所知。

    让这三人前来密传旨意,亦或是桌上便是断头饭。

    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

    若是父皇真有谕旨,有更为合适的人前来传话。

    无论是刘洪刘公公,还是悬剑司主司海元、观天监监正墨离,都比面前三人更为合适。

    其二,便是面前三人,想利用自己。

    却是不好抛头露面,只好乔装打扮,亲自来见。

    这种可能性极大。

    这两年,终是有收获。

    使得他想事情,更全面些。

    来至摆有酒菜的桌边,五皇子黄柯昱便自顾坐下。

    他倒上一杯酒水,自斟自饮。

    “两年有余,未沾酒水。

    几要忘记酒水之味。”

    周行俭、薛展、施伦三人亦同落座。

    看到五皇子面前酒杯空了,周行俭自桌上拎过酒壶,又将那酒杯斟满。

    五皇子黄柯昱看着面前酒杯,却是并未端起。

    “不知三位尚书大人来这皇陵,所为何事?总不会是特来看我吧?

    我自知没有如此大的情面,使得当朝三位尚书大人屈尊前来。”

    五皇子黄柯昱笑吟吟看着桌上三人。

    户部尚书薛展、工部尚书施伦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吏部尚书周行俭身上。

    周行俭自然知晓二人何意,他沉吟片刻,代表三人开口。

    “不知五皇子殿下,是否还有意一争景国江山?”

    一语惊人。

    五皇子黄柯昱瞳孔地震。

    麻木两年有余的内心,今日再次澎湃。

    日日守陵、夜夜孤灯。

    他自认两年多来,修身养性,微有建树。

    可在听到周行俭一言之后,他心中那团死灰,再次复燃。

    且这一次,比先前燃烧的更为炽热。

    荒野深处的火焰不会熄灭。

    看不见它的身影,只因它在酝酿着一场更浓的烈焰。

    有些事,是时间磨不平的。

    时间,只会让爱更爱;让恨更恨;让不甘更不甘。

    能被时间磨平的,皆是一些无关紧要之事。

    恰巧,五皇子黄柯昱心中那团火焰不会熄灭,它只会等待一场恰好时机的风,席卷燎原。

    同样,五皇子黄柯昱心中那份不甘,也不会被两年有余的时间磨平,他只会变得更加不甘。

    “代价为何?”

    五皇子黄柯昱在尽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可略微发颤的声调,还是暴露了他心中所想。

    他还想争,他还要争。

    便争个轰轰烈烈,便争个粉身碎骨。

    “眼下,五皇子殿下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

    想必殿下心中定是明白。

    既然要争,便是决定要赌。

    上一次,殿下失去了一切,唯独剩下一条性命。

    这一次,无非是要殿下拿性命去赌。

    若是要赌,除了殿下性命之外。

    我三人一同搭上身家性命,压在殿下身上。

    若是这局能赢,便希望殿下能记我三人,相助微末之功。

    若是这局输了,我们三人,便陪殿下一同上路。”

    周行俭沉声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