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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 赢死败生

    沈辰安看出木桃枝面色有异。

    遂,出言再激。

    此不尽然为沈辰安猜测。

    所谓清流名士,究竟是何品行。

    通过诸般种种,沈辰安心中已是了然。

    “与你私定终身的谢氏女,因何亡故?

    你可是亲眼所见?”

    听闻沈辰安发问,木桃枝目光颓唐,盯着手中桃枝喃喃。

    “我与芳菲私定终身之后,谢氏勃然大怒。

    我不过浪迹天涯的一介散人,焉何般配清流名士之女。

    事情过去半年之后,谢氏族中递来书信。

    信为谢氏家主谢世奕亲笔所书。

    其中言,毕竟父母子女一场,他原谅女儿所为。

    只愿女儿时常回府中看望。

    芳菲得了书信,与我再三商议,便决定回府中看看。

    谢氏确实并未为难我们二人。

    还言说要为我与芳菲补办一场婚事。

    本以为,是天可怜见我二人。

    不成想,在我一次外出之际。

    芳菲突染重疾而亡。

    尸身已然安葬。”

    木桃枝确实有过怀疑。

    询问谢氏族人,皆言芳菲染重疾亡故,便葬在山后桃花林。

    谢氏清流规矩极严,却以木桃枝与谢芳菲并未完婚为由,不准其入桃林祭奠。

    木桃枝曾自己偷摸去过。

    桃花林中葬着许许多多谢氏族人。

    其中有碑刻姓名的坟茔,亦有未留名姓的荒冢。

    其中有旧坟林立,亦有新坟戚戚。

    木桃枝并未寻见谢芳菲的坟茔。

    他便在桃林折下一枝,自改姓名。

    他从不自诩深情。

    只是无法忘记,初次相见时,人间四月,桃花佳人。

    而今,面前少年戳中他的心事,他却是如实道来。

    无他,已经许久无人与他聊起此事。

    究竟有多久,他已记不清了。

    他忘记了许多事,甚至连自己的姓名都忘却了。

    有时,他甚至都有些恍惚,记忆中笑靥桃花,美人如画。

    西窗剪烛,东帘听雨。

    是否只是如梦一场。

    毕竟,自己手中只有一节桃枝为凭。

    “你也曾怀疑过吧?”

    沈辰安望向有些出神的木桃枝。

    后者眸光流转几分黯然,沉默不言,便为默认。

    “我二人打一赌如何?”

    沈辰安神色玩味。

    “赌什么?”

    木桃枝抬起头来。

    “你且回去复命。

    便言,已然将我杀害。

    而后,再追问谢氏家主谢世奕,为何先前会狠心害死自家女儿?”

    沈辰安如此说道。

    木桃枝面色凝重。

    “此为十几年前之事,你为何如此笃定,是谢氏害死芳菲?”

    沈辰安口中一声轻笑。

    “你虽行杀人事,可本心未泯。

    清流口中仁义,可善口蛇心。

    论心机城府,你远不及那些清流。

    如此,谢氏才将你拿捏股掌之间。

    赌,或是不赌?”

    话音落下,沈辰安微淡笑意亦是收敛。

    “如何赌?”

    木桃枝如此说,便意味他应下沈辰安赌约。

    “若谢氏女,当真为谢氏自家所害。

    我赢。

    你便将谢氏清流,托付你所行杀人之事,悉数公告。

    我饶你性命。

    亦让世人看清清流嘴脸。

    若你如此问,谢氏家主口中言否。

    我输。

    你死。

    馆驿之中四氏八人,为你陪葬。”

    沈辰安目光深邃,在木桃枝身上打量。

    “不愧是当世第一天骄,所设赌局也是这般不寻常。

    平常赌局都是赢生败死。

    你却是反着来。

    不寻常,恰合我意。

    同你赌了。”

    木桃枝轻扬下巴。

    沈辰安方才少说一句。

    无论输赢,馆驿之中四氏八人必死。

    他们竟敢对自己动杀心。

    便当以直报怨。

    四大清流世家的家主,及其最得意晚辈,性命已进入倒数。

    凝在木桃枝额间的文气金剑,随沈辰安心意消散,化作流光点点。

    “去吧。

    我便在此处等你。

    两刻钟时间,应是足矣。”

    沈辰安盯着木桃枝。

    “好。

    我不会失约。

    你赢。

    我便将清流龌龊揭穿。

    你输。

    我便过来赴死。”

    木桃枝身形消匿星月夜幕之中。

    ……

    馆驿之中。

    陇州谢氏、颍州陈氏、平原杨氏、东阳李氏,四氏家主及四位晚辈,静坐堂中,沉默以对。

    八人各有心事。

    桌上香炉,升腾青烟一缕。

    烟气在昏黄烛光之中,宛如一条半空的白色河流。

    蜿蜒,缥缈,而后在距离桌面三尺处绽开,便在满屋之中弥漫。

    有微风拂动。

    清香烟气乱了,溃散形状。

    屋中八人,心亦乱了,乱拨琴弦。

    木桃枝入了屋中。

    “人,杀了?”

    陇州谢氏家主谢世奕,当着屋中几人面,直言不讳。

    再不可见半分清流名士风雅。

    “杀了。”

    木桃枝淡声道出两字。

    谢氏家主缓缓颔首。

    他透过敞开的屋门,观瞧一眼外面天色。

    天光晦明,半明半暗。

    “天亮出城。”

    这四字并非对木桃枝所言,而是对屋中另外七人而讲。

    他收回视线,投在木桃枝脸上。

    “回去之后,便让你带走芳菲尸骸。

    此后,路分南北,道分东西。”

    听得“芳菲”二字,木桃枝面色肃杀。

    “你当真狠心,为了清流名声,连自己的女儿都忍心残害。

    我与芳菲相恋,芳菲却因我而死。

    若是不曾相遇那年四月天,那个堪美桃花的女子,也不会亡在次年的四月。”

    他流露柔情,摩挲着手中桃树枝。

    而后将树枝如剑般举起,直指谢氏家主谢世奕当面。

    此言一出,屋中其余七人,面有惊色,齐望向谢世奕。

    颍州陈氏、平原杨氏、东阳李氏,对于谢氏女之事,有所耳闻。

    只是,其中详情,他们并不知晓。

    他们同样也不知晓,十几年前出现在谢氏家主身边,这位手持桃枝的怪人,究竟是何身份。

    谢氏家主谢世奕不言说,他们便不会多问。

    此刻,木桃枝却是语出惊人,石破天惊。

    陇州谢氏最得意的晚辈谢麟,知悉木桃枝与自己那位姑姑的关系。

    却是没想到,木桃枝为何会如此言说。

    谢氏家主谢世奕牙关咬动,面如山间天色,忽风忽雨。

    他喉头涌动一下。

    “那不是害她。

    那是为了维护她的清白。

    亦是为了谢氏门风。”

    亲生儿女,谢世奕自是有感情。

    可于他而言,谢氏清流名声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