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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朱水平定(三)

    此刻的云生正在跟萧枝灵,温藏韵讲述自己在朱水帮了解到的消息。

    萧枝灵更加断定朱水帮是接到了郭丞相的请求,云生这身官服没有能够震慑谷成,证明谷成接受的必然是高位之人的委托,不过这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其一,谷成不是云生的对手。其二,谷成实际上被三位长老裹挟,并不是主动愿意接下这件事。其三,云生的话动摇了谷成,让他知道这三人不除,朱水帮覆灭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车队里可是有太医的,刺杀朝廷命官的罪名,足够派兵攻打朱水帮了。

    萧枝灵看向温藏韵,“温舵主,这三位长老的功夫如何,对这三人可有了解?”

    “三人出身草莽,武功不高不低,有谷成的些许指点,但是他们三人基本上都在想着些宵小之事也没有沉心练武的样子。”温藏韵道,“不过这三人既然能答应这个事情,恐怕背后也有助力,可是这三人估计也没有想到最后会被作为弃子。”

    “也就是说要赌一把了?”萧枝灵低声喃喃道。

    “赌什么?”云生耳力好,立马反应了过来。

    “萧某打算赌一把,赌当我现身时,三位长老会沉不住气主动出击;也赌谷帮主不会出手帮助。”

    “这会不会太冒险。”温藏韵此时出声,“再怎么沉不住气,他们也不会在萧公子还在漕帮的时候出手。到时候万一水匪作乱,漕帮忙于应对,那萧公子不就失去了助力?”

    “有的时候总要兵行险招,想要快速解决目前的困境只有这样的一个方法。毕竟萧某若想保命,可以等,环州受疫情折磨的百姓可等不了。能快些到达环州,就能挽救更多百姓的性命。”萧枝灵的眼中迸发着坚定的目光,云生看着他此刻散发出来的坚韧决绝,更加确定了眼前这个人将会是帮助大衍中兴之人。

    萧枝灵的计划虽然大胆,但温藏韵知道,他所言非虚。环州的疫情确实刻不容缓,每耽搁一天,都可能有无数生命因此而逝。温藏韵沉思片刻后,终于点头表示同意。

    “既然萧公子已有定计,那我温藏韵自然不会退缩。漕帮虽不是什么大帮派,但在这朱州地界上,还是有些影响力的。我会安排人手,密切监视朱水帮的动向,一旦有异动,我们便可以立即行动。”

    云生自然表示愿意全力配合。他的任务虽然是护卫萧枝灵并寻找祥瑞,但对百姓的安危同样关心。更何况,如果能借助萧枝灵的计划,一举平定朱水帮,对朝廷来说是大功一件,对百姓来说也是除一方危害,另外,他也想知道谷成最后的选择。

    “那我们便定下计划,”萧枝灵说道,“我将亲自前往朱水帮,以身作饵,引出那三位长老。温舵主,我会设计引诱水匪出击,漕帮必须要显示出无暇顾及的情况,不然三位长老也不会轻信,届时劳烦温舵主佯装撤退,在撤回的途中制造声势,让朱水帮以为这是去对付他们的便可。”

    “萧公子,你这计划虽好,但风险太大。你若有个闪失,我们如何向萧家交代?”温藏韵担忧地说道。

    “温舵主放心,我自有分寸。而且,我并非孤身一人,云大人和萧家的护卫都会保护我。”萧枝灵微笑着回应,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计划既定,三人便各自行动起来。萧枝灵准备前往朱水帮,而温藏韵则开始调动漕帮的力量,云生则按照萧枝灵的布置,前往水匪所在之处散播谣言。

    萧枝灵先是把车队里两辆药车清空,并派人向附近的朱宁县传出信息,此行所需要的药材不足,需要跟当地进行采买。

    这个消息刚传出去没多久,朱水帮那边就打听到了,三位长老便着急的跟谷成通报。谷成还在纠结与云生的谈话,没想到上午谈话下午竟然就有这样的消息传来。在三位长老你一言我一语的忽悠下,谷成还没来得及回想云生的警告就觉得这可能真的是一个机会。萧枝灵不在漕帮,那这时候去袭击萧枝灵,朱水帮的伤亡必然会减小。

    三位长老自然也不会等谷成决定,他们只是想把谷成拉上一起,多个武力保障。早在消息传到的时候,他们就追加了人手在漕帮附近盯着,等着萧枝灵出来的时候。另外还早已叫上大部分的帮众准备,打算随时对萧枝灵一行动手。

    他们只告诉了谷成这个消息,没有告诉谷成自己的安排,谷成这几天都是愁眉苦脸的,每天唠叨着他们三人不该这样不该那样,如今难得傍上了丞相之子,三人多少也有些心高气傲,对谷成也逐渐不耐烦了起来。郭源说水匪会配合他们行动,如今萧枝灵脱离漕帮的保护,只要水匪再捣乱一下,这就是天赐良机。

    时间在多方紧张的躁动中流逝,到了夜晚,云生出动了。

    云生还是穿着朝服,而漕帮派出两艘船伪装成官兵的模样,趁着夜色驶向水匪的地盘,他们要做的就是激怒水匪。不过云生既然在这里,那必然也会削减一些水匪的战斗力,减轻漕帮的负担。

    在夜色的掩护下,水匪寨子的火光已经越来越近,为了避免暴露伪装,船停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寨子里的水匪突然听见外面战鼓雷动,不少点燃了的弓箭向着寨子射来,引燃了停靠在外部的船只。水匪们立马呼天喊地,有的抄家伙准备迎击,有的则去扑灭着火的船只。

    云生看着眼前这群水匪忙而不乱,顿时感觉不对劲,这哪是水匪,怎么遇到突袭还能一边反击一边扑火。此刻的云生心里有些不悦,在大衍竟然还有人养私兵伪装水匪兴风作浪,这简直是蔑视王法!还好自己提前来骚扰一番,不然真到了明日计划施行之时,漕帮可能会被这群人拖住而无法支援萧枝灵。

    云生运起轻功,借着夜色冲进了着火的船只,他知道此次自己的任务是捣乱,那就是想尽办法惹毛这些人,于是云生内力迸发,用内力带动着火势,如同一条火龙一般在船只间飞梭。

    水匪里面的几个头目见到云生,因为用内力催动火焰而看不清他身上的官服,瞬间只觉得是江湖之人袭击。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牵制漕帮,一看是江湖中人便马上想到了漕帮来袭,之前云生他们的伪装变得也没有什么意义,什么官船官服如今在水匪眼里就是伪装。就算云生真的是朝官他们也不信了。

    云生点燃了几艘船后,发现整个水寨还在忙中有序的组织着对自己的追击和扑火,更加确定了这绝对是有头有脸的人所养的私兵。要让私兵真正动怒,那只能对他们的战友和将领出手了。

    云生在闪转腾挪间发现了几个人在发号施令,这几个人明显就是将领,那便找他们开刀。随即冲向了正在架弓正在瞄准着自己的那群弓手。弓手们只见火球突然向自己冲来,都以为是机会,顿时一阵箭雨向云生袭来。云生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把火光一撤,把自己暴露在箭雨之中,用内力裹住箭雨,正如他在钦天监闲时练习的那样,把箭一收,反手向弓手们射去。

    这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几个将领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弓手们倒了一片,顿时双目赤红。这该死的武林中人就是麻烦,各个身怀绝技,可是自己的兵士也不是酒囊饭袋,连忙又下了几道命令,让大部分人优先攻击云生。

    云生一击得手后,发现追击自己的人多了,反而去救火的人少了,就知道对面已经被惹毛了,此刻还需要再添一把火。他来到刚刚被他击毙的弓手们面前,拿起落在地上的一把弓,张弓射箭,这离弦之箭灌注着云生的内力,顿时如同惊雷霹雳直飞那几位将领。将领们为了不暴露身份,并没有穿着甲胄,各个如同水匪一般坦胸露背,没有甲胄的保护,这箭来得又快又狠,一位将领反应不及直接被箭洞穿,定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云生再施一箭,这箭同样声势浩大,却并没有瞄准任何人,而是像挑衅一般的把其中一位将领戴着的帽子钉在了放在的尸首身上。此时剩余的将领已经失去理智,这人不仅箭术惊人,射杀了同僚,还挑衅似的射落一顶帽子,钉在死去的同僚身上。几人都抄起武器亲自向云生杀去。

    云生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连一开头还有点理性私兵将领如今都已经亲自上阵追赶自己,而且这些私兵都已经不理着火的船只反而纷纷喊杀着向自己冲来。云生觉得应该可以撤退了,目前还要他们配合演戏,云生纵然修为惊人,可以重创私兵,此刻也还是要撤退,把消息传回漕帮。

    撤退时,云生还不忘用内力轰沉一艘火势还没那么严重的船,顺走了两个箭袋。云生的速度很快,光凭这些私兵自然不可能追上,眼睁睁的看着云生扬长而去。可是云生上船后偏偏不撤退,他取出两支箭,一支上面绑着漕帮约战的檄文,另一支则是点燃的火箭,拉弓连射,绑着檄文的箭精准的落在追至寨边的将领脚前,而火箭则精准的点燃了水寨的旗子。

    几位将领看着云生的船扬长而去,气的双目通红,看着被点燃的寨旗化成灰烬,以及被钉在地上的檄文,将领们清点着伤亡,被自己一向看轻的江湖门派如此羞辱,决定明天讨回这个颜面。

    回到漕帮,云生发现主殿还亮着灯便知道萧枝灵和温藏韵应该还在里面。云生进去,把他顺回来的弓箭往桌前一放,说:“这次朱州的水匪,绝对是某人家里的私兵。”他拿起弓箭,拉了两下弓弦,“就这把弓,是弓手队的标准配置,人手一把,再看着箭头,漕帮的箭头都不过是包铁的,这个是实的,入手分量都不同。”

    温藏韵自打记事开始都跟着身为漕帮帮主的父亲学习如何对付水匪,对水匪可谓恨之入骨,可困扰了自己这段时间的朱水水匪竟然是私兵,顿时怒火中烧。漕帮的弟子在与水匪的战斗中伤亡不计其数,这些曾经都是平头百姓,为了保家卫国,点燃了心中的血性,站在了斗争的第一线。而有能力养私兵的,不是商家巨贾,就是官家权臣,甚至大衍本已禁止养私兵,连各地分封了的郡王都不允许,云生说这些是私兵,也就是说当百姓头破血流保卫家园时,竟然有人中饱私囊,还伪装水匪作乱。

    萧枝灵见温藏韵脸色都变了,怕他会冲动,便开口劝道:“既然知道他们的的真正身份,那可想而知背后势力大概是想用这水匪牵扯漕帮,然后创造机会给朱水帮动手。这跟我们原本的设计不谋而合,只是希望温舵主不要意气用事,先按照我们的计划逐一击破。”

    萧枝灵掂量着云生拿回来的箭,接着问,“不过这个水匪拥有这样的武器,明日漕帮恐怕会有一场苦战。”

    云生摆了摆手,“不会不会,我烧了他们六艘船,剩下六艘就算都排出来了,在水上也不会是漕帮的对手。”云生这两天因为想要熟练掌握如何给物品灌输内力之事,基本上把漕帮的所有船橹都摸了一遍,自然也听闻了漕帮在水上的各种战斗优势。他很确定在阵势铺展不开的情况下,这些私兵在水上不会是漕帮的对手。尤其是当他们被怒气冲昏头脑的时候,以少战多的船战想要对付漕帮不太可能。

    明日萧枝灵就要抛出自己作为诱饵,整个计划必须按照自己的设想安全进行,过程中可能会有各种问题,萧枝灵在一次又一次的梳理着直至深夜,整个漕帮只剩下外围的火把,和萧枝灵书房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