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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猪的故事

    王占山充满男性气概的宣言震慑了不少人,当然,他也没生那么大的气。

    毕竟,二队收复了北山失地,二队社员都挺高兴,二队铁三角遭受点儿打击报复,受点儿损失,那也是预料之中的事儿,都是农村人儿,都知道对方没那么大度,打了别人一拳就得挨人家一腿。

    爱咋咋地吧,日子还得照过,加点小心就行了。

    2004年7月20号上午,刘耕山在家垒猪圈,王占山和韩镇东过来帮工,铁三角总是能凑到一块,也难怪,仨人对脾气,而且光屁股一起长大,40多年都没离开过黄土村,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咋能不铁。

    仨人拆旧墙的拆旧墙,和灰的和灰,在小院里一边唠嗑,一边干活。趁这个空儿,先说说刘耕山家的小院儿。

    这是一个标准的东北农家院,小院里,三间民房居中,民房就是红砖露外,以砖、石、木为主要材料的民居。

    房子跨度三丈三,也就是10米。三间房左右是东屋和西屋,中间是外屋地。

    东西屋里有大炕,有大柜小柜组合柜,两个屋既是卧室,也是客厅。

    外屋地是前后门的过道,也是厨房,有东西两个大锅台,灶火坑主要烧苞米芥子,当然,烧煤烧柴也都行。锅台上的大锅一个六印,一个八印。套用城里叫法,西屋是主卧,西屋锅台旁边是炉子和水缸。

    炉子里还装了土锅炉,和灶火坑一样,炉子既能炒菜做饭,又能供暖。

    这是屋里的标配,王占山和韩镇东家也差不多。

    再说屋外头,房子前院长,30米左右,后院稍短,20米左右。前院房前儿留一半空地儿,夏天种菜,秋天和冬天放粮食。

    左边过道旁是抽取地下水的洋井,墙根儿放着几口大缸,用来是储存和发酵猪饲料(特指粉碎的草沫子),也用来存储酒糟,冬天留一口腌酸菜,再留一口在外面放鱼、肉、饽饽,小坛子腌咸菜,腌咸鸡蛋和鸭蛋用。

    下半截院子东边是3个猪圈,西边是2个猪圈和牲口棚子。

    当然,院里还有鸡架和狗窝,马车也停在院里,后院也留一半空地种菜,下边是猪圈和厕所,还有一个偏房,用来放农具和喂牲口的干草。

    这是一个标准的东北农家院,是以纯正农居生活为主的东北农民的样板房,这既是一个家庭饮食起居的住所,也是以耕种和养殖为主业的一个生产单位。一个挨一个的小院排成一趟街,一趟街又一趟街就组成了黄土村这样的小屯子。

    黄土村六成以上的人家都住这样的民房,另外的三成是酷似一层楼房的北京平,北京平气派、敞亮,是近20年才时兴起来的。

    各家民房的房前屋后都差不多,院外也差不多,前门柳树,后门榆树,大门左右是两个大粪堆,当然,养猪人家才这样,不养猪的人家既没猪圈也没粪堆,人都打工去了。

    以前黄土村几乎家家养猪,少则一两头母猪,多则七八头,母猪生了猪羔子就留下养肥猪,一窝猪羔子10个左右,所以多的人家能养七八十头肥猪,这也算是个不小的散户。

    刘耕山就是散户里的大户,他养了8头老母猪,有32头一百五六十斤的肥猪,还有34个刚足月的猪羔子,另外两头老母猪,也快要下崽了。

    说到养猪,便有很多有意思的故事。

    猪跟人一样,也各有各的脾气,拿刘耕山养的这8头老母猪来说,有7个挺老实,但有一个非常的不老实,这不老实的老母猪外号叫“猴儿”,它尖嘴猴腮,身形较小,在众多肥硕的母猪当中,的确像个猴子。别看猴儿瘦,但这家伙脾气可大,而且非常凶狠。

    猴儿是刘耕山自家老母猪下的,从小崽那时起,它就特别厉害,同窝的猪羔子抢奶吃,身形较小的它总能抢到奶水最多的咂儿。

    长成半大猪,猴儿抢食也最猛,连比它大的猪都咬不过它,这家伙下嘴狠,口口刀肉,还经常见血,而且它还跑得快,跳得高,步法特灵活。

    到后来,几乎没有同龄猪敢跟它抢食。

    刘耕山独具慧眼,没把它劁了当肥猪养,这个猴儿也是真给刘耕山长脸,它生养猪羔的本事也不小,到现在为止,它生了3窝崽,第一窝12个,第二窝14个,第三窝16个,越来越高产。

    但猴儿终究是猴儿,即使生了三窝崽,它也不老实。

    这家伙不仅欺负和它一个圈的“大耷拉耳朵”,还没事老是拆猪圈,开始时,是趴在墙上啃猪圈棚子,没几天,棚子沿儿就光了,下雨天开始漏雨。接着,猴儿又开始拆墙,它这猪鼻子也是真厉害,拱来拱去,居然把墙根儿给拱掉了不少块砖,眼看着就要越狱。

    这哪行,刘耕山本想打它一顿,但揣羔儿的老母猪不能打,一打容易掉羔子(流产),再说,猪这玩意记吃不记打,打它也是不长记性。

    没办法,那就只能重垒猪圈。刘耕山先把猴儿和大耷拉耳朵赶到后院的空圈里,他和王占山拆快塌下来的猪圈墙,韩镇东在边儿上把筛好的沙子和水泥混好,再挖坑儿、倒水、搅拌。

    十八斤大铁锤一砸,震开几块砖,刘耕山气得只骂,“这个死猴儿,要不是羔儿好,我早就把它卖了,这家伙天天拆墙,不管多结实的墙,只要有一道缝儿,它慢慢地都能给拱开。”

    王占山把砖扔到一边,“这回给它来个水泥罩面,一点儿缝儿也不留,看它拱啥去。”

    刘耕山:“铁门也得好好整整,猴儿嘴巴子好使,它还会扒拉门栓呢。”

    韩镇东笑笑,“那不咋的,猪这玩意,看起来傻不拉几的,但有时奸起来能把你气死。”

    “是啊,都是放到圈里养给憋的。”刘耕山放下大锤,开始捡砖,“你看十年二十年前,那时候咱还放猪呢,一赶就是一大帮猪,大小加一下得有四五十头,猪天天上外头溜达,想拱啥拱啥,回家就不做活儿了。”

    “那时也挺有意思!”王占山叼着烟,敲着砖上的水泥块 “夏天沿着大柳河放猪,一大帮猪见着水坑就下去打滚,水整混了,鱼呛得露头喘气,人就去逮鱼,一逮一条,连二斤多的鲤子和鲈渣子都有。秋天去起完地瓜和花生的地里放猪,猪刚拱出来地瓜和花生,人赶快把打跑猪,猪口夺食啊……有时去草片子里放,猪在那儿吃草,人就躺下睡觉,小日子过得多好!”

    “拉倒吧!”韩镇东一撇嘴,“你睡着了,猪跑进地里,把地都给祸祸了,人家还找你打架,你都忘了是咋的。”

    王占山:“那时不都那样,哪儿像现在都搁猪圈养猪。咱的猪还有人放,有的猪根本没人管,早起猪圈门一开,猪就出去溜达,晚上自己回猪圈,那就跟野猪一样,见啥吃啥,什么鸡鸭小狗,摁那儿就咬死,叼起来就跑,不吃饱都不回家。”

    哥仨都笑了,刘耕山:“可不咋的,猪啥不吃!死耗子它吃,扔到沟里的死鸡死鸭也吃,连人粑粑都吃。”

    王占山突然大笑,“提这个我想起来了,那时李老埋汰还没死,大伙不都是说他蹲到院里刚拉完粑粑,猪就把粑粑吃了,猪还把他屁股添得干干净净,他连屁股都不用开。”

    “有这事!有这事!”老哥仨笑的不行。

    正笑着,韩镇东的双胞胎儿子蹦蹦哒哒跑进了院,俩孩子胖胖呼呼,都上小学一年级。

    韩镇东仨孩子,大闺女韩志秀已经上了初中。在农村,头一胎是女孩,还有一个标儿,韩镇东就想要个儿子。结果,没想到他媳妇一炮双响,居然生了俩儿子。

    两口子高兴是高兴,但仨孩子可要了这两口子的命,上学花的钱一大把,而且这俩小子特别能吃零嘴儿,一天零食不离嘴,什么乡巴佬蛋、薯片、火腿肠、棒棒糖……别看韩镇东粗野豪迈,但对俩孩子可是疼爱加溺爱,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老大韩志远叼着棒棒糖,“爸,给我10块钱。”

    老二韩志鹏啃着鸡爪子,“爸,也给我10块钱。”

    “啥玩意张嘴就1话,“要钱干啥,又买零嘴吃?!看你俩胖的,跟小肥猪似的,就不能给你爸省俩钱儿?”

    韩志远一撇嘴,“又不给你要钱。”

    韩志鹏:“就是,你又没钱!”

    王占山笑了,“谁说我没钱,那什么,俩大侄儿,我给你俩破个闷儿,谁要能猜出来,我就给他50块钱!”

    “说话算数!”俩小孩异口同声:“你说吧!”

    “怎么说来着……”王占山坏笑,想想说道:“脚踏黄河两岸,手拿重要文件,前面是机枪扫射,后边是炮火连天。猜吧,我说的这是啥玩意?”

    韩志远举手,“我知道,这是蹲着拉粑粑!”

    “行,挺聪明啊,一下子就猜着了!”王占山烟头一撇,“不过拉粑粑就拉粑粑,还用说蹲着吗,谁站着拉粑粑?!画蛇添足,这个不算。”

    韩志远不干了,“大爷你说话不算话!”

    王占山大手一摆,“再破一个闷儿,这个猜对了马上就给钱。”

    俩孩子无可奈何,只能听着。

    王占山笑道:“一咬、一掰、一㧟、一扔,打一物。猜吧!”

    “这是啥玩意?”小哥俩大眼瞪小眼,挠了半天脑袋,谁也猜不出来,仨大人瞅着他们笑。

    韩志鹏:“香瓜!”

    “不对。”

    韩志远:“西瓜!”

    “不对。”

    韩志鹏:“毛磕!”

    “不对。”

    韩志远:“蚶子!”

    “都不对!你俩就寻思吃啊!就不能想点别的。”

    俩孩子又猜了半天,还是猜不对。

    韩志鹏无可奈何,“大爷,你说吧,这个我们可猜不出来。”

    王占山一笑,“告诉你们吧,这东西就是桨秆棍儿,专门开屁股用。”

    这回俩小孩笑了,韩志鹏:“咋是桨秆棍儿呢?!桨秆儿不是烧火用的吗?”

    “就是!”韩志远:“从桨秆棍儿里能找虫子,虫子能销夹子打鸟,那也不能用桨秆儿开屁股啊,开屁股不是用手纸吗!你蒙人!”

    “对!你蒙人!给钱!”韩志鹏也发了难。

    王占山看看俩孩子,又看看刘耕山和韩镇东,“你们看看,连桨秆儿开屁股都不知道,这还是农村孩子吗!就算不用桨秆儿开屁股,你也得知道这事儿啊!”

    刘耕山:“他们能知道啥,别说拿桨秆儿开屁股,连打鸟、支爬犁都不会儿,要说吃耗子吃癞蛤蟆他们就更不信了!”

    俩孩子扯着王占山胳膊要钱,王占山大笑,他突然揉揉肚子,“孩子们,大爷正好要拉粑粑,大爷给你们表演一下,让你们看看咋拿桨秆儿开屁股,走啊!”

    “骗人!骗人!蒙人!蒙人……”俩小孩连连后退。

    王占山:“要不你们现在拉泡粑粑,大爷我给你们开屁股,咱来个现场演示,咋样?”说着,他掰下一节高粱秆,真是一咬,一掰,然后比划着“㧟”和“扔”的基本动作。

    俩小孩又退开几步,“蒙人,谁拿这玩意开屁股,非得把屁股刮出血!”

    “大爷不骗你们,没看电视剧里那个《寻秦记》吗,项少龙到了秦朝,他还拿土垃咔开屁股呢!走,大爷给你表演一下!”

    俩小孩撒腿就跑,“你蒙人,还想臭死我俩!”

    钱没要着,俩小孩笑嘻嘻地跑了出去,一到门口,差点撞上骂骂咧咧急走进来的柳寡妇。

    “滚一边儿去,小犊子!”扒拉开俩孩子,柳寡妇进门就喊:“刘耕山!刘耕山!你给我出来!你个缺德玩意……”由于走得快,她一身胖肉跟没摞稳的一摞儿汽车轮胎似的,忽忽悠悠地直逛游。

    又是为了北山地的破事儿?!还他妈没完了?!刘耕山心里有气,他大锤猛地一抡,“咔嚓”一声,猪圈墙倒了半扇,几块碎砖头儿飞出,吓得柳寡妇直跳脚。

    “哎呀呀!你还想整死我是咋的?!”柳寡妇一指刘耕山,“刘耕山,我告诉你,别以为谁都怕你!我就不怕你,你……你你拿个大锤干啥玩意!你……你还想凿死我是咋的?!”

    刘耕山大锤一蹲,一块砖被砸成八半儿,他点上根儿烟,冷冷地说:“有事说事儿,别扯用不着的。”

    柳寡妇一叉腰,“你家猪把我园子给祸祸了,白菜都给拱了,萝卜樱儿都给吃了,鸡架还给拱翻了,你说咋办吧?”

    “寡妇门前是非多,不用划拉就一车。”王占山坏笑。

    柳寡妇气得直瞪眼,“你嘴巴子干净点儿!别说我连你一块骂!”

    “呀哬!”王占山点上根烟,笑呵呵地说:“我当种人都不怕,我还怕人骂我是咋的!说吧,要种猪还是要种人!”

    “你放屁……”柳寡妇刚要破口大骂,刘耕山媳妇郑桂香连忙从屋里疾走出来,“她婶子,别着急,有啥事慢慢说!”

    郑桂香脾气好,和谁都没红过脸,在妇女堆里的人缘比较好,柳寡妇一看是她,才把满嘴的脏话咽到肚子里,但语气依旧强硬,“你家猪把我家园子给祸祸了,菜都给吃了,鸡架也给拱漏了,你说咋办?”

    “真的?”郑桂香也不相信。

    “那还有假!”柳寡妇吐沫横飞,“就是你家那个瘦了吧唧的老母猪,我刚打它两下,它掉头就跑,差点把我给撞个跟头!”

    “你先等等!” 郑桂香忙跑到后院,一看吓了一跳,猴儿真不在圈里,墙上还有猪蹄印儿,看来是真跑了。她又回到前院,“他婶子,我跟你上家看看去,祸祸了不怕,祸祸啥我赔啥!”

    刘耕山仨人接着干活,郑桂香好说歹说把柳寡妇拉出院,俩家就隔三个大门,先看看再说吧。

    “妈的。”王占山开始垒墙,“这败家老娘们,我看她是一个人耐不住寂寞,到这儿找耕山要安慰来了!”

    刘耕山笑笑,“都是北山地闹的,她就想找茬整事。”

    “可不嘛。”韩镇东给刘耕山刀灰,“看着吧,这败家娘们没那么好说话,这事儿完不了。”

    果然,才一会儿,柳寡妇就大吵大囔着回来了,“刘耕山,你说吧,你媳妇都看了,就是你家猪祸祸的,你说到底咋办!”

    刘耕山看看郑桂香,郑桂香点点头,她一拉柳寡妇的手,“他婶子,祸祸菜我赔你,你缺啥菜就到这儿拔。那个鸡架,我一会儿给你整上,你看咋样?”

    “你想得美!就这么拉倒了?”柳寡妇甩开郑桂香的手,“赔两颗菜就拉倒了,那可是我辛辛苦苦载的,又拔草,又打药……”

    刘耕山听得不耐烦,“行了,别说了,赔你200,够了吧?”

    “200块钱就想打发我?!”柳寡妇越说声越高,“那可是一大园子的好菜……”

    “拉倒吧你!”王占山直晃脑袋,“大夏天的,家家都是菜,200块钱得买多少菜,要是我,顶多给你100,你得瑟啥玩意,还想咋的!”

    柳寡妇:“钱不是事儿,关键是我来气,刘耕山,你把你家那野猪找回来,让我当你面打它一顿,看它还敢不敢上我家撒野去!”

    韩镇东气得也不干活了,“猪不懂事,我看你比猪还不懂事!要不你当我们面把猪杀了得了!”

    “杀就杀!你以为我不敢啊!我爸是劁猪的,杀猪也拿手,我从小看到大,我有啥不敢的?!”柳寡妇越喊越大声。

    王占山:“我说你这老娘们,真是的啊,咋说你好呢……”王占山气得都没词儿了。

    王占山没词儿,柳寡妇可是滔滔不绝,她说她带着个孩子过日子如何如何的不容易,说伺弄菜园子多么多么地费劲,说老母猪怎么怎么地遭人恨。

    一会儿工夫,就有不少人过来看热闹,有好心的劝架,柳寡妇大胖胳膊一横,全都给挡了回去,“不能就这么拉倒,刘耕山,你个缺德的玩意,你砍了我北山地的苞米,又霸占了我的北山地,现在又祸祸我的园子,我给你没完……”

    王二虎也过来看热闹,他大嘴一咧,“看看!看看!还沾包儿了,耕山大叔,既然她要跟你没完,你干脆连她也霸占了得了!”

    人们大笑,柳寡妇扭头就骂:“去你妈二虎子,你虎了吧唧玩意,看好你的傻爹傻妈得了,凑啥热闹啊你!”

    王二虎:“我还缺个傻媳妇,要不咱俩就凑和过得了!”

    又来了,要是别人,柳寡妇早就上去挠了,但这是脑子少根弦儿的王二虎,就怕她一伸手,王二虎就把她打趴下,柳寡妇只能大骂:“滚犊子!不管你的事!刘耕山,你赔我,你赔我!”

    刘耕山沉着脸,“你要多少钱,说吧!”

    柳寡妇:“我不要钱……”

    “我就要你的人,我好寂寞啊!”王二虎插话大喊。

    “别闹!”刘耕山扒拉开王二虎,“你到底想咋地,痛快说!”

    柳寡妇:“我就要我的北山地,我们娘俩有2亩地,你得给我!”

    “我呸!一张纸画个鼻子,你好大一张脸!”王占山:“你那几根烂菜值几个钱,你疯了你!”

    “你他妈才疯了!不给我地,我跟你拼了!”不敢挠王二虎,柳寡妇上来就挠王占山。

    “滚犊子!”王占山也不吃她这一套,他大胳膊一划拉,虽然连碰都没碰到柳寡妇,但柳寡妇居然惨叫一声摔到在地,“打人啦!王占山打人了!刘耕山打人了!二队老爷们打一队妇女啦!没法活啊,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柳寡妇就地打滚,撒泼大叫,整得跟杀猪似的。

    想拉架的人都不敢说话了,这就货,沾上就是一溜皮,谁敢搭理她。

    自家的事不能不管,郑桂香猫腰拉柳寡妇,“他婶子,别抻了腰,赶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没想到,柳寡妇大柱儿一样的肥硕身子突然来了个鲤鱼打挺,紧接着临空来了个兔子蹬鹰,掉了一只鞋的大脚丫子直踹郑桂香肚子。

    还好刘耕山手疾眼快,他一拉媳妇胳膊,郑桂香才躲开。

    “啥人啊!还尥蹶子!”

    “这是讹人还是要害人啊!”

    看热闹的都看不过眼,对着柳寡妇指指点点。

    刘耕山一看,这个货打又不能打,骂又没有用,算了,干脆躲远点,看她能折腾到啥时候。

    刘耕山拉着媳妇往屋里走,没想到柳寡妇一把抓住刘耕山的脚脖子,杀猪似地大叫,“刘耕山你不能走!不还我的地,我给你拼了……”

    好男不跟女斗,可这老娘们破裤子缠腿纠缠不清,刘耕山气得干瞪眼,真是没咒念。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大喊:“柳寡妇家的老母猪要给压死了!”

    这一嗓子可不得了,就地十八滚的柳寡妇居然“腾”地一下子跳了起来,她光着脚丫子疯了似地往家跑,这回也不管刘耕山要地了。

    那老母猪是她家里最值钱的玩意,就靠着它下羔子卖钱,柳寡妇哪能不着急。

    看热闹的也一窝蜂似地追过去看,可当人们都跑到柳寡妇家门口,所有人都笑了,那老母猪还真是要给压死,只见一头口吐白沫的跑懒子(种猪)正趴在老母猪背上,一公一母俩猪哼哼呀呀,正配种呢。

    柳寡妇怒不可遏的胖脸立刻多云转晴,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泥,笑嘻嘻地说道:“难怪这两天不吃食,整了半天是闹圈了!”

    “难怪撒泼打滚,原来是闹圈了!”王二虎及时补充,但柳寡妇心情好,没跟他斗嘴。

    可王占山不干了,“我说柳月娥,这跑懒子可是我家的,我养个这玩意可费了不少劲,天天除了猪食还得喂10个鸡蛋,你看看,打圈多费劲,猪都累得吐沫子,别人给40,我给你个优惠价,你给30得了!”

    “给钱?!”柳寡妇厚着脸皮,“我又没找你去打圈,是你家猪自个送上门来,我给啥钱!”

    王占山坏笑,“你家老母猪勾引我家跑懒子,你得给精神损失费!”

    “那……那……那……”柳寡妇“那”了半天,“那你家跑懒子未经我允许就破门而入,还打圈,那它这就是强奸我家老母猪……”

    看热闹的笑成一片,王占山、王二虎有一打没一打地和柳寡妇对付着,柳寡妇虽然嘴里不饶人,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原本她以为这生了十几窝的老母猪不能再闹圈了,准备养肥了卖掉,没想到啊,居然还打上圈了,105天后就能生下一窝崽儿,这可是一年最大的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