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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二进京

    2006年6月25日,星期一,国家土地日。

    开往平原市的卡玛斯大货柜车里,坐着刘耕山、王耕田、韩镇东和张千里四个,几个人是憋气带窝火

    月初费劲巴力折腾到到了北京,没想到国家信访局门口让人给截了,而且让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岁数加起来快200岁的老哥四个火大了。那骗他们上车的高个一说“回平原”,刘耕山几个就不干了,玩了命往车下挤,但奈何让人给堵住了,根本冲不下来。

    刘耕山几个就破口大骂,祖宗奶奶地骂。

    但截访的人脾气还特好,基本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还一个劲儿求刘耕山理解,说“我们也是上指下派,不把你们请回去,我们饭碗都难保”,说得还挺可怜,一口一个“大叔”,一口一个“大爷”,嘴这个甜,还拍着胸脯保证,“你们的问题我们一定向领导反映,一定给你们解决”。

    刘耕山几个人都是吃软不吃硬,而且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再折腾就说不过去了,再说,人家8个人,自己就4个人,玩硬的也跑不了,唉,算了。温柔截访的金杯面包车绝尘而去,奔出北京,直奔回了平原市。

    在家等了半个多月,省里和市里还是没信,再打截访那小子的电话,关机,一看又是让人忽悠了。这四个头头儿见着屯里人都不好意思说话,活个半辈子,没让人这么耍过。

    这半个月,砖厂又吃了不少地,洪大力大把搂钱,还耀武扬威地说,“北京打来个子弹头,我俩手指头就能给夹住”,真是越来越得瑟!

    开卡玛斯的是张千里的儿子张万里,子承父业,都是司机,今天,老哥四个悄悄出村,搭车上路。半个钟头后,卡玛斯停在平原市郊区货场,刘耕山几个下车,又换了趟公交车,直赶到平原市火车站。

    张千里:“管委会让各村成立‘联防小组’,这小组不防贼,不看青,就专抓咱这些上访的,妈了个巴子的,都不是好东西。”

    王耕田:“得多加小心啊,联防小组就是锦衣卫,就是东厂西厂的特务头子,这帮小子鬼头蛤蟆眼,一个比一个坏。”

    韩镇东:“不管咋说,上回咱几个够磕碜了,这回要是再去不成北京,咱就撒泡年给自个淹死得了。”

    进了售票厅,刘耕山排队买票,张千里三个在门口把风,几个人这边瞅瞅,那边看看,生怕再有意外。

    谁也没想到,从王耕田身边走过的一个小瘦子,突然,那人一把抢过王耕田的手提包,撒腿就跑。

    “妈的!”还有大白天抢东西的?王耕田骂着就追了出去,张千里和韩镇东也使劲追。

    抢东西那小子也就20多岁,脚下快,而王耕田哥仨都快50了,哪能跑得过他,眼看着小瘦子一拐弯进了个小胡同。

    等王耕田几个气喘吁吁地跑进胡同,却发现这是个死胡同,而抢包那小子和十几个人就在里面,每个人都拿着木棒子,王耕田的包就扔在他脚下。

    不好,他们刚反过味儿来,一台白色面包车从后面开过来,堵住了胡同口,车门一开,又下来8个混子,也都拿着木棒子。

    “王耕田!着急忙慌干啥去?”小瘦子一脸坏笑。

    他咋认识自己,王耕田一愣,“干啥去,走亲戚去。你是谁?”

    “走亲戚?上北京走亲戚去?拉倒吧,你还有那好亲戚?!”小瘦子一瞪眼,“告诉你,别他妈想上访,要死也给我死在黄土村,知道不!”

    “我知道你妈个蛋!”虽然被二十多人前后夹击,但张千里脾气来了啥也不怕,反正也他妈没好,那就豁出去,跟他们拼了。他捡起两块砖头儿,使足了劲,狠砸小瘦子。

    小瘦子手疾眼快,一扭头躲开了,但他身后的一个小子正被砖头销在胸口上,锁骨“嘎巴”一声就给砸折了,那小子“嗷”的一声摔倒在地,就地十八滚,哭爹喊娘。

    张千里猛归猛,但他可不糊涂,撇完石头,扭头就往胡同外头冲,只要出了胡同,上了大街,这帮小子就不敢追,毕竟,这是在平原市里,王耕田和韩镇东也跟着往外冲。

    但这帮混子哪儿是好惹的,他们抡棒子就打,起脚就踹。张千里三个只能举包抵挡,凑到跟前才能抡拳头打。

    刚冲到车边的张千里肩膀上挨了一棒子,他疼得大骂,抡拳头就打,但胳膊上又挨了一棒子,疼得他包也撇了。

    王耕田和韩镇东也没冲出胡同,一顿棒子狠削,把三个人又给打了回来。

    谁也不是武林高手,打架就是看谁人多,而且二十多个拿棒子的小伙暴打只有手拎包的半大老头,这场架完全就是一边倒。

    小个子大喊:“往死了整!挨个放血!我叫你们告!再他妈上访,我杀你全家!”

    张千里哥仨吃了大亏,也不知道身上挨了多少棒子,包也给打丢了,只能靠胳膊护着脑袋,棒子劈头盖脸地打,窝心脚猛踢胸口,三个人头破血流,哪儿还有还手之力。

    “我操你祖宗!”张千里彻底怒了,打了一辈子架也没吃过这个亏,他沾满了鲜血的眼睛紧紧盯住那小瘦子,不顾暴雨般砸下的棒子,张千里像一头野牛直冲了过去。

    小瘦子猝不及防,被浑身是血的张千里一头撞倒在地,张千里双手夹住他脖子,大脑袋跟铁锤似地死撞过去,“嘣”,一声闷响,一大一小两颗脑袋撞在一起,张千里头晕目眩,而小瘦子也是地转天摇。

    不管棒子砸,张千里继续玩命撞,他双手入了死扣,要不是小瘦子的干把手挡着,他的喉管早就让张千里给掐碎了。

    见整不开张千里,一个黑胖子掏出一把匕首,“噗”、“噗”就在张千里胳膊上捅了两刀,张千里手一软,这才被扯开。

    小瘦子翻着白眼,上气不接下气地喊:“打……往……往死里打……”他躲过黑胖子的匕首,对着张千里胸口就下了死手。

    就在这个时候,一把大号西瓜刀当空劈下,小瘦子后背差点给来个大揭盖儿,血光迸溅,小瘦子摔倒在地。

    而那把大号西瓜刀还在愤怒地狂砍,又一个混子胳膊挨刀,肱二头肌被横断两截,要是再往前二尺,他肯定被断臂。切糕刀低扫,黑胖子的大屁股横中一刀,两半屁股立刻变成四半。

    看张千里、王耕田和韩镇东不成人形,刘耕山真急了眼,他啥也不说,就是一个砍,往死里砍。西瓜刀虎虎生风,一顿暴砍,除了沾满鲜血,还挂了几丝碎肉。

    混子们懵了,软的怕硬的,硬的碰横的,横的还怕这不要命的,人多势众打便宜手还行,真碰见这往死了砍人的,谁腿肚子不转筋。混子们抬起吓晕的小瘦子上车,出了胡同就跑。

    他们刚跑,一个头戴草帽的大胖子就跑了进来,“嘿!你不买西瓜还抢我刀,你信不信我……”等看清了状况,大胖子赶紧闭嘴。

    刘耕山把刀一撇,扶起伤的最重的张千里,王耕田和韩镇东相互架对方肩膀站了起来。

    当晚,黄土村一队和二队的老少爷们,还有三队和四队的不少汉子都杀到了砖厂。

    洪大力哆哆嗦嗦地给大伙直作揖,“大家伙!父老乡亲们!老少爷们们!打架的事真不是我干的!咱都乡里乡亲的,我能找人打自家兄弟吗……”

    “别听他白话!他欺负人欺负到家了!打他!给耕田大哥报仇!给张千里报仇!”

    拿着各式农具的村民们直冲上来,洪大力吓得抹头就跑。

    砖厂工人不少,得有几十人,但他们都是外地来这儿打工的,谁也不能帮着打架,洪大力那些狐朋狗友吃吃喝喝还行,欺负个老实人也行,但跟大队的村民干仗,全都躲了。

    洪大力跑出砖厂,猫到树林里打电话,“喂!大哥!南主任,你们截上访的也不能报我的号啊,打人的人又不都是我找的……啥!真没报我的号!那他们为啥都冲我来……告我就冲我来……那砖厂还有你的股呢,钱一块分,不能让我一个人受损失啊……”

    砖厂彻底废了,成片晒干的砖坯被捣成碎土,除了推土机履带砸不动,所有的机器设备全被砸扁,煤和焦炭被扬到水坑里,厂长办公室玻璃全碎,桌子全烂,职工宿舍也被全砸,连厕所的墙也被推倒。

    正当黄土村村民发泄心中的怒火的时候,警车呼啸而来,他们要找人做调查,推开老爷们,几个妇女主动上警车,说事儿都是她们策划的,她们就是头头儿。

    几个妇女正是刘耕山、张千里、王耕田和韩镇东的媳妇。警车们例行公事,不敢胡来,他们知道这事小不了,也完不了。

    当晚,张三和李四挨了一顿闷棍。李有财吓得早就躲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家玻璃全碎,两只德国黑背大狼狗被乱锹砍死,狗皮被扒,挂在大门上,门口的柴火垛被点着,直烧到最后一个火星熄灭,也没有一个救火,更没有一个人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