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被利剑抵着脖子的城卫忽然开口。
他死死的盯着那白刃,生怕人一个不留神把他给抹了。
“没出息的东西……!”张广正憋着口气无处发泄。他瞠目骂了句,面对符茶的又是一脸老实殷勤。
他示意身后城卫收刀,给人解绑。
“别害怕,已经没事了!”四肢终于恢复自由,闻竹当面就扔掉了那只木碎,衣袖轻轻的擦拭着阿琴脸上的眼泪。
她把阿琴护在了最里面,还不忘抽出空来,看了眼车外的来者。
符茶又道:“还不走,非要我家公子来挨个把你们发落一遍?”
张广还在原地搓着手,被符茶一声叫醒。
“不敢不敢,小的这就回去,向城主禀报实情。”
人家直接越过城主压他们两头,语气也底气十足不容质疑,张广根本没那个胆子提条件求交差。
尽管多不情愿,也只得就此罢休,骑马打道回府。
“感谢出手相救。”等人走远,莫知秋这才彻底松气,向符茶拱手。
符茶回礼道:“我家公子说,算是卖泰渊阁一个人情,希望日后碰面,也能让我们得些好处。”
毕竟是对方出手相助,莫知秋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闻言笑着又弯了个腰。
忙也帮了,话已带到,符茶没有在原地多留,很快便回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驾车离开。
而闻竹这边。
这两天遭遇了太多事,考虑到阿琴的情况,他们没有继续前往已经临近的云初城,而是调转方向,先把阿琴送回了家。
一路上,阿琴的情绪慢慢缓和了不少,和闻竹一搭一搭的聊着天。
也许是受惊过度还没缓过来,在闻竹的视野中,她说话的语气是平缓的,但看闻竹的眼神,却藏不住那一丝顾忌。
她家离原本的位置并不远,本先就在云初城城外。
是一处十几户人家的小村落,村口一块儿刻字的方石。
“柳暗村。”
马车抵达村口,闻竹念出了方石上的村名。
柳暗花明又一村。
莫知秋留在了村外的马车上,闻竹下车,送她到村口。
“你照顾好自己,哪里不舒服及时去看大夫,这好不容易捡回条命,可别留下什么遗症。”
看得出来阿琴有多着急回家,但临走前,她目光闪躲的也要嘱咐两句。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闻竹将阿琴的担忧都看在眼里,答道。
阿琴的双眼还因方才的哭啼泛红,这会儿家就近在眼前,往前走的步子却反复迟疑。
一回头,就见闻竹微笑着在送别她。
然而,她的拼命掩藏终于绷不住懈怠,这一次,脸上的表情满是不自在。
她不敢再过多停留,小跑着就回了村子。
“怎么了……?”
她跑得很快,闻竹都没来及把疑问的话问出口。
阿琴一直在闪躲的目光,还有回头看见自己就下意识加快的脚步。
这分明就是害怕一个人的表现。
……
不远马车上,莫知秋全程没有看这边。
他面色凝重,摸了两下重新挂好的令牌,像是为事所困。
经历了这么些事儿,他才发现,自己从前都太依赖这枚看似万能的令牌了。
离开这枚令牌,他就寸步难行。
“我们走吧,快些进城,赶在他们把证据全部销毁前……”耳边刚听到闻竹的声音,莫知秋点点头,却没等到她上马车的动静。
一个闷哼,堵住了她还没落下的话音。
莫知秋顿时发觉不对。
他赶忙下车过去查看,果然发现闻竹扶着车厢,痛苦的趴倒在地上。
刚才那一瞬间,她感觉体内有什么细微的东西炸开了。
她及时点了胸前两穴,强行把狂涌而上的猩血抚静,能咽的都咽下去了,咽不下去的才一口一口的分吐出来,这才没有两眼一翻暴毙过去。
尽管如此,场面依然非常惨烈,鼻间血腥味浓厚。
在来这儿的路上她就在忍,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为了留住仅剩的内力,这代价实在太大……
“怎会如此……”在客栈时,莫知秋给她的灵药分明对经脉通畅很有帮助,就算强行将断掉的经脉疏通,也不至于会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见闻竹一副半死的样子,莫知秋显得非常着急,想做些什么却无从下手。
“斩雾剑,伤的不只是肉体,还能触及内力。”闻竹额头冒满冷汗,终于缓过来些,就为他解惑道:“重伤初愈后,肉体看起来完好如初,体内内力却永远无法回到从前了。”
“那把剑本就邪乎的很,我又急于内力流失,擅自进行了一些处理,这才遭了反噬……”
歇了一会儿,状况终于缓和了不少。
“不碍事,休养两天就好。”
闻竹好像什么也没发生,随意擦擦嘴上沾上的血,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起身,回到了马车里。
莫知秋依然呆愣在原地。
斩雾剑。
听坊间传闻,这奇异宝剑早年是闻竹在某处秘境中寻得的,后来与宿淼相识,一见如故,便把这世间仅此一把的宝剑赠予了她。
是宿淼。
她拿着闻竹赠予的剑,她下了杀手。
“恐怕不止是斩雾剑所致。”
闻竹无力的靠坐在角落,一抬眼抬眼,就见莫知秋掀开后帘,顺势撑在了边框上。
他一脸严肃:“恩人除了这内伤,可还有别的不适?”
“比如突然发现,自己的内力好像在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抽离。”
这话说得离奇又令人毛骨悚然,但莫知秋看起来格外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闻竹当然听懂了。
她当时并没有开口,看不出反应的外表下,冒了满身的冷汗已然暴露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