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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情为何物空余憾

    萧无忧眼中闪过不耐,面无表情地说道:“废话少说,走吧。”

    骆襄心中暗喜,忙走在萧无忧身侧带路,嘴里碎碎念一直说个不停。

    “哥哥姐姐从哪里来?是头一次来京城么?”

    “哥哥姐姐住哪里?我有空去拜访你们。”

    萧无忧懒得作答,转头看向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顾岫白倒是个好性的,一一作答。骆襄见他生的朗眉星目,又风度翩翩,连连称赞 。

    “哥哥姐姐真是品貌不凡,活像观音座前的一对仙童。”

    萧无忧不由得皱起眉头,脸色微微一沉。顾岫白也尴尬地轻咳一声,赶紧扯开话题:“你家快到了么?”

    “小姐!”

    对面几个仆人打扮的男女,看到三人,快步朝这跑来。

    “小姐你刚才去哪里了?奴婢快吓死了!是奴婢们失职,没看好你!”

    小丫鬟一脸焦灼,眼圈都红了,可见这会子是真急了。

    “哎无妨……我刚才不慎迷路了,多亏遇到了好心的哥哥姐姐。”

    骆襄转头欲介绍两人,却发现身边不知何时竟空空如也。

    “咦……人呢?竟然不告而别?”

    骆襄撅着小嘴,神情微恼。这两人,真是太无人情味了!

    顾岫白松了一口气,叹道:“总算摆脱这个粘人精了。话也太多了,吵的我头痛,比我那几个女弟子都吵!”

    “能让你嫌弃话多,可见话是真多。”

    听到萧无忧的调侃,顾岫白拿扇遮住眸中的晒然。

    “萧掌门讲话真是有趣。”

    萧无忧忽然驻足,停在一个摊子前。她拿起一把花纹古朴造型精巧的匕首,细细瞧起来。

    “姑娘好眼力,这匕首削铁如泥。”

    摊子老板是一位中年男子,双目炯炯,相貌端严。

    萧无忧付过钱,将匕首收入袖中。

    “买匕首作甚?”顾岫白好奇,这东西星月派应该不缺吧。

    “送给卫风。下次阉人的时候更顺手。”

    顾岫白顿时噤声,望着神态安然的萧无忧,心脏轻微地颤抖了下。

    不愧是萧星月一手调教的弟子。顾岫白想起师父岳峰,时常被萧星月气的脸色煞白,每当听闻萧星月又掳了风流薄情的男子,便气得拍着桌子痛斥:“女魔头!贻害人间!我定要为民除害!”

    可是在萧星月因急病逝世后,岳峰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悦畅快,反而沉默了许多。

    萧星月去世一年后,岳峰也因病卧床不起。

    弥留之际,他满目哀伤,嘴里却还喃喃骂着:“女魔头,太坏了,死了还要带走我……”

    “傻女子,一个薄情郎杀便杀了……竟然为了一个负心汉蹉跎一生……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岳峰苦笑一声,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右手却紧紧握着。

    顾岫白掰开他的手,发现掌心里赫然是一块被剑割下的红色衣袖。

    那是岳峰的战利品,他曾因割下这块衣袖神采飞扬。当时顾岫白只以为他是因挫伤了萧星月颜面而高兴,后来才明白并不是。

    斗了一辈子的人,竟然也是放在心上的人。

    顾岫白将那块衣袖又悄悄塞回岳峰手里,这个秘密随着岳峰的离世,也埋葬了。

    两人一路无言回了客栈,便洗漱歇息。

    翌日,客栈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骆襄一身鹅黄色衣衫,娇俏可人,脆生生地对着两人叫道:“哥哥姐姐,我来找你们玩啦 。”

    萧无忧目光冷冷地扫向顾岫白,顾岫白心头微微一颤,自己不过随口说了客栈名字,谁知道这人真找来来。

    骆襄浑然不觉两人的怪异态度,依旧笑意盈盈:“我今日特地来请哥哥姐姐吃饭,答谢两位的。”

    顾岫白忙回道:“举手之劳,不必破费了。”

    “我已经订好酒菜了,就在京城最有名的和丰楼。哥哥姐姐一定要赏脸呀。”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岫白转头对萧无忧扯出一个温和无辜的笑意,“走吧,萧……姑娘。反正我们也要吃饭的。”

    萧无忧没有说话,顾岫白便当是默认了,给了骆襄一个眼神,三人朝外走去。

    到了和丰楼,几人落座,骆襄便吩咐小二上菜 ,又开始了喋喋不休。

    “都说翰林苑谢隽貌若潘安,我瞧顾哥哥不比谢隽差 ,比我嫡亲的哥哥还好看。”

    顾岫白听闻此言,目光闪了闪,含笑道:“你还有个哥哥?”

    “对呀。哥哥与我是双生子,才比我早出生一会而已。父亲可宠我了,对我哥哥却严厉的很。”

    骆襄举起酒杯笑吟吟道:“敬哥哥姐姐一杯,能与哥哥姐姐相识,真是缘分。”

    顾岫白端起了酒,萧无忧也默默端起酒杯。骆襄行止洒脱,丝毫不扭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骆姑娘好酒量。”顾岫白赞道。

    骆襄嘻嘻一笑,颇有些自豪地说道:“京城这些官家小姐,酒量没一个比得上我的。我琴棋书画虽然不如她们,但我酒量好呀。父亲说那些劳什子我不想学便不学,又不指望我攀龙附凤。”

    “你父亲待你真好。”

    萧无忧低声说了一句。

    骆襄眉眼弯弯,问道:“姐姐父亲难道待姐姐不好么?”

    萧无忧手中的筷子微微一滞,淡淡道:“他早死了。”

    骆襄听到这里愣了愣,顾岫白忙岔开话题:“骆姑娘可知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与你萧姐姐游玩一番。”

    “这你可算问对人啦。”骆襄神采飞扬地自夸:“满京城好玩的地方我全玩遍啦。我反正闲来无事,这几日便由我带你们玩耍。”

    顾岫白将折扇收起,温文尔雅地说道:“那有劳骆姑娘了。”

    几人走出酒楼时,一辆乌盖马车从面前缓缓驶过。马车里的人身着暗红锦袍,听到熟悉的人语声,缓缓睁开眼睛,正是傅云深。

    这个骆襄,又跑出来玩了。

    他撩开帘子,果然看到骆襄俏生生地站在酒楼门口。

    只是身边的那两个人……傅云深眸光微沉,命马夫停车。

    他撩袍下了马车,径直朝骆襄走来。

    骆襄也看到了她,惊喜地唤了一声:“傅哥哥,好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