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两人从学校将课本和作业都取了回来。
解决完作业后,言归对照着月考试卷中的错题,对知识点进行查漏补缺。这次的月考他排在年级百名开外,相比于以往年级二十左右的徘徊,他的退步比柳君欢更明显。
而柳君欢整个周末好像闲的不行,虽然他答应的是自己不在房间时,对方可以随时来看河伯,但很明显,柳君欢将自己不在房间的这个重要前置条件直接忽略了。
不是一会儿端碗清水进来将河伯放在水里游,就是带各种各样东西切成丁想要喂它。
看见他卡题就会站在他身后扫一眼题目。
“这题你不会啊,我教你啊。”
结局就是被言归卡着脖子押到了房间外。
周一,言归终于感觉自己的腰缓过来了,眼眶的青紫消了不少,不仔细分辨并不易察觉。早餐是王姨蒸的小笼包,算是君欢最喜欢的早餐之一。
先咬一口,散点热气,再尽力张大嘴巴一口吞下,脸蛋像塞了坚果的松鼠,他想戳,却怕对方恼羞成怒。
进入11月,天气降温的越来越明显,路上已经有人穿冬衣了。
到了教室,他有些后悔早上没有加一件毛衣了。
同桌在他坐下后,先是收起了正在默读的语文书,反复斟酌中转头看了自己三次,察觉到异样的言归都替他着急。
“那个,你是在和高二的柳君欢同学谈恋爱么?”
“什么?”
“柳君欢同学是在和你谈恋爱么?”这不是反过来又问了一遍么。
“没有,你听谁说的。”
“都在说啊,你不知道么?”回答他的是转过身来的谢玲儿。
“对啊,我上周五回家就听我姐姐说了,你的事在高二都传开了,说你冲冠一怒为红颜,我这里还有视频,要看看么,没看不出来呀,言同学。”段妍妍凑上来拍拍他的肩,依旧努力在吹她的泡泡糖。
“柳君欢是我姐姐,你们就不要以谣传谣了。”他第一次认识到了谣言在事件传播中的威力,怎么能离谱成这样。
“可惜,我还以为你把学神拿下了呢。”谢玲儿没磕到糖,一脸惋惜的转了回去。
“言同学,你能帮我拿两套学神做过的真题试卷么,除了语文和英语,我想看看学神的解题思路。”
看着同桌真诚的双眼中所流露出对知识的渴望。
“有机会我问问她。”
“谢谢,我到时候请你吃饭。”
言归抽抽嘴角,真是,柳君欢的两套卷子都能值一顿饭了。
一上午,他都没见杜聪的身影,平时不管怎样他都会来自己面前晃一下,今天直到下午上课他才背着书包出现在了教室。
第一节物理课结束,不出所料,对方果然晃到了自己跟前。
“哎,兄弟,周五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不会就这样放过那狗崽子吧?”
“怎么,你要替我教训他?”言归将笔帽合上,黑色的短笔在手里快速的跃动。
“我不行,但我哥行啊,我大哥都叫你好几次了,总不能今天还有事吧?”
言归看着对方眼神里的躲闪,沉吟了一会儿,可能是鸿门宴,但一直躲问题也不会解决。
“行,那就下午放学。”
其实他就见过杜聪的大哥一次,会所,姑娘,溜冰。为了躲锡箔纸上的东西,那一次的消费是他结的账。
这个世上人傻钱多的人总会被盯上,不过撕破脸皮就好,如果还是像上次一样,他就只能找帽子叔叔了。
放学后,出校门的路上杜聪脸上显而易见的兴奋,搭在眼睛上的刘海是甩了又甩,看来是鸿门宴无疑了。
出了学校,在学校第一个马路口等红灯的时候,言归看着熟悉的车牌,一辆黑色奥迪无视后方车辆的喇叭缓缓停在了两人面前。
君欢从后座下车后小跑到他身边,一把抓住自己的手,留下一句:不好意思啊,同学,有急事,我们家阿言我就先带走了。
言归还没来得及质询就已经被塞到了后座,上车后,司机叔叔一脚油门就提速走了,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杜聪是什么表情。
“出什么事了?”
“你就不能念点好,能有什么事。”柳君欢哼唧唧,扭头看向窗外。
这一下,反而弄的言归懵了,他连最坏的结果都想过了,就是柳叔出事了。
“回家再说。”
车子缓慢驶进宅子,两个人前后脚上楼,君欢推开他的房门后将书包往床上一丢,就跑到书桌前看乌龟。
“河童,我们回来了。”小乌龟原本在爬,君欢伸出食指从中间按住龟壳,河伯无力的划了几下就不动了。
言归将门合上,走到书桌前放下书包,打了一下柳君欢实施霸凌的手。
“说吧。”
“我找人调查了一下你的朋友——杜聪。”
“你找人调查他干嘛?”
女孩明显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前两天,他在社会上认识的一个哥,在太阳城的地下赌场给他做了一个局,你朋友大概现在负债有三百来万。”
言归听到这个数字一时间也有些恍惚,那今天极有可能要么是拖自己下水,要么自己是他偿还赌债的一part
没了猎物的杜聪此刻也只有硬着头皮往太阳城走,对于突然出现的柳君欢虽然满心怨恨,却无可奈何,他甚至都没来得及问是什么急事。
太阳城处于连城市郊的新城和旧城的连接,鱼龙混杂,酒吧、会所、赌场,在这儿你能找到一切你想要的东西。
穿过富丽堂皇的娱乐城,杜聪刚走到一个巷口就被人一把掳住了脖子,他想喊,却同时被捂住了口鼻。
惊恐中等脑子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四个穿西装的大汉围住了,看身形,自己没一个打的过。
“你们要干什么?我是陈道祖的兄弟,你们敢动我试试。”他被围在墙角,已经是退无可退。
“受人之托而已,小子,就陈道祖那个上不了台面的杂碎就不要拿出来唬人了,你就老老实实的进医院待着吧,至于你欠赌场的钱,还是如实给你家里说吧。”最近的一个男人拍了拍他的脸。
也不多话,四个人你一拳我一脚,很快就将杜聪打昏过去了。淋了一瓶矿泉水后,杜聪被刺的一颤,清水混着鲜血将刘海凝在了一起,杜聪则蜷成一团卡在墙角哭的不能自已。
“老大,还打么?”
为首方脸长相的男人看了一会儿,转身向外招招手示意走人。
“小子,记得打120急救。”
房间里的言归看了一会儿乌龟,忽然回过神来。
“然后呢?”知道了杜聪欠债,然后呢?他不相信柳君欢将事情都调查的如此清楚,今天又将自己带走,必然是做了安排。
“你朋友应该会在医院待一段时间吧,至于债务的问题,这一下应该也包不住了,他们家掏个几百万出来应该还不成问题。”柳君欢坐到床上,一脸无所谓的踢了踢脚。
“这件事,还来得及制止么?”
“为什么要制止?”
言归叹了口气,将门反锁后走到君欢面前蹲下,牵起对方的两只手握在手心。
“如果那天我不在,你是不是也打算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周鸿毅?”
君欢不明白他是要做什么,双手微微挣了一下,没能摆脱。算了,小屁孩想牵就牵吧。
“有什么问题么?”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还有一个词:买凶杀人。”他以这样的方式与进行交流,就是希望君欢意识到,这是一次认真严肃的对话。
“怎么会,我只是找人教训他一下。”
“所有的事情都有出现意外的可能,安排好人,事情的发展就不再受你控制了,如果失手,整件事的性质就变了,而凡事都有痕迹,你也知道再隐蔽的手段都有被发现的可能,姐,我不希望你再参与这样的事情了,不管是为了谁。”他不想对方的人生还没展开,因为意料之外的情况就要背负上沉重的枷锁。
“好。”柳君欢挣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对方头顶,比小河童的龟壳好摸。
其实她转了二道手,先委托了一个私家侦探找了道上的人,再安排的人手,大不了下次不以身入局好了,不过,他既然这么担心,之后的安排就算了吧。
没摸上两下,仅仅是弄乱了发型,言归就站起来了,顺势掐了她一把脸,她作势欲打,心里却觉得奇怪,自己为什么会一点都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