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见面的晚饭，言归和君欢吃的都很沉默，反倒是以往饭桌上不常说话的柳叔，和孟可两人从工作聊到旅游。
虽然话题中偶尔想带上君欢，但女孩总是说上两句就不再参与了。
“乘远，我想吃那个。”孟可用筷子指了指对方右手边的一道小炒肉，放的比较远，她并不好夹。
“我尝过有点辣，医生说前三个月不宜吃辛辣油腻的，要不忍忍。”
“好吧。”
听到柳叔话里透露出的意思，言归下意识的看向君欢，小姑娘埋着头吃菜炫饭，好似对外界的一切都不想理会，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但平时晚上只吃半碗就停筷的人，在续了第三碗的时候，他就知道君欢的情绪已经很糟糕了。
“柳叔，孟姨，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言归放下碗筷，得到回应后离座进了厨房。
王姨正在清洁灶台，等几人吃完饭她就可以回家了，如果太晚，她也可以选择住在一楼的客房。
“王姨，有健胃消食片么，我吃的有点撑。”
“有，你等着，我给你拿。”妇人洗手出了厨房，没一会儿就给他拿了盒。
言归看了眼生产日期，道谢后，揣兜里先回了房间。
写完作业后，先看了会书，洗漱完，等到快10点，估摸着柳叔和阿姨两个人回房了，言归才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敲响了房门。
他只等了几秒，门就开了。
“你怎么过来了？”君欢将门敞开，身体半靠在墙上。
“我找王姨拿的，吃太多，晚上睡觉身体负担会比较大。”
君欢接过白色药盒，看了眼药盒上印着的健胃消食片几个字，伸手将他拉进了房间，再反手将房门关上。
“干什么？”他有些慌，毕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深夜出现在她房间，满身是嘴也很难让别人不起疑。
“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抱一下。”说着，双手环在言归腰间，将他抵在门上，整个人就贴了上来。
也许失控的表现第一预兆就是纵容。
言归单手环在她的肩上，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算是他第一次进君欢的房间，不像预想的粉色点缀，会有清新可爱的风格，黑白灰三色占据了主导，除了一个书桌和一个塞满了书籍的内嵌式书架，再难看到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了。
他能感觉到女孩温热的呼吸扑在自己胸膛上，君欢也只抱了一会儿就松开了。
“回去吧，早点睡。”
言归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其实他也只是想看看对方状态，既然安好，他也就转身开门回了房间。
尽管住在同一所宅子，但除了早餐和晚饭，四人碰面的机会并不多，彼此也相安无事。
学校12月并没有组织月考排名，而是放到了和期末一起，君欢再次以远超第二名二十六分的成绩拿回了年级桂冠。
在征得君欢同意的情况下，他也顺利满足了学委的愿望，同时婉拒了对方要请自己出去吃饭的请求，只是拿到真题试卷的学委好像中君欢的毒越来越深了。
值得高兴的，是继那场初雪后，连城市又下了场大雪，君欢拉着他到公园打雪仗，一开始只有他们两人，后面越来越多的小朋友加入，君欢和他各领一队在公园玩了一下午。
不出意外，因为衣服湿了又吹了冷风，两人第二天就感冒了。直到过年前夕，才基本痊愈。
柳老爷子生前一共有三个儿子，虽然都成家出去了，但柳家一直有个传统，就是只要能回来，除夕就一定要聚在一起。
除了二房柳承航叔叔一直在国外，有公事脱不开身，其余的在除夕这一天都能见到，听王姨讲，二叔今年也要回国了。
他只在八岁的时候见过一面二叔，和柳叔外貌相似，身量挺拔，有着时下少见的儒雅气质。
之前二叔一直在英国跟随大使工作，也不知道这次回来，是不是工作晋升调动得偿所愿了。
除夕前一日，吃过早餐，君欢和言归两人去了老城逛街，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类年货，一眼望过去，红色几乎铺满了视野，每个摊位两人都会停留一会儿，但走出老街，也只是各自买了一根糖葫芦和君欢手里提着的对联纸。
宅子过年的装饰往常他们还会帮帮忙，但今年家里有了新的女主人，他们在反而会碍事。
回到家，宅子的内饰已经焕然一新，门联、窗花、灯笼处处都透着过年的气息。
“小言，小欢，我给你们挑了对联，来看看怎么样。”孟可穿着白色毛衣外搭淡粉色风衣，很靓丽，更像是两人的姐姐。
“不用了，阿姨，我们房间我和阿言自己写。”这是君欢与对方交谈中第一次带了称呼。
女人也很讶异，笑着说了声也行。
小时候老爷子曾专门为两人写过一本软笔的临摹贴，只是练习下来，言归写的要好一些，君欢总是坐不住。
研墨，镇纸，两人轮流用书房，写好后替对方贴上，再看谁写的好，比字也比内容。
言归略作思索后，提笔落字，写完一张便平铺在地上，待墨干透后，他才将三联卷好敲响了对方的房门。
“写完了？”
“嗯。”
“那你先贴。”说着，拿着对联纸直奔书房。
因为不够高，所以他先去了取了一张椅子，刚贴完上下联，君欢也拿了把椅子在自己房门处贴了起来，对方写对联的速度明显比自己快了两倍不止。
虽然很好奇，但他还是在贴好横批先等对方过来。
小姑娘放完椅子，先洗了手，才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让我看看你写了什么。”女孩在站在他身侧，微微仰头。
“不负韶华不负秋，只生欢喜不生愁。”随着君欢一字一句的念出，似乎所有的字眼都有了含义。
“平安喜乐”言归念的的是横批，也是祝福。
“还行，你站过去，我给你拍一张。”君欢推着他站到房门中间，然后回到走廊，但因为距离不够，她靠在栏杆上向后仰了许多才勉强将对联完整纳入画面。
“ok，走吧，去看我给你写的。”
两人站在言归房门前，但内容却给他一下子看沉默了。
左边七个哈哈哈哈哈哈哈，右边七个哈哈哈哈哈哈哈，横批是哈哈哈哈（一至四声），还特意标上了拼音。
“不喜欢么？”君欢以为对方看到这个对联会笑的。
“没有，我在想，我今年在这个房间睡过去再醒来，会不会变蠢。”
听到这个答案，君欢气的一笑，打了言归肩膀一下。
“没事，我聪明就可以了。”
看到言归因此也笑了，方才一直有点紧张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我就是希望你多笑笑。”
“嗯。”
言归扬了扬手中的手机，君欢则自觉站到门前，留下了一张照片。
但两人不知道的是，从刚才开始，楼下的孟可却是在沙发上将他们所有的互动都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