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李牧的话,并非是在完全忽悠司马昭。
照理说,他的出身,也的确应该按照司马家秉承的世家理念和原则那么去做。
只是,可惜了。
李牧这一世的身份,是穿越者。
作为来自后世,自小接受共产主义思想教育的热血青年。
他又怎么可能受到跨越两千年之前的陈旧思想束缚,以此去顾忌那所谓世家秉承的思想。
无论是封建思想,还是帝国主义。
在李牧看来,那都是妥妥的革命对象。
人人平等,筑建和谐般的浪漫主义团结社会,这才是他的秉承。
当然了,类似这样的想法,司马昭是根本不可能了解的。
如今李牧一番讲述,非但削弱了他对于自己的怨恨。还令此刻的司马昭,彻底陷入对于自家兄长深深的自责之中。
除此之外,他们彼此间的关系,也就此拉到了同一阵营。
“想要迷惑敌人,首先要从彼此间的立场开始。”
对于诸葛亮曾经对于的讲述,李牧因犹在耳
如今的他,对于兵法中提到的谍间篇,算是在诸葛亮的敦敦教诲言传身教,彻底玩儿明白了。
当然,以死明志。
对于如今迷惑司马昭而言,李牧倒是觉得,没有必要。
不过借此机会,义正言辞的慷慨陈词、表明立场,无疑还是十分重要的。
一番言论,连吼带骂。
不得不说,司马昭算是彻底听麻了。
此刻,他很想否定李牧。甚至对于他的谩骂,予以反击。
可每一次话到了嘴边,堪比虎狼般的反驳之词,却又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没办法。
人家李牧,句句都把自己摆在世家权贵的做事原则上去。
结合他本身的出身,如今的慷慨陈词,似乎也真的让司马昭的确挑不出什么毛病。
“好了好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司马昭用手扶额,一声苦叹。
此刻的他,一腔怒火堵在心头,却又完全无的放矢。只能拦阻住李牧无尽对于自己指桑骂槐般的控诉,进而扭转原本对自己十分不利的话题。
“既然你无心效力诸葛亮,为何不归顺到我大魏这边。只要你肯归降,大不了我做保人,奏请父亲。咱们之前彼此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也罢。化敌为友,岂不更好。”
不得不说,司马昭这是真心的。
李牧的立场,和司马家此时完全想通。
既然同仇敌忾,对方又有才华。为什么不能摒弃前嫌,彼此一起成就一番大业。
“归降曹魏?哈哈。”
闻言,李牧放声大笑。
讥讽的目光,只是司马昭,此刻不言而喻。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岂止不对,简直大错而特错,根本就是灭绝人性的说法。”
“你……”
闻言,司马昭脸都绿了。
不答应就不答应,关键是,这小子到底哪儿来那么多的废话。
一身反骨,简直就是倒翻天罡。
此刻的司马昭,气得牙关紧咬。
“难不成,你之前的话,都是在骗我的?”
“我哪有?”
李牧岿然一笑,穆然摇头。
突然眸子一凛,显得义正言辞。
“少将军,此番我特地邀你来,只想表明我不想与你司马家为敌的立场。毕竟你我虽然所处地域虽然不同,但目标却是一致的。然而对于曹魏朝廷,那可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哦?”
闻言,司马昭蹙眉,对此颇感兴趣。
“我不明白,这两者到底有何分别。”
“要说分别,那可就大了。”李牧话锋一转:“毕竟,我出身是在益州。倘若归降你们曹魏,远离我的故乡。到了你们那边,我还算是贵族么?”
“额……”
顷刻,司马昭又被问得语塞。
再看李牧,一声嗤笑。
“况且,就算抛开自身考虑不提。你们曹魏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若非如此,前番我用离间计,焉能如此奏效?””
说着,李牧话锋一转。
他明眸微沉,此刻满眼都是自嘲。
“毕竟,河内司马家,天下望族。与我蜀汉勾结,这事儿想想都很愚蠢。偏偏你大魏诸将朝廷,以此说事。若非有意为之,真当他们都是傻子么?”
“我……”
司马昭蹙眉,再度语塞。
虽然他心里很清楚,目下自己和李牧,属于彼此各为其主的敌对关系。
可他的话,试问又有哪句没有说在点子上。
若论对于他们权贵的打压,蜀汉纵然有诸葛亮,至少态度还算比较怀柔。
反观曹魏这边,截然不同。
魏主看似权衡有度,实则步步为营,把他司马家逼入绝境。
若非如此,李牧纵然使用离间计,只怕也惹不出如今莫大的一番波澜来。
“这事儿怪谁,李牧么?”
司马昭蹙眉苦叹,穆然摇头。
平心而论,他不是傻子。纵然计出李牧,不过也就只是给了曹魏亲族和皇权一个说辞和机会罢了。
倘若曹魏内部,真的像蜀汉一样团结。
李牧设计出来的离间计,根本完全无的放矢。
“好好好,你说得全对。”
司马昭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突然抬头看向李牧,眼神中满是难以言喻般的煞气。
“可是此番你邀我赴宴,目的明着是不愿与我司马家为敌。可实际所言,哪句不是没用的屁话。战还要战,打还要打。这不等同,还是要与我们一决生死么?”
“不,少将军此言差矣。”
闻言,李牧一摆手,岿然一笑。
眼神中的坚定,随之也变得不言而喻。
“眼下,大事已定。只怕不久之后,尊父再难执掌兵权。”
“什么?!?”
一语言出,司马昭神色一凛,倒吸一口冷气。
突然陡然起身,虎目圆睁的看着李牧。
“你别胡说!!!”
“呵呵,是我胡说么?”
李牧傲慢昂首,不以为然。
他缓缓呼出一口浊气,突然明眸一转。
“少将军,你是明白人。目前的情势,你们留在军中,已经毫无意义。说句诛心之论,若非进退两难。敢问你的父亲仲达公,又何必非要诈病不可呢。”
“我……”
听到这话,司马昭颜色更变。
他一脸惊愕,尽管眼神凶恶,内心却无比惴惴不安。
“一派胡言……”
“胡言?哈哈。”李牧大笑,随之一脸泰然的紧盯司马昭:“计谋是我设的,就是要卸去你司马家的兵权。所谓的目的,无过于不想与你们司马家为敌罢了。”
“你!!!”
此时的司马昭,虎目圆睁,气得瑟瑟发抖。
不得不说,李牧一番用计,太过可怕。抛开他的目的,是否向自己说的那般不提。然而如今此举,等同于让他司马家多年在军中挣得的努力,彻底付之东流。
军权一旦放下,再想拿起,势必太难。
“李牧,你这哪是不与我们司马家为敌,明明就是害我们啊。”
“哈哈哈哈。”
闻言,李牧又一次大笑,却突然话锋一转。
“说是害,其实也未必。正所谓,有失才有得。此番我之所以邀请少将军前来,除了和你敞开心扉以外。还想为你司马家,指出一条崭新的明路。就是不知道,少将军愿意接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