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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铜村的反抗

    “族长,干了吧。那天是事发突然,只要我们一起动手,管教她们连人带马成为我们的俘虏。娘希匹的,正好拿她们填补我们受的伤。”

    “可我们每次的吃食和饮水里都放了药,只要吃了,就没什么力气。”

    “族长放心,这几日我们都有些适应了。再者每天早上吃饭前,虽然饿,却精神,一起上对付几个女人,足够了。更重要的是,她们人手不足,那会儿正是看守最疲惫的时候。”

    “是啊,村长,干了吧。”

    “轮不到你个章家人说话,你们这些叛徒。”

    “放屁,咱们在这儿,他娘的是一个绳上的蚂蚱。”

    “哼。除非你们到时候第一个上。”

    “他娘的,上就上。”

    “族长?”

    “村长?”

    方老汉咬咬牙,“那就干了,想办法让家里送饭的通知其他人,要干就两头并举,里应外合。”

    “族长/村长英明。”

    ——

    “别哔哔了。还关在这儿的,今天大概就是你们的最后一顿了。”

    杨柳一改常态,前所未有和善地让众人到门口领吃食。

    “哦,不对。是我们给的最后一顿。也不对,这些也是你们自己人做的。我们只是给加了点调料。说起来这调料也不复杂,感觉你们经常折磨人,应该也能配吧。当然,效果肯定没有我们一些专业人士配的好。嗐,姑奶奶给你们说这个干嘛。”

    众人刚刚下定了决心,此刻颇有耐心地听杨柳一反常态地瞎扯。

    “对了。”杨柳果然也只管自顾自地说,“你们说到底是一村人,那些来送饭的,多半也是你们自家人。想来,便是隔着一段距离,应该也能说点什么吧?就好像第二天,好多人都自发地守在下面了。姑奶奶当时真怕他们一拥而上,那样的话,我得杀多少人啊!

    哎,说到这里。你们怎么不更嚣张跋扈一点呢,这几日虽然也教训了一些人,到底没让我弄出人命啊!要不,你们谁上来说两句狠话?”

    众人没有动作。

    他们一点点察觉到了,村里出现的大部分伤者和全部死者,目前为止都和章翠兰有关,也就是和那位赞助了这群女土匪装备的李明微有关。不论她是不是真的罗家亲戚,为了章翠兰,她敢杀人,但并不嗜杀。

    她们发现了村里异样,但法不责众,她们似乎没勇气对全村人进行该杀杀该伤伤的报复。

    只此一点,明早就是他们反攻的时候了。

    “一群欺软怕硬的怂蛋。”杨柳嘲讽道,“有件事你们还不知道吧?昨天开始大部分人已经各回各家了。拖了这么久,姑奶奶日夜不休看押你们的生活也总算要到头了。”

    “什么意思?”这群人渣总算搭话了。

    杨柳笑得很有些阴险,“我们有决定了。从未见过全村一起犯罪的,杀你们吧,我们又不是官老爷,但不杀吧,我们又出不了心中的恶气。所以我们想了个好主意,让你们自己审判自己,选出该死的那一半人来。”

    “一半?”

    众人闻言,一些冲动的当即就要趁着这顿饭尚未吃就反抗,但不用身旁人提醒,他们马上就被身体的无力感打倒了。

    早上精神,那是经过一夜的休养。

    一日三餐,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俘虏待遇了。

    “来的好。”杨柳眼尖道,“那两位既然不满,虽不知是不是最后被审判的人,但无关紧要了。换了我是你们,这时候就选你们这些被关着的。数量上也差不多。”

    话音落下,杨柳再次表演了神乎其技的箭法。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贯穿了人的脚掌,而是两颗拳头大的心脏。

    杀人了?

    刚刚定下了反抗壮举的众人目瞪口呆,一连数天没有杀人,现在说什么审判一半的人,说杀就杀了?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之前商议大计的好汉们,然后又慢慢看向方老汉。

    杨柳也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豁,几位想来就是村里的首领吧!我记下了,最后的审判名单里没有你们,我会觉得不妥的。”

    说着杨柳吩咐用餐时间结束。

    “毕竟,我感觉你们宁愿饿着做些糊涂事死,也不想身体不受控制,但脑子却十分清醒地窝囊死。”

    ——

    临时监狱的门封上了。

    杨柳早已不在众人的视野中,但她还是又绕了绕,直到自己回头看不见那些人的所在,这才长呼了一口气:“可得让将军知道,下次这种事必须让青竹来,他们不搭话,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说的很好啊!”唐昭神出鬼没道。

    杨柳吓了一跳,“是你啊!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两位婢女呢?”

    唐昭示意不远处的白露,接着笑道:“谷雨正缠着你家将军哩。”

    杨柳瞬间神情古怪,“让你家怪力丫头放弃吧,再怎么努力,她也不是做将军的料。”

    “我也想。”唐昭苦笑道,“我很矛盾,让我自己和你们一样都可以,但让她们,却于心不忍。”

    “这很正常。”杨柳不假思索地说,“将军自己拒绝了太原王的好意,却极力劝说姐妹们留下。其他人留下后,将军又很伤心。”

    说罢女子眼神一瞪,“我给你说这干啥。你就是个有钱的世家女,哪里能和将军相提并论。”

    “这倒是。”唐昭承认道。

    “哈?”杨柳有些狐疑,“不和你说了。主意是你自己出的,我们还是快点善后,然后去谷口坐以待毙,额,错了,是坐待敌毙。”

    “好。”唐昭让开路。

    然而错身过后,唐昭终于情不自禁问道:“不论哪种结果,杀人的都会是你们,你们,你,可以吗?”

    “哈?”女子好像是疑惑过后,轻松笑道,“这有啥?你和将军不都说他们死有余辜吗?”

    ……

    “郎主。”白露走过来,“婢子给你丢脸了。”

    “怎么会。”唐昭摇头,“是我一直抗拒那个命令。”

    白露不再坚持,看着迎面走来的又一个女兵,统计道:“还有五人。”

    ——

    “你怎么回来了?”

    天刚亮,以重伤自居的老张正舒适地躺着,没有田妇人那个胖子的挤压,原来被窝这么软和宽敞,而且不冷不热,若是能再一觉醒来搂的是章翠兰,那日子也太快活了。

    不,老张感受到伤口传来的痒痛感,睡章翠兰的代价太大了,还是雪芸她们吧。唉,这代价也不小。一半人啊,我也就跟着其他人有所受用,哪做了非死不可的事呢?不管村里最后怎么选,等他们问到我,我必须得说明实情——我罪不至死啊!

    “我怎么不能回来?”田妇人冷着脸道,“你个没良心的,这几日也不去看我。”

    “诶,老田啊,我的伤你是知道的啊!”老张指着自己的伤口。

    田妇人哂笑,“别装了,你那破身子我又不是不知道。每次都流那么多血吓人,要死,你不知死多少次了。”

    “唉,毕竟流了那么多血啊!”老张辩解道,“你看我这脸色,好几天了还发白嘞。”

    “行了。”妇人看了丈夫一眼,暂时原谅了他的无情,“不说这个了。这几日你们可以自由行动,那些女土匪究竟什么意思?是说什么让我们自己审判自己?还让我们选出一半的人来给她们杀?”

    老张闻言不是很想说这个话题,避重就轻道:“哪能自由行动哦。谷口被人看着,村里时不时也有女兵骑着高头大马巡察。谁要是妄动,直接就一箭过来了。”

    “胡扯。”田妇人这几日确实聪明了不少,一眼就看出,“不能自由行动,你咋知道谷口有守兵的。你个没良心的,说,你是不是想自个儿逃跑。”

    老张缩了缩脖子,“哪能啊。我是想着能不能报官?”

    “报官。”田妇人大惊,“你要死啊!村里这情况能报官?这些女土匪不一定被抓,村里肯定要出事儿啊!”

    “你才要死哩。”男人反骂道,“被官老爷抓了。我是报案的,别人怎么样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田妇人后知后觉,“是哦。这几日和村里人关一块儿,都把我弄糊涂了,咱们也就作为乡邻热心帮忙了些,真要命的事,咱们可不敢做啊。”

    “你们咋回来了?”老张趁机问道。

    他这一问,田妇人也想到自己的问题,“你呢?莫不是和村里人想着,就让我们这些被关着的去死?”

    “天大的冤枉啊!”老张很有策略地答道,“那这么想的肯定是有的。但咱们可是老夫老妻了,你会因为我出事儿就让我去死吗?”

    “那怎么可能。”田妇人果断地回答,“虽然你啥也不是,还容易被那些狐狸精勾引,可你毕竟是我的男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可是认定你了。”

    “哈哈。”男人不敢恭维地笑了笑,“就是嘛。我确实有些小瑕疵,可我也认定了,你就是我的妻子。这个家,全靠你操劳哩。”

    “哼。”田妇人娇嗔一声,偌大的身躯往床上一坐,床单立刻绷紧了,“当家的,我给你说……”

    ——

    说一夜未眠夸张了,但的确许多人好像才睡着就醒来了。又熬过不知多久后,看着缝隙间投进来的微薄的明光,众人你推我我推你,陡然亢奋起来。

    “拼了。”

    初时是低声打气。

    “拼了。”

    接着是正常声音的蓄势。

    “拼了。”

    最后是壮起狗胆的千万人吾往矣。

    门板被撞倒在地的时候,好些人的身体还在上面滚了两圈,由此可见,他们是充满了战斗的决心的。

    屋子里能拆下来当武器全给拆了,数十人上百人猛然间站满了一个平地,“人呢?”

    “那些娘希匹呢?”

    “他奶奶的,昨天下了杀手,连夜就撤走了?”

    “昨晚我没睡着,好像是听见了马蹄声。”

    “他娘的,那昨天那叫杨柳的说的是啥意思?”

    “你问我我问谁?”

    经过好一番探查和喧哗,众人再度围拢起来。

    “真没人。”

    “看来是撤了?”

    “问问族长吧?”

    “村长,您见多识广,他们这是?”

    方老汉又何曾真的见多识广了呢?他皱着眉,“想是法不责众,说到底只是李明微替章翠兰出气,然后就是图村里的钱粮。”

    话音落下,村民怨天不公道:“他奶奶的。辛苦几个月又白干了。”

    ……

    “村长?”

    铜村的大小强弱同伙们还是不敢轻举妄动,考虑到装备差距,他们十分有见地的没有各回各家,而是一点点往方家和章家的祖屋赶去,准备占领村中的制高点。

    这时的旷地上,只有方老汉和一些老人妇人。

    他们听出来人的声音,松了一口气道:“是小苟媳妇儿啊,你快过来,给我们说说情况。”

    小苟媳妇死了丈夫的脸色十分憔悴,“村长,他们撤到谷口了。说是给我们三天时间自己反省,三天后再来问我们自己该不该死,以及村里谁该死。他们……”

    女人顿了顿,“他们说要杀了我们村中一半的人。”

    “笑话。”有人怒道,“她们一群打家劫舍的土匪还想替天行道啦?我看,他们是知道我们的行动,吓得连夜逃跑了吧。”

    旁边人立即点头附和,并不爽道:“小苟媳妇,你们应该知道我们今天要干啥吧?”

    女人点头,接着向众人详细解释起来。

    他们是前日收到了外来人的通知,不少人一分析,也以为外来人准备走了。为此,他们迫切想和被关着的众人商议怎么做。可是简单的联系尚可,想传达如此复杂的消息,众人实在没有好的办法。

    通过两天努力,也就是得到了今天早上反攻的结果。

    不想外来人却在昨夜就行动起来,一时间,大家只好作鸟兽散。

    “就派了你来给我们开门?”方老汉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小苟女人也是个实诚人。她红了眼睛道:“我是来给小苟收尸的。叔公,小苟被她们扔在外面,大家都顾不上他,我没用,直到今天才敢给他收尸。”

    众人包括方老汉并不同情,此刻只觉得晦气,空气中都多了一层腐烂味。

    “他们晚上走了,你们不早来救我们?”有人质问道。

    女人连连摇头,“他们没走,真的就守在谷口了。谁都不能出去,要等两日后的发落。谁执意要走,直接杀。”

    众人又陷入迟疑。

    迟疑中的人突然好奇道:“小苟家的,你刚才是说一些人决定和我们里应外合,也就是真的有人信了他们的说辞,准备两日后选出谁该死来?还是已经决定了让我们这些当家的去死?”

    女人本就憔悴的脸色更加苍白了,“我不知道。我只是来给小苟收尸的。”

    “行了。”方老汉毕竟是女人的叔公,打断众人道,“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这些。”

    说着他动用村长的威严,指定几人帮忙收尸。

    占领高地的人马已经掉头回来了,不少人也遇上了村里人,纷纷了解了情况,又围拢在在一起了,“这是几个意思?想让我们自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