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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我也去过议事堂,不过只是出席一下,让汉南王看看而已。坐在那里听着那些无聊的讨论,便不由得打起瞌睡来。汉南王现在也未让我发表看法,反正他也知道,我没有什么独到的见解,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些套话。
这天一早,二小姐来了。我明白她是找余苇宁做她的护卫,本打算等她们出门郊游,我就去找徐若枫,一个人待在王府确实太无聊。没想到余苇宁把我拉进卧室,关上门,低声对我说:“你不去,我也不去。”
我劝她道:“你已经答应了二小姐,怎么能反悔?我又没有什么本事,去了也只是累赘。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反而让你分心。”
她却执意道:“要么我们一起去,要么谁也不去。”
我笑着说:“二小姐又没有邀请我去,我冒然跟去岂不失礼,我跟去也只会扫了她的兴,她若是这次出去玩得不痛快,肯定会埋怨我。反正你也不用说话,随随便便陪她玩个一天不就完了。”
她不再说话,似乎勉强答应了,接着我们来到厅内,二小姐对余苇宁说:“我们现在动身吧。”等她们走后,我便去了徐若枫那里。正巧,徐若枫也在家,见我来了,他关切地问:“少主,这些天在王府住得可好?”
我笑道:“还好,感谢徐兄关心。”
徐若枫说道:“我听说你去了议事堂?”
我无奈道:“还不是汉南王非要我去。那地方实在无聊,我根本不想去,对那些事情也没兴趣,可不去又怕他心生不满。”
徐若枫点头道:“少主说的是,如果他要你去做什么,你不去做的话,他肯定不会高兴的,并且还会记住你的。”
我叹道:“他说让我去议事堂是为了学习一些政事,日后好接掌汉南权位。但我想那权位将来他还是应该给小王爷的,不知他这话有何深意,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徐若枫沉吟道:“少主在王府还是要多加小心,这汉南王城府颇深,我想他让你去议事堂去,多半是做给那些会长们看的,让他们以为他对大王爷的儿子还不错。最主要的还是要你在议事堂出糗,让他们知道你是个平庸之辈,并无治理汉南的才能,就算汉南王假意说将权位与你,但是众会长们见你无治理之才,恐怕也会恳请汉南王不将那权位与你。”
我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汉南王是想借会长们的手使我接掌权位落空,这样他就可置身事外,免得人家闲话。”
徐若枫点点头:“少主的推测极有可能。那汉南王是否曾在议事堂让你难堪?”
我苦笑道:“他自然会给我难堪,想让得罪会长们,刚去时总是要我发表自己的意见,我无论支持哪一方,到最后都会得罪另一方,所以我对每一条议事,都是集两方所长表述,不支持任何一方,也不反对任何一方,那汉南王自是拿我没办法了,他也知道我的中立态度,是以近日也少来问我了。”
徐若枫叹道:“你这办法甚是高明,没有得罪会长们,可是汉南王既明白你的心思,只怕是得罪了汉南王,他以后肯定还会想别的办法来整治你。”
我无奈道:“我对接掌权位并无兴趣,谁想要就让给谁好了。”
徐若枫正色道:“少主虽如此想,但汉南王不会这么认为。即便你无意权位,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的威胁。毕竟,你是大王爷的儿子,是嫡传继承人。身在权贵之家,权位争夺从来由不得自己。”
他的话让我陷入沉思。我当初来到这个世界,本也打算不对这个世界进行任何干涉,只是想做一个旁观者,但是现在却也参与得太多,甚至还影响到他人。我始终认为这世界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虚幻,所以对什么都不怎么上心,即使我在这个世界得到许多,到最后也只是幻影,我终究还是要回到我的世界。
如此想罢,我便对他说道:“无论汉南王怎么对我都好,我也无所谓,他想一直揽住权位,就让他揽去好了,他想要我的命,让他来取好了。”
徐若枫连忙劝道:“少主万万不可轻言生死。若你出了什么事,大夫人该怎么办?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大夫人想想。”
他的话直戳我心中痛处。自从我来到这里,大夫人对我一直关爱有加。上次她甚至不顾安危为我出头,我怎能让她伤心?她为我付出这么多,我还未报答她的恩情,心中实在惭愧。
我沉声说道:“大夫人对我恩重如山,我却还未能报答她的恩情,想来我也是惭愧得无地自容。”
徐若枫说道:“少主平平安安地活着,就是对大夫人最好的报答。我从未见过大夫人如此开怀,自从你来了,她明显开朗了许多。”
我担忧道:“我就怕自己哪天不慎惹怒了汉南王,他治我的罪倒也没什么,只是到时候连累了大夫人,我实在心里难安。”
徐若枫安慰道:“我想汉南王应该还不会对你们母子怎样。毕竟你舅舅是西峦的主公,汉南王心里清楚,若无故对你们母子下手,西峦王岂会袖手旁观。”
我迟疑道:“南雀山的余将军曾说大王爷是被汉南王害死的,还嫁祸给他和他的部属。你觉得这话可信吗?”
徐若枫思索片刻道:“余将军说的话也合乎情理,至于是不是真的也难以确定,假设是真的,那汉南王害死大王爷的目的是为了权位,他为了权位连亲兄弟都要杀,可见此人心很歹毒,那么少主以后更要提防汉南王。若是假的,那么这个余将军更加居心叵测,利用他的女儿接近你,以图谋取汉南之权位。无论是真是假,你既要小心汉南王,也要提防余将军的女儿。”
我叹道:“看来这权位争斗真是害人不浅。想逃离其中,却身不由己。今日听徐兄一番话,受益良多。想我在这偌大的王府里,除了大夫人,竟连一个能推心置腹的人都没有。”
徐若枫说道:“若少主在王府住得不顺心,不妨来舍下住几日,我让家仆去通报大夫人。”
我心想,这倒是个好主意,既能避开王府的监视,也能暂时躲避余苇宁。于是我答道:“如此甚好,有劳徐兄了。”
徐若枫唤来刘洪,吩咐道:“刘洪,你去王府通报大夫人,就说少主在这里住些时日,让她放心。”
刘洪应道:“是,公子。”说完便去了。
等刘洪走后,徐若枫对我说:“大王爷和大夫人是我的再生父母,大王爷早逝,我未能报答他的恩情。你既是大王爷的公子,我自是全力以赴效命于你,无论汉南王是多厉害的脚色,掌控多大的权力,我都只会听少主的。”
听他如此表态,我心中宽慰了许多。若不是他和大夫人在这世界,我真不知该如何自处。我毫无谋生的本领,若无他们,恐怕早已难以立足。
我感激道:“幸得徐兄和大夫人照顾,否则我在这里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徐若枫笑道:“少主自是吉人天相,纵使没有大夫人和我,少主自也会得到上天的眷顾。”
我笑道:“有没有老天眷顾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徐兄你总是不辞辛劳来护我,就连那千里迢迢的南雀山,徐兄也去了带我回来,此番恩情我也无以为报,实是惭愧得很。”
他说道:“少主说哪里话,只要少主有什么难处,在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还说什么报不报答的见外话。大王爷对我的恩情,他也没有要求我相报啊。他的公子我能见到他受伤害吗?”
他的话真挚恳切,听得我心中十分感动。在这个世界里,能有徐若枫这样的人无条件地支持我,实在让我感到安慰。如今在这儿,我仅凭他和大夫人支撑着,才不至于被孤独和无力感吞噬。如果没有他们,我可能早已选择离开,早就去抹忧谷跳下深渊回到我的世界去了。
我感慨道:“徐兄,你对我如此关照,我心中实在感激不尽。”
徐若枫轻声道:“少主不必忧虑太多。如今虽有诸多波折,但汉南王暂时奈何不了你。只要我在,你在这儿便是安全的。况且,如果形势真的对你不利,我自会护你周全,带你和大夫人一起去西峦。”
我只是微微一笑,我倒也不是对汉南王有什么畏惧,只是对余苇宁飘忽不定的动机感到心烦意乱,若说我了解她了,却也无法肯定她接近我的真正意图。若说心里对她淡了,却又总是记挂着她的说话。我本也是一个蛮理智的人,自认不会被情感迷惑,现下真要陷了这情感漩涡,却也一样感到无力。我想住在徐若枫这里,除了是暂时避开王府的人监视让自己喘口气外,更重要的是躲避余苇宁,能不见她几日也好,心中绷着的弦也可稍微松懈一下。
我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没有什么,只是有些感触,缓得几日自然就没事了。”
我也不好和他提这事,只得独自放在心底慢慢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