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徵不觉得自己是良善之人,作为封建社会的局中人,他没有超出时代的平等观。
他或许从未真正的共情过这个时代女子的悲哀。
他只是看到了女子身上藏着的力量。
他只是有着自己的一套思想观念:
他现在是大雍王上,那么,为了大雍能进取强盛,他没有什么不能舍!
可他既为君父,治下黔首理应随他共享荣耀,也该各擅其长为这个大雍增砖添瓦。
所以,全都该干活才对!
叫人干活就该给她们应得的才对!
正所谓,有竞争才有进步。
只会窝里横算什么本事?
天下明明就很大!
【叮!】
【恭喜宿主触发续缘任……滋滋滋滋滋……】
【滋滋滋滋……】
【系统检测故障……检测故障……】
【滋滋滋……检测失败……滋滋滋……】
因为系统故障原因,秦元徵这次只听到了一个“叮”字,后面的便全部自动消音了。
“??”
阿徵疑惑。(=?Д?=)
这种情况是第一次见,不过小粉和飒飒不在,秦元徵也找不到答案,只能先压下。
原本的思路被打断,秦元徵直接不想了,他觉得孙良颇有想法,真的是个有意思的人。
于是,秦元徵再次伸出了试探的小触角!
“孙卿觉得我朝的文武关系如何?”
“!!!”
孙良有些发白的胡子一抽,他想给上一秒那个心中动容,甚至有些忧心王上的自己一巴掌!
就算王上比他的三子还要小两岁,那也是君王!哪轮不到他一个小官瞎操心!
他还是先操心自己的小命!
只见孙良眼圈一红,带着哭腔说道:
“下官惶恐!”
最终,孙良是红着眼睛离开的,可见他真的很用心。
而且,他再一次无比确信:
王上,果真心思深沉!
………………………………
孙良前脚刚走,孙陶后脚便到了。
孙陶是没想到王上会这么早传唤他,所以,他一大早便跟往常一样去巡视了一圈,因为王上在,开阳城的戒备都加严了。
经过一套熟悉的行礼请罪流程,秦元徵也进入了正题。
“寡人意与燕国开战,孙将军以为如何?”
“……回禀王上,如今的燕国虽是内忧外患,却依旧不可小觑。”
虽说柿子要挑软的捏,但咱们才是最软的柿子!谁都比不过呀!
孙陶也知道燕齐开战是个好机会,可他太清楚自家几斤几两了,他看不到希望……
“寡人知道,燕国据北云十一郡之地,骑兵强悍冠绝天下,燕国内政虽乱,但军事实力却是明摆着的。”
“燕齐两国战事已僵持近四个月,燕国内乱致使后勤补给不足,已是强撑之势。当然,寡人也知道,就算燕国真的败了,就凭城外那八万人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孙陶闻言认同地点了点头,自家王上还是心里有数的,有战略眼光,不是在胡闹。
“等等!王上,此番挂帅的不是太尉吴抗吗?他人呢?”
吴抗带的人才是主力,留下的这八万兵马恐怕只是幌子。
“王上莫不是想攻打齐国?!”
开玩笑呢!
“孙将军别急,咱们大雍连即将吃败仗的燕国的打不过,怎么可能动攻打齐国的心思?那不是鸡蛋碰石头吗?谁能信?”
燕齐之战后,齐国可就是当世第一强国了,这个绊脚石那可就太危险了!
“……”王上您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孙陶咽下了想问的话,
王上明显是不打算告诉他具体战略,而给他的任务很明显就是坚守原职,守好开阳。
而这,本来就是他要做的,不归他管的事情,他好像也没必要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要守住开阳、保护好王上周全就好了。
所以,何苦要为难自己呢?
反正吴抗那个老滑头不可能陪着王上胡闹,以吴抗的老练沉稳,他能同意的战略应当确实可行。
“孙将军,咱们大雍礼仪之邦,自是光明磊落,寡人已经派人去给燕军下战书了,给他们点准备时间,然后约个正式开始的时间。”
“??!!”
啥玩意?
“王上!兵者,诡道也。哪有什么义兵?哪有这么打的!”
秦元徵唇角微勾,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王上!您还笑!您这根本就是在胡闹!”
孙陶一下子破防了,昨日的沉稳隐忍瞬间丢了个干净。
“寡人只是忽然发现,孙将军与路之不愧是父子。”
“……”
“孙将军,此方略是寡人与吴抗老将军一起定下的,诚如将军所言,我军战力远不如燕齐两军,以我之短攻彼之长是自取灭亡。”
“我知道此战很难,但是,寡人此番连亲征都赌上了,大雍必须要胜!而且必须是场大胜!”
秦元徵没有曾经的记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领过兵,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方面的天赋。
但他从全局入手,协调各方因素,思来想去、反复斟酌,选择了一条在他看来最可行的路。
而且,是在得到了在战场上打了几十年的吴抗的认同后,才决定实行的。
“此战之胜,在于一个‘奇’字。而寡人给开阳城外那八万兵马的命令便只有‘扰’与‘拖’这两个字。”
“孙将军,城外兵马再休整一昼夜,明日便会向北迁营,寡人今日叫你来,便是要给你下一个死命令:坚守城池。”
秦元徵起身,视线越过孙陶看向了远方,眉眼之间尽是凌厉之色,语气平静的说道:
“哪怕那八万人全军覆灭,开阳军也绝不能动。”
孙陶心里泛起一股寒意,下意识的低头收敛起不该有的神情,抱拳说道:
“末将领命。”
八月的风比夏风冷许多,拂面而过,也会叫人感到几分凉意。
“去做你的事好了,寡人就不留孙将军了。”
“是,末将告退。”
孙陶又是抱拳一礼,大概走了十几步的距离,孙陶忽然身子一僵,眨眼之间便转身回到了秦元徵面前,直接单膝跪地。
“孙将军还有事要说?”
“末将斗胆一问,王上您……您是要留在开阳城内的吧?末将并非是要窥探王迹,实在是心中难安。”
秦元徵将孙陶扶了起来,满眼认真的回答道:
“寡人明日不随军北驻,怕是要在这开阳城内留些时日,孙将军也莫要有压力,寡人还是很好相处的。”
“……末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