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开心的时候,小粉你会不会开心。”
“嗯嗯!会的。”
“那你就想象一下,如果把那些陌生人代入成宿主,你会不会为他们感到幸福不就好了?”
“明明就不是宿主大人,小粉不太明白。”
飒飒的两个长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说道:
“小粉!你是不是脑子少了一根筋!”
“啊?我们不都是数据吗?哪来的筋?”
“……”
“飒飒?”
“这个确实太难了,你自己想吧。”
“飒飒!”
飒飒的长耳朵瞬间卷了起来,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嗖”的一下子远离了小粉,下一秒就凑到了秦元徵身边。
小粉又叹了一口气,长长的尾巴没精打采的顺着宫墙垂耷着。
……
就在此时,小粉忽然瞧见远处几道身影脚步匆匆,领头之人是卫济,他身后的人似乎还抬了一副担架?
小粉瞬间来了精神!
“宿主大人!好像出事了!”
秦元徵闻言下意识的收了拳,然后,猛地转头看向了小粉,他那扎的高高的马尾也随着头部的转动而迅速甩动起来,这一动作倒是显得英姿飒爽。
“何事?”
“不知道,小粉只是远远瞧见卫济带着一个似乎受着重伤的人。”
“哪个方向?”
“好像是宣文阁。”
宣文阁?那就是政事了。
秦元徵整理了一下袖口,正了正衣衫,朝着宣文阁的方向而去。
小粉松了一口气,心安理得的将拍照的任务暂时丢在脑后,然后,整个球都透着愉悦气息的追上了它的宿主大人和飒飒。
………………………………
秦元徵直接去了平日里大臣们等候召见的地方,入目第一眼,秦元徵便看清了担架上的人,正是李实!
一年多未见,李实的肤色变得黝黑,此刻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面容憔悴。
秦元徵先一步说了免礼,便快步走到了李实身侧,蹲下身直接拦下了李实行礼的动作,并握住了李实的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李实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他眼中布满了血丝,紧紧回握住秦元徵,声音难抑哭腔:
“王上,末将无能,南下千人,只……只末将独活,末将末将咳咳咳……”
李实直接咳出了一口鲜血,哪怕李实瞬间扭了头,也没能避免些许血直接落在了秦元徵衣衫上。
许是扭头的用力过度,李实的身体跟着倒了下去。
“则诚!”
秦元徵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李实。
卫济见状极有眼色的上前在自家王上怀里接过了李实,扶着李实平躺了回去。
“末将失礼……”
“无妨。”
秦元徵直接打断了李实的话,转头看向了卫济,问道:
“可寻太医了?”
“王上放心,已经去了。”
秦元徵点了下头,拿起李实的衣角替李实轻轻拭去了脸上的血迹,才站起身。
“则诚你先缓一缓,虚礼都免了。”有力气好直接说正事。
对李实的担忧自然是真的,可此刻,秦元徵更在意李实南下的收获。
这可事关南征的第一步如何走,秦元徵很难不在意。
……
李实咽了咽并不存在的口水,忽视掉口中的血腥味,提起精神说道:
“卫卫校尉,包袱……”
秦元徵闻言看向了卫济,却见卫济身后的一个小兵站了出来,将怀中抱着的东西递到了秦元徵面前。
秦元徵:这么明显的包袱,寡人刚刚居然没看到!寡人这么在意则诚吗?竟然刚刚满眼都是李实,完全没注意到旁的!
秦元徵将包袱逐次剥开,最里面是两个染满了血迹的小木盒。
其中一个木盒显得格外陈旧,它那粗糙的表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还沾染着些许泥土,给人一种刚从地下挖掘而出的感觉。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另一个木盒,它崭新得如同刚刚制作完成一般。正因如此,上面的斑驳血迹才更明显。
“王上,廖国内部割据严重,这六年时常混战,咳咳咳混进去不难,可末将等人潜伏到廖国一载,却是收获甚微。”
对方在这方面做的很谨慎,每每找到点线索最终都是一无所获。
他们的人折进去许多,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只能看着一个个的兄弟死在眼前。
“直到今年年初,末将等人才终于查到了一条咳咳咳,昔年镇守流州的镇南军主将霍博将军有二女尚在人世。”
说到此处,李实忽然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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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太祖之后,流州名义上一直是大雍疆土,但因流州地理位置特殊、交通不便,大雍对流州一直是半放任态度。
尤其是近五十年来,大雍国势衰微,流州更是混乱,朝廷命官遇害之事屡屡发生。
直到霍博之父霍勉任镇南军主将,流州才安稳了十几年。
霍勉算得上天纵奇才,当年那可是能与裴靖争争风头的人物。
霍勉辞世后,镇南军又换了五任主将,但都镇不住流州的乱局,一个个的匆匆镀了层金便走了,直到第六任主将遇刺身亡,连镀金的都避着了。
便在此时,当年还未被下狱的大将军裴靖举荐了霍勉之子霍博。
霍博虽比其父差了几分,但在大雍已经能算是良将了。
随着裴靖入狱,霍博处境越发艰难,就连后面裴靖被启用也没能改变。
可最糟糕的是先王与裴靖逝世后,霍博就更是跌入了深渊。
大雍向来军政分离、以文驭武,在打压排挤之下,霍博也是有心无力。
眼看着流州情形一点点恶化,霍博却无能为力,他只能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直到接到朝廷的撤军命令,霍博只觉五雷轰顶。
流州有他父子两代人的心血,未能恢复先父在世时的安稳,霍博已是羞愧至极。
这块土地若真是丢在了他的手上,他又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父亲!
他宁死不愿拱手相让!
可王上在人家手里,朝廷更是直接要断了他们镇南军的粮草……
他,又能如何?
霍博的心都在滴血,他咬着牙下达了撤离的军令,可能,他最后的执着就是他自己没有撤离,他要与流州共存亡!
他送走了朝夕相处的将士兄弟,他送走了妻儿老小,并尽他所能安顿了家人。
但霍博做梦也没想到,当他死守孤城的时候,他的家人居然成了敌军手中的人质!
明明……明明他都送走了!
明明他安顿好了的!
为什么已经到定泽的人居然会被抓到这来?
霍博想不通,他真的想不通……
他可以以死报国,可他不愿累及家人。
为了他为了他的父亲,母亲一生担惊受怕;
娘子跟着他一辈子颠沛流离,事事劳心;
他的长子虽年幼,却有父亲昔年之风,假以时日必远胜于他,二子三子也是自小懂事;
两个女儿才刚开始谈婚论嫁,正是最好的年华。
……
他明明都安顿好了的,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
为了招降,敌人将他的家人放进了城中,那一夜很沉默,但他们一家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如果不是偶然得知了朝中有人勾结贼人一手策划了流州之事,或许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共赴黄泉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霍博知道了,他既知道了,又怎么可能甘心!
一州之地的领土,生活在这里的所有百姓都成为了牺牲品,这里,原本不会这么乱的,原本不用死那么多人的……
霍博当时已入死局,就算他知道了,却也连把消息传出去都做不到。
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他和两个女儿进行了一场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