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迅速抬起另一只手,用食指在单自衡耳垂上一弹。
此突如其来的暧昧动作,令单自衡顿感全身战栗,冒起一层层鸡皮疙瘩。
正想怒吼一句:‘男女授受不亲’,耳边立马听到幽怨且茫然的苍老女调,‘吾错否,吾错否?’
他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可又能完全确认,这实乃母亲的声音!
疑问如沉重枷锁,让听到的人,都能真切感受到她心中苦闷窒息!
单自衡,彻底破防了!
松开手,似见鬼一般盯着冷雪,不由心中暗问:你是谁,与我母亲究竟有何关联?
冷雪仿佛能读心,答:“吾亦不知。”
随着她话音落下,单自衡耳边声音消失。
“如何,孝子,你要解开母亲心中困惑吗?”冷雪冰冷询问。
单自衡惊愕移开眼,忧心忡忡望着母亲脸上瘦得颧骨突出,还有两鬓近日疯长的银霜白发。
终是道了句:“本官允!请冷姑娘即刻开始。”
冷雪并未迟疑,看向田力:“匕首,谢谢!”
一来就动刀子?
田力懵逼:……(两边瞅瞅)
单自衡:“给她。”
冷雪接过匕首,一把掀开老夫人右侧棉被,抡起手臂就要……但还未来得及有过多动作,手腕又再次被‘铁钳’死死抓住。
“你欲作甚?”
单自衡真是腮帮子都咬紧了。
冷雪微微叹息,“解惑过程中,孝子你必须全权信任我,此乃合作基础。否则,你母亲劫数难逃。”
单自衡第一次觉得自己就是那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他死死盯着面前这双清澈、淡定眼眸,脑中想起刚才母亲疑问的幽怨声音。
良久,才又无奈松开。
冷雪斜睨人一眼!
抖了抖发红手腕,打开自己左掌,匕首一闪划过,鲜红血珠显现。
阎王???
它万万没想到,这往常又懒又怕疼的女人要刀子,竟然是对自己下手。
冷不瞪站得笔直,一双黑瞳里充满疑惑担忧
冷雪并未停下,匕首再次一闪,老夫人掌心同样出现一道血痕。
就在众人惊恐目光中,她迅速将掌心覆盖在单夫人掌上,闭眼吟颂,“宿命歃血,七七四九,超汝孤魂,劫终劫始…… ”
这踏马也能编?
阎王艰难咽了咽口水。
可还没等下一秒,它自个儿体内就又感觉到一股熟悉暖流……似前晚,那危机瞬间!
此刻!
阎王意识到,自己与冷雪十六年前,同时出现在凌云峰山顶无字碑下,的确并非巧合。
在他们之间,定有着暂时不知的密切关联。
或许,那便是宿命之根源!
血契,结成!
冷雪松开手掌,将被子轻轻为单夫人盖上。
那一瞬间!
眼尖的单自衡和田力惊奇发现,她们掌心别说血痕,竟连一点破皮都没有。
从不信鬼神的二人,此刻如堕烟海!
冷雪转身,抱起同样恍然若失的阎王,再抬头看向迷雾中二人:“怎么称呼?”
单自衡:“单自衡!”
田力也似着魔般,跟着回答:“田力!”
冷雪颔首。
“契约已成!从今日起算,我们有四十九日帮单夫人解惑,时间紧迫,咱们即刻开始。”
单自衡嘴唇微张,似乎还想说点什么。
但半晌,愣是没吐出一个字来。
对眼前女子,他信,又不信!
可不知是不是巧合,再朝床榻望去,母亲的嘴已经不再一张一合,眉间川字纹也舒展开来。
他,终是妥协!
一改怀疑神色,郑重看向冷雪,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冷姑娘,请书房相商!”
冷雪对其之前冒犯,不做计较:“往后,唤我名字即可。”
书房内!
二人对坐,一左一右,中间茶几子上蹲着个阎王。
奇怪的是,它竟忍不住想朝单自衡摇尾巴。
冷雪蹙眉,心意传音:【夹紧你的屁股,那是狗才有的动作,你可是黑狐。】
阎王委屈:【我他妈忍不住。】
冷雪……
“咱们就这么干坐着?”
对面单自衡等着她说话,却不想人坐下后一直发呆,这才忍不住敲了敲茶几子提醒。
冷雪转移视线,沉着直视:“先约法三章。”
“请讲!”
“第一:解惑期间,你管我们吃住和日常开销。”
单自衡不免诧异,瞄了一眼使劲朝自己摇尾巴的小黑狐。
他还没见过主人说话,会用‘我们’将畜生也囊括进去的。
但有了冷雪之前展示,他如今极为识相,“此事你之前已经说过。放心,事成本官不会亏待你……们!”
若换做曾经,冷雪真是极为欣赏这般上道的男人!
但如今只得道:“我既与单夫人结成血契,所做一切,便是本份。”
单自衡听得明白,“当真?”
真个屁!!!
冷雪心中一阵肉疼。
但她不想如前世那般,再落得个贪财结局。
忍了又忍,终是咬牙点头:“分文不取。”
阎王一边忍不住摇尾巴,一边着急道:【你装什么纯情,咱如今可是穷光蛋。】
冷雪低眸,压抑的抠了抠虎口。
【爷爷说,我要积德行善,方能延长寿数!】比起穷,我更怕死啊,大哥!
然而,一旁的单自衡,可没心情管她肉疼纠结样,“妥,请继续。”
冷雪收敛心意,言归正传:“第二:我要你全部信任!”
单自衡眉头紧皱,这有点……忒难。
他能在入仕短短几年间,就迅速坐上金吾卫中郎将之位,并取得圣上信任,又岂是善男信女?
这些年,可谓刀尖舔血。
风里来、雨里去。
亦是京城之中出了名的活阎王,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地里恨得牙痒痒?
饶是面对皇权最顶端那人,他自问,都无法做到全部信任。
更何况对一初相识之人,但……事关母亲。
“本官尽量。”
冷雪对此回答显然不满意,沉默不语。
自顾自端起茶盏,慢条斯理浅嘬一口,眉毛一挑,似在点评。
书房内,两人无声较量着
片刻后,为母焦急的单自衡,只得缴械投降。
“本官应你全部要求。”说得,那叫一个被逼妥协,难以下咽。
阎王都担心他变成缺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