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文有才心中感同身受,与田力、伏成一样护短。
自从进来被问话,他还是第一次抬头直视冷雪。
一脸‘护犊子’模样,道:“我家少爷虽得圣上青睐,但不过年十九。况且老奴瞧着,老夫人并不着急为其仪亲,故而才耽搁至今。”
可他倒没说,有哪个媒婆敢登门单府?
京城又有哪家姑娘,没听过单夫人的严厉。
冷雪识趣闭嘴。
那藏酒,为喜宴,倒也算说得过去。
二人之后问答,便也只是家庭琐碎,从而印证单夫人治家有方而已。
再无惊喜。
文有才出去后,冷雪又见了几名仆从,左不过些日常,对于解惑并无帮助。
翌日!
用完早膳,冷雪抱着阎王随田力去书房。
一夜好眠的她,精神抖擞。
可对面单自衡,脸色就差极了!
只瞧,眼眶里布满红血丝,浑身标示着生人勿近。
看见丰盛早膳的面子上,冷雪出声安慰一二,“文有才昨日说的那些传闻,不过谣言而已。”孝子你,实在不必挂怀。
单自衡斜睨她一眼,并未做声。
冷雪正要说出接下来安排,便见伏成急匆匆进来,“将军,查到了,查到了!”
“说!”
单自衡一脸戾气,猛地站起。
伏成也没废话:“属下翻了一宿,查了十八年前户籍,终于找到老夫人二嫁对象。乃:礼部员外郎张家。”
单自衡满是震惊,踉跄坐下。
田力亦眉头紧蹙,“怎会是那个张家?”
“那个张家有什么问题?”一旁冷雪追问。
田力望着单自衡,见其没制止,方才解释道:“十八年前岁末,礼部员外郎张家因构陷忠良,被判满门抄家流放。”
这么巧?!!
冷雪内心咯噔一跳,“那二嫁过去的单夫人,为何没被牵连?”
田力和伏成也茫然对视一眼,小声嘀咕道:“按理说,抄家女眷都会被收没为奴。”
“查,本官必须要知道张家出事的前因后果。”单自衡拳头紧握。父亲去世后,母亲怎会匆匆嫁给张舟河?
这一点,他实在想不通!
“可将军,这等抄家卷宗……”田力面露为难。
单自衡自然清楚,这等卷宗被封存刑部,不是想看就能见的。
但,他单自衡想看,就必须看到,语气犀利且坚定。
“动用那边。”
田力、伏成……(显然被这命令震惊到!)
可也知道此事涉及老夫人,二人并未劝解,郑重拱手,“属下即刻去办。”
待二人走后,冷雪很识趣,没问‘那边’是哪边,“大概多久能查到?”
“最快七日!”
单自衡眸色犀利,手指关节捏得泛白。
七日?
真是够久的!
冷雪瞬间对‘那边’感到失望。
思索片刻,道:“那咱们这边,也不能闲着。”
“自然!”
单自衡摩挲拇指,“你先回房整理昨晚询问结果。本官安排完事宜,便马上去祁家找姨母探探。”
“昨晚结果,我已清晰。咱们兵分两路,你去找那位远房姨母,我想马上去趟风古轩。”
听她如此上心,单自衡面色柔和些许。
他真的很感激这冷高人的尽心尽责,但,“也不急于一时。你且等本官回来,午后咱们一块去。”
母亲从未带自己去过风古轩,他很想去看看。
时至今日!
单自衡恍惚产生一种错觉,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朝夕相处十九年的母亲。
在他儿时阴影中,除了那张严厉到从来没有笑容的面孔,便是血淋淋戒尺!
母亲、母亲您究竟经历了什么?
冷雪深深看了眼面前孝子,对于他的提议,终是无法拒绝。
可谁知。
才刚回房不久,文有才便着急跑来,“姑娘!”
“何事慌张?”冷雪凝重问。
文有才焦急扫了眼身后,“那位远房姨母正好来探望老夫人,少爷已经去前厅迎接,特意唤老奴来通知姑娘一声。”
冷雪眼眸一亮,“知道了!去悄悄回禀你家少爷,我就在屋中等待,请他自行安排。”
“是!”
文有才虽然不知他们为何隐瞒,可也隐约觉得自家傲娇少爷待面前这位,很是特殊!
就连田力和伏成,都与往常不同!
胡乱思绪并未影响他急速步伐,一双胖短腿,翻得极快。
冷雪赶紧将门掩上,竖起耳朵听着屋外动静。
果不其然。
没一会,屋外就传来脚步声。
只是人群直奔单夫人正房而去,一人一狐趴在墙角,听了个寂寞。
冷雪心中急不可耐。
倒不是,她不相信单自衡的打探能力。
只是,她更想亲耳听听,甚至不愿放过那位远房姨母表述时的每一个神态。
有时,细节才是破解之关键!
灵机一动。
冷雪目光定定瞧着阎王,露出一抹深谙微笑。
阎王‘蹭’地耳朵立起。
后退两步,一脸防备,【你想干嘛?】
清幽苑,正房。
祁家二太太一进屋,便被床榻上单夫人现状惊呆。
似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又抬手使劲儿揉了揉眼睛。
少顷!
震惊转过头,狐疑张口:“觉夏,我这才几日未来,你母亲怎会变得如此苍老?”
单自衡知道她震惊什么,悲伤道:“回姨母,母亲是三日前,开始长白发的。”
他刚一说完,仿佛意识到什么,往冷雪住的东厢房扫了一眼。
祁家二太太眼眶瞬间湿润:“可有请太医过府瞧过?”
“嗯!侄儿昨日请徐太医、张大夫都来看过。他们说母亲时日不多,恐怕就这几日的事了。”单自衡照医者原话回答,并未提及七七四九之时日。
一听,连张大夫都这般说,祁家二太太忍不住泪水落下。
祁斯年上前,扶住母亲,道:“母亲、觉夏,你们别伤心。我光是见姨母这般躺了数月,浑身都难受。或许,死也是一种解脱。”
“胡闹!”
祁家二太太不满意瞪儿子一眼,“你这说得什么混账话。”
单自衡并未生气,上前扶着她另一边手肘,“姨母,祐贺为人向来豁达,您别怪他。”
“他什么豁达,那就是成天混吃度日。”祁家二太太没好气道。
“咦?那是什么小东西?”
正挨骂的祁斯年,目光惊奇看向门口。
另外二人顺势望去……